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自也长得颇为英武,可是此刻和赵云一比却是高下立判,就像此刻两人在场上的仪态一般,张任自是连连吐气开声,一双不大的眼睛却是怒目相向着赵云,这位他之前不久才确认无疑的师弟。青色发黑的百炼枪青杀,却也是枪来时,刺扎瞄着赵云的要害,收枪时,扫缠挑着赵云的身边。
而赵云此时的样子却是从容不迫,好整以暇,仿佛此时的他并不是在和人奋力的厮杀,倒像是正在和原来的客人执礼甚恭的彼此交谈。身下的白龙驹却也不像以前,在战场上借机欺负着那些敌将的战马,脚步趋避间也胜似闲庭散步。不过豪龙胆的寒光已然,纵使正午时分的秋日温暖袭人。执在赵云手上的亮银枪,行经间自是如同光影流动,枪花连闪,而今于赵云而言,不论是百鸟朝凤,又或是梨花朵朵,却是快慢随心,屈转如意,一杆枪,在赵云的驱使下,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枪放时,如同飞龙在天,陡然而升,枪收时,却是如同巨龙降隐,潜龙在渊。
两军对阵的中央,两人的对阵,却是渐渐的变成了一团若有若无的银光笼罩在两人的周遭。
远处的王基自是一直在观摩着两人的枪法,不过此刻的他却是有些吃力,眼前的那些招数已经让他的眼睛有些应接不暇,这自是因为赵云的枪法越来越快。
“伯舆可以了,仅需看张任了,这会儿的子龙将军却不是你目下的能力能够观摩的!”对于李康,王越却是不用过多的指点,因为李康虽然有时候浑,不过他一直都能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不会去做超过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场中,张任的厮杀的声音依然故我,可是而今听来却是变得急促了,原本两人相同的进招也渐渐让赵云带动了频率,此刻的张任却是已经快要失去了对自己掌控,手中的青杀也像是变成了一条不断喷吐着毒雾的青色苍蟒,不过却被一条巨龙调戏的没有了脾气。
白龙驹自是一直昂着它的头,脖颈间那朵盛开的白兰花却是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香气散发。
如今的情势,却是人人都知道赵云已经大局在握,张任的落败却是已经注定,毕竟两个人天生的差距,并不是凭着一颗渴求胜利的心就能抵得上的,何况对方的争胜之心未必会弱。
猛地,赵云却是大喝一声之后,原本只是快捷晃眼的亮银枪上变得让人恍惚,两枪相碰撞的声音此刻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如同在打铁铺中那些应付要淬火的成品一般,叮叮当当的持续不断。
“我们走吧!”却是王越对着两个还在沉浸在赵云华丽的表演中的弟子说道,他自是看出此刻张任已经败了,不过赵云却是只有杀意,却无杀心,如若不然,何需如此大力的攻伐之。
师徒三人身形转过,场中的打铁声已停,此时赵云却是已经收枪而立,张任坐在马背上的身躯自然还是笔直,可是紧攥在手上的青杀的抖动,自是已经表明了此刻张任的虚弱。
两军无人轻动,一声战马的嘶鸣响起,只见张任的坐骑的前腿却是一软,跪向前去。那边厢白龙驹却是已经轻轻的转过了马头,迈步回向本阵。
耐不住的李严,却是吩咐副将,连忙上前将还僵直在场中的张任给拽拉了回来,原本冷清的场中仍是冷静,益州军自是默默,默默的接过自己的主将,默默的回转身,默默的向西去,向西去。
而另一边的夏侯渊却是看了看严阵以待的荆州军,又望了望张飞,却只是恨恨的一叹,也跟着益州军的脚步去了。
看着敌军的两队人都已经退去了,荆州兵却也相应的撤进了秭归城内。
此刻却是日已过午,太阳已西斜,秋风渐起,吹过方才的战场,只有那匹跪在那里的战马被风吹过,发出有些不甘的嘶鸣。
益州军却是就此怏怏的回去了,跟着的自是已经无法东顾的夏侯渊和曹彰领着的那几千残兵。
对于益州的搅局,就像被秋风吹落的枯叶一般,很快的消散在众人的眼前。此时的荆州,自是内忧已除,后顾也无患,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矗立在大江两岸的曹军和江东军,不过现在倒是江东的孙权有些麻烦了。
