虽说皇帝亲征,太子监国是应有之意,然而这对于刚刚到达弱冠年龄的胤礽却是第一次。tsw他奉康熙旨意学习政务已经有相当时间了,虽然康熙有时候也让胤礽代批一些折子,可是康熙之后一定会再评点一番,碰到要紧事,更是事先需要禀报康熙而后处置,这让胤礽不由得生出些“这太子当的太爷窝囊”的想法。这回康熙要御驾亲征,诺大的一个紫禁城,自己就变成了当家作主之人,怎能让他不兴奋呢。
胤礽心中一片澎湃,他努力抑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道:“儿臣明白皇阿玛的苦心,儿臣一定不辜负皇阿玛的嘱托。”
康熙赞许地点了点头,道:“朕以佟国维,马齐为辅政大臣。他们都是勋戚,又久在上书房六部行走,熟知政务,你遇事要多听他们的意见。”
胤礽此时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句嘴,道:“儿臣此次监国,深感责任重大,佟国维,马齐两位儿臣自然要倚重,只是此番皇阿玛出征,两位重臣文治之能虽然出众,于军务上却显单薄。粮草后勤之事,索额图颇为熟稔。儿臣是否可以其同为辅政,以策万全?”
康熙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胤礽猛得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鲁莽,让他恨不得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这不是指明了索额图是太子党吗?
过了一会,康熙面上还是淡淡地微笑,丝毫看不出一点愠色,道:“索额图朕还是带在身边,他多次和葛尔丹,罗刹国打交道。这次出征,朕也颇有倚重他之处。你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多问问佟国维,他是朕用出来的,上过战阵之人,必能襄赞于你。”
胤礽不敢再多说什么,便泱泱地告退了。
康熙待胤礽步出殿外,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阴沉之色。
不几日,理藩院司官商南多尔济的一张紧急夹片被理藩院侍郎文达地道了御前。上奏报说:葛尔丹兵马已于去年十一月初五日以前到达塔米尔之北齐劳图河,兵四营,三万人。并于五六月间沿克鲁伦河而下,进逼昆都伯硕克图,车臣汗,土谢图汗,喀尔喀蒙古。且葛尔丹秘密联系罗刹国使臣基比列夫,要求罗刹沙皇派军与之会合共同攻击。
康熙接报大怒,当即着调科尔沁,喀喇沁蒙古旗兵一万,驻防阴山一线,并调直隶兵壹千,宣化镇兵六百,藤甲兵壹千,内外火器营兵两千随圣驾亲征。以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禔副之,领八旗绿营兵三万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副之,领军两万,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索额图参赞军务,出人意料的是,革员明珠居然也被康熙特旨随军。
胤禛也接到圣谕,要其统领内火枪营,与费扬古随扈圣驾中军,七月十六日启程。胤禛抽了个空,去见了一次戴铎,他到底是第一次出征,心里多少有点忐忑,想去讨个章程。
戴铎寻思了片刻,道:“四爷,以戴铎所见,四爷上次给皇上的折子得了一个大彩头,这才有了皇上让四爷统领内火器营的续文。目下戴铎于此次出征之粮草有一良策,请四爷即刻呈于皇上,这既合了四爷先前专心后勤的心思,还可为四爷在功劳簿上再记一笔。爷将兵时间尚短,是否能够成军一战,尚未可知。不若扬长而避短,领军于外,莫若辅弼于内啊。”
胤禛细细地咀嚼着戴铎的这一番话,突然展颜一笑,道:“戴先生未雨绸缪,这一片心意,若是胤禛不受,倒显得胤禛矫情。如此,胤禛先谢过了。折子稍后待胤禛誊写之后就呈给皇阿玛。至于先生所担心之事,胤禛了然于胸。只是这次,胤禛倒是颇有些信心,内火枪营此次必然能大放异彩。”
戴铎微微笑道:“既是如此,戴铎预祝四爷马到成功。”
胤禛突然想起明发的圣谕之中关于明珠的一笔,便问道:“皇阿玛特谕明珠随军,先生以为这是为何?明珠已是革员一名,且素来不见长于军务,皇阿玛如此安排,可有深意?”
戴铎不加思量,答道:“皇上亲征,太子必然监国。索额图,太子一党,权倾本朝,皇上调索额图参赞军务,就是要把他控制在身边,这便表明皇上实际上并不放心太子。而皇上此番选取的辅臣,佟国维,马齐是也。佟国维,亲的是四爷您,而马齐,无党无派,由他们看着太子,皇上才安心。至于明珠,这位大阿哥的亲舅舅,虽然倒台,然其门生故旧朝中不在少数。况且此次,大阿哥被委以重任,统率重兵,游弋于圣驾左翼,若是明珠与他两相联合,一内一外,太子岂不危矣。所以皇上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把明珠带在身边,也就不怕他做竓了。”
胤禛苦笑了一声,不再多言了。谁知道这次康熙把自己带在身边,动的又是什么脑筋呢。
告别了戴铎,胤禛匆匆赶回宫中,迎面就碰到了太子,胤禛循例请了个安,就见太子热情非常,以便扶着胤禛起身,一边道:“四弟,军中辛苦了。瞧你现在又黑又瘦的,真让二哥心疼。”
胤禛一边鄙夷太子的虚情假意,却又不得不也虚与委蛇道:“有劳太子挂心了。胤禛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自己感觉身子骨强健了不少。”
太子道:“如此甚好。看皇阿玛圣谕,让四弟率内火器营拱卫中军?皇阿玛的安危可就系于四弟身上了,凡事可要仔细些个。”
胤禛见太子摆出储君的架势,便也面上多了几分郑重,道:“臣弟谨遵太子教诲。”
太子见胤禛一脸肃容,便微微一笑道:“这么又臣弟臣弟的这么生分,来,到二哥房里,我有些要紧事要和你说。”
这真是有点怕什么来什么。看见太子又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架势,胤禛就知道,敢情这位仁兄又有猫腻了,不由得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