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刻一人叫道:“刘兄且慢。”但见人群中大步走出一个人,绕道石台后的斜坡走上石台。道清道:“原来是李府主。阁下既偏居川西,又为幽冥教主奴仆,似乎不该在这。”一句话引得千百双眼尽落在少冲身上,少冲笑道:“道长此言差矣,武林大会以‘武’为媒结交天下朋友,只要所用武功出自中原,又何必问他世居西域还是高丽、关东还是漠北,又何必管他是托钵行乞还是贵为王侯。在下虽入天火教,三十二路紫阳剑法,却也是纯之又纯的。”道清被驳的哑口无言,台下嘘声四起,有人讥笑道:“杨连古真都来得,李府主为何来不得?还请各位盟主主持公道啊。”南宫极乐顿杖冷笑道:“既然那番僧来得,他自然也来得。”道清闻言羞得脸红面赤,忙躲了下去。少冲抱拳答谢了台下众人,转身说道:“刘帮主连战两场,不妨暂且休息一下。容在下先向二国师讨教几招。”
杨连古真道:“府主虽是好心为他遮丑,怎奈别人未必领你这大毒物的情面。中原一句俗语说的好,这叫‘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言未毕,人群中就有十来个人怒目而视。一旁观战的封迎欣喜道:“都说幽冥教不得人心,为何有这么多人出头帮他。”杨秀道:“傻丫头,这是杨连古真使得激将计,这些人就是幽冥教的。隐藏身份,假借人口,操控舆论,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封迎点点头道:“不过这个和尚看似面善,其实也诡诈的很。”想到这,封迎一笑,大叫道:“和尚不要挑拨是非。想在华山扬名立威,要凭真本事,光靠一张嘴是夺不来天下第一的。”四下嘘声再起。封迎心中甚为得意,又见刘庸神情尴尬,上前扯住,低声劝道:“他是一片好心,刘帮主为何不领情?”刘庸恍然大悟,道声“多谢”便退了下去。杨连古真为情势所逼,只得笑道:“那就让你我这两个大毒物比试比试,权当娱人耳目吧。”缓缓来到中场。
柳絮儿劝不住少冲,已然急得眼圈发红,又听得四下议论,更是六神无主。忽见一个十一二岁想小女孩挤到自己身边,劝道:“高手过招,最忌分心,你且假意笑一笑,宽宽他的心。”柳絮儿闻言慌忙拭去泪水,只是怎么也挤不出笑容来。小女孩笑道:“你担心李府主不是杨连古真对手?我看却不然,杨连古真成名已久,武功套路世人皆知,他是在明处,李府主不显山不露水,是在暗处,一明一暗间,杨连古真已先输了一阵。再说时李府主主动找上他的,他心中自然有些把握,反倒是杨连古真猝然应战,未免慌乱无措,这又输了一阵。人心向背上,李府主又压过杨连古真一头。我看呀,李府主这一回是必胜无疑,他若赢了杨连古真,也就赢了天下人。”柳絮儿听到这,终于眉头舒展,绽开笑容。拉着那小女孩的手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道:“我叫封迎。封是封迎的封,迎是封迎的迎。”未等柳絮儿明白过来,她只嫣然一笑,躲进了人群,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石台上,杨连古真见少冲步履稳健,神情自若,心生几分敬意,也丝毫不敢托大。少冲道了声:“请!”起手便是紫阳剑法第一式“拜山门”,四下一片惊呼。杨秀心一惊,顿时眼圈湿了,怕人看见,忙拭去泪水。斜眼看紫阳,只见她脸色冷肃如常,只是对二人的一招一式都看的十分仔细。
那边少冲与杨连古真已拆了五十余招,竟是平分秋色,少冲剑法迅猛狠辣,犹如暴风疾雨,反观杨连古真招式倒似轻歌曼舞,秀雅平淡,众人看的如痴如醉。柳絮儿见少冲久攻不下,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忽见金菱儿到了身边,便一把抓住手问:“会不会有事啊。”金菱儿倒似并不十分担心,看了看道:“大约不会输吧。”柳絮儿又见钟白山站在侧背后,脸色酡红,目光游移不定,便急问道:“你看看,会输吗?”钟白山盯着台上看了一阵,由衷地赞道:“先前只道李府主武功了得,不想竟精妙至此,天下英雄何其多也!”柳絮儿心中稍宽,又问:“那,能赢吗?”钟白山摇了摇头,柳絮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金菱儿狠瞪了钟白山一眼,钟白山忙道:“此时还说不准嘛。大约不会输。”柳絮儿拍拍心口,对金菱儿道:“打他几拳替我出气,一惊一乍真吓死人了。”金菱儿粉面含嗔举拳作势,钟白山温面含笑,暗暗地抓住了她的手,金菱儿脸一红,忙缩了回来。又见柳絮儿一腔心思全在少冲身上,这才又暗暗地把手塞了过去,二人对了个眼神,彼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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