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封迎跌落山下后,白骆驼引颈探望,心有不甘,遂也跟了下来。天黑路难走,身上被树枝石头刮的血迹斑斑,正在苦恼,忽然见到一丝灯光,听到有人讲话,细细一听竟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封迎。大喜过望,不料脚下一滑,竟滚了下来。
封迎见了白骆驼吓了一大跳,眼光寻到木桩上插着一柄斧头,忙操在手里,护在陈南雁身前。白骆驼憨憨一笑,将两个铜锤提在手里,耍的滴溜溜直转,淫笑着走过来。封迎大惊道:“你不要过来。再不停下来,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白骆驼突然大喝一声,双锤相互一撞,当啷一声巨响。
封迎吓得眼一闭,大喊大叫,挥斧乱劈,大叫道:“师姐你快走。”猛然间一股温热的东西喷射在脸上,心中又惊又喜,悄悄睁开半只眼来看:白骆驼握着两只大铜锤像喝醉了酒一般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双目外翻,茫然无神。“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嘴角汩汩流出血来。
封迎吓得手一软,丢了斧头,藏在陈南雁的背后,不停地哆嗦。陈南雁笑道:“好啦,人已经死了,唉,真是空练了一身本事,杀个人竟然要闭着眼睛。他武功不如你啊,为何你这般怕他?”封迎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见了他就怕自己打不过他。”陈南雁道:“去把脸上的血洗掉。”封迎一听脸上有血,“哇”地一声叫,顿时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自己躺在茅屋的床上,身边围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女孩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走的眉清目秀,何有几分陈南雁的影子,见封迎醒过来,伸手摸了摸额头,笑道:“你醒来,心里还难受吗?”封迎一跃而起,道:“我怎么啦?”小男孩梦见封迎跳起来,吓了一大跳,蹭地一下,躲出屋去,趴在门框上,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封迎。
女孩笑道:“中秋你躲什么呀?快去告诉娘,就说小姐姐醒了。”小男孩闻言,撒腿去了。女孩转身伸出手道:“我叫韩霜影,十一岁了,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封迎拉了拉她的手,道:“我叫封迎,十二了。”韩霜影一听喜道:“那你是是我姐姐了。”正巧陈南雁端着汤药进来,闻言笑道:“她是你长辈,你该叫师叔。”韩霜影撒娇道:“我不依,我就要叫姐姐嘛。”封迎笑道:“师姐,她又不是师门中人,为何……”陈南雁笑道:“傻孩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母,岂可乱了规矩呀。”韩霜影接过了药碗笑道:“知道啦,您说的每句话可不都是对的。”舀起汤药,笑道:“徒儿来喂师叔一口药,师叔您请张开嘴。”封迎“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原本躲在门外的小中秋,此时也壮着胆子凑了过来。
封迎见他甚是可爱,就想伸手去拉他,不料小男孩身法甚是灵便,“哧溜”一声,跑到门外去了。韩霜影道:“你面生,他胆小,等明儿混熟了,你就晓得他有多厌人了。哎哟……”韩霜影的话还没说完,脑门被石子砸了一下,遂咬牙切齿道:“中秋!你给我滚过来!”正在门口探头观望的中秋闻声“嗖”地一下便往外跑。韩霜影丢下药碗便追,一个不留神差点和端着鸡汤进门的陈南雁撞着满怀。
陈南雁炖了一只鸡,熬了汤,来给封迎补身子,韩霜影望着那碗汤,摇头晃脑地念道:“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本是主人一刀菜,今年早早去,明年早早来。善哉,善哉。”封迎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忽见陈南雁望着自己发呆,忙问道:“师姐你怎么啦?”“没,没什么,”陈南雁干笑了一声,拍拍韩霜影道:“喊中秋回来吃饭。”陈南雁打发走了韩霜影,忽幽幽道:“刚才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唉,梅师姐过世已经十几年了。”封迎听说过紫阳之变黄梅惨死的这段悲惨往事,不忍再勾起陈南雁的成年旧伤,于是岔话道:“弟妹们真可爱。师姐一个人拉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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