自从接受周瑜,鲁肃等人的计划,趁着曹操一时疏忽,让孙权坐拥了淮南的那些富庶之地,而后又半哄着,让曹操和江东两家一起进攻荆州,本以为会是轻松的事情,却是没有人会想到能够迁延至今。
对于荆州的野心,孙权自从得了鲁肃之后,心生了竟长江之极,建号帝王的想法之后便不可遏制的滋生了,除了第一次在刘表在世时,轻松的夺得了江夏之后,随后的举动却是没有一次能够顺心的。
荆州在有了刘备主政以后,却是像的上天的照顾,当年的孙权凭着新占了江夏的声势,亲领着数万大军征讨立足未稳的刘备,竟然莫名其妙的的惹上了一场瘟疫,而荆州兵却是不知是早就有上天预警还是怎么,瘟疫初起,便有神医张机等的全力救助,而入了荆州的江东数万大军却是受创颇重,若非有荆州相助,或许连带着周瑜这样的人物都会毁在那场瘟疫中。
而后和刘备交好,倒是得其惠承,有邓瀚相助了海盐新制之法,让江东的财力倍增,还连带这发现了如今正在开发的夷州之地。虽说赔上了尚香这个妹妹,不过时常有探子来报,她与邓瀚在荆州却也琴瑟和鸣,过的不错,而今却又有了身孕了,得知了这个消息,倒是让吴国太高兴了好一阵子。作为兄长,孙权倒也对这个妹妹的际遇感到庆幸。
可是现在,这位江东之主却是有些烦恼了。
“公苗,情报确实了么?”站立在大殿上,背对诸人的孙权问道。
“回禀主公,末将又几次的征询了早先留在建安,安平还有临川等地的间口的消息,确实落实清楚了,那些山越人此次却是规模不小,又要下山来了!”答话的却是贺齐,字公苗,原来就是在江东一直负责征讨山越的东吴将领。
原本自去岁末时以来,山越的下山抢掠已经稀有了,贺齐自是为之松了一口气,年初时计划着要在今年好好的休养生息,凭着先前的征讨已经将山越人的地盘给圈囿在一个大概的范围内,尽管这个范围还甚是不小,可是总归不再像以往那样让山越人随意的游走了。
不过新得了淮南,又想着抢掠荆州的江东人却是有些疏忽了这些隐匿退缩的山越人了,而今大部分的兵力一是要把守新得到的淮南之地,而另一部分又跟着周瑜去了夏口,原先要围困的山越人的包围圈,却是薄弱的厉害,此刻骤然得报山越人又要大举出动的消息,又怎么会不让这些江东的高层头痛异常呢!
“主公,以老臣的意思,莫若让公瑾迅速的从夏口撤兵,毕竟江东才是我们的根本,只要我们的根本无恙,其他的终究是可以从长计议的!”说话的当然是江东的文臣之首,张昭,张子布,他却是没有说从淮南之地抽调兵力,那里毕竟富庶,可以很快的给江东带来收益,而且照目前的情势看,曹孙两家征讨荆州的刘备,明显的还要对峙,如此一来,曹操那么强势的一个人物,先后在南方吃瘪,既然荆州不能得,那淮南之地的损失却也会成为曹操发泄的一个借口。
“依我看,主公,还是需要迅速的询问一下公瑾的意思,夏口那边究竟如何,我们都是从军报上得到的消息,若是那边能够很快的打开局面的话,我们未尝不可以与山越人抢些时间,毕竟山越人的侵袭时常有,得到荆州的机会却不是时时都有的!”看着已经转过身来的孙权,张紘的建议却是更加的积极进取一些。
其实对于山越人的侵扰,每次受到伤害最多的却是临近山林的那些世家大族,若是他们能够将各自的前嫌捐弃,能够和江东之主孙权的利益相结合,上下一心,释出各家根本用不上的那么多佃户租客以及私家兵丁的话,江东的兵力又岂会如此的窘迫,须知道,江东这些地方却也是不输于荆州交州那些地方的安定,北来的流民却也不少的。
“元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孙权却是问道江东四大世家出身的顾雍身上,看看这位先生的意思。
“禀主公,臣并没有什么话要说,臣同意子刚先生的意见!”顾雍的话虽是简单,可是他却是可以接受山越肆虐世家受到的伤害。
闻言之下,孙权自是有些高兴,“朱然,你这便乘快马,将几位先生的意思还有山越人要进袭的消息一并告知公瑾,还有子敬知道,看看他们的意思,以孤看来,他们两人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谋划的!”
接令后的朱然随即去了,虽然朱然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可是如今的他却是最先将自家的利益和孙氏绑在一起的那一批明眼人,故而现在的他却是甚得孙权的信重,这也算是捷足先得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