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岳连连点头道:“说他们是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黄毛恶鬼,咱们打他是为兄弟报仇,嗯,这个理由够台面。”吐故纳兰沉吟道:“台面上的东西要有,里子里的实惠也少不得,听说金山城的正中央有一座高高的金塔,我们就说那塔是用金子建造的,金山城里遍地是黄金,哪里的女人个个堪称美女。城破之时,允许人人抢掠三天,所得之物皆归自己所有。”金岳连连拍手道:“妙啊,这话我听了都怦然心动。”张羽锐道:“若出征之前再出点什么事,那弟兄们的士气就更足了。”杨竹圣冷笑道:“弄这种事,对你们千叶堂还不是小菜一碟?”张羽锐道:“听说你那边有几个花魁说话比你都好使,我看就在她们身上做些文章。”
杨竹圣怒道:“你!你非要在自家人身上做文章吗。”张羽锐微微一笑道:“外面死了个阿猫阿狗,你会去理会吗?”
少冲道:“就按张羽锐的主意办,但点头为止,最好不要伤及性命。”吐故纳兰道:“这一回总舵打算出兵多少?”少冲道:“金山城有十万之众,又据险而守,咱们非有二十万人不能取胜。”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额,杨竹圣叫道:“便是把家底都押上也不过万人,哪里来的二十万人?”少冲微笑道:“我们只出兵三万,其余的向蒙古人借就是了。”张羽锐见众人仍旧疑惑,便道:“总舵主已经算计好了,只要稍稍用些手段,蒙古人会心甘情愿地去打头阵。”众人都将信将疑。
大计已定,众人又议论如何筹集兵员粮草,一直到深夜才散。此时凉风习习,月明星稀,少冲回屋时,金菱儿靠在桌子上已睡着了,手中拿着一卷唐诗。少冲轻轻地夺了下来,只听金菱儿梦中吟诵道:“长江悲已……山山黄叶飞……”说了半句倒落下一缕口水,少冲知道金菱儿读书不多,对读书既无天分也无兴趣,如今竟无聊到看起唐诗来了,心里不禁怀了几分歉意。少冲把书卷放好,抱起金菱儿放在床上。金菱儿忽憨憨一笑,用手比划道:“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是……嘿嘿……”少冲见她说梦话,随口趣道:“什么不对,本来就是这样的。”金菱儿道:“不是的,白山哥哥,是……”
少冲浑身一颤,金菱儿也猛然醒过来,望见少冲,更是六神无主,急红了脸道:“你,回来啦,我,我怎么睡着啦?我刚才说了什么没有?”少冲淡淡道:“没什么,你做噩梦了,早点睡吧。”
少冲嘴上不说,心中到底有些疙疙瘩瘩的,直到天亮才睡着。待一觉醒来,窗边红日高挂,心中不免奇怪,金菱儿一向早睡早起,每日清早只要自己稍醒的迟些,她必然使手段弄醒自己,今日怎么?……
少冲披衣而起来到外厅,金菱儿伏在案上认认真真地在写字,每写一笔嘴角都露出一丝笑容,少冲轻步走到她身后冷不防抽掉了她手中笔,金菱儿吓得“哇”地一声大叫。少冲笑道:“金女侠想改行当状元吗?”金菱儿嗔道:“不许取笑人家。”说着话用手绢把纸遮住。少冲道:“为何不让我看?莫不是背着我给你白山哥哥写信?”金菱儿脸一红,羞愤道:“你冤枉人!你要看,让你看!”说罢气咻咻地把纸窝成一团塞到少冲手里,少冲见她双目含火,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了,忙赔上笑脸。金菱儿却不依不饶,把纸展开送到少冲眼皮底下问道:“你看清楚了,我写的可是书信?”少冲略扫一眼便知纸上写的是王勃的一首诗:长江悲已滞,万里念将归。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
金菱儿讥笑道:“如今你看清楚了,我留着他也没有用了。”说完便把纸撕个粉碎,又将案上纸墨笔研一扫而空,恨恨道:“我就该是个傻子,瞎子,你一辈子把我锁在牢里那里才保险。”少冲心中有愧只得陪着笑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恰此时闻报张羽锐求见,少冲抽身便逃。金菱儿禁不住扑哧一笑,遥望着少冲远去的背影禁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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