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益州之地,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誉,这里从先秦之时便是少有战乱,且地内鸡鸣犬吠相闻,市井闾阎不断。田肥地茂,岁无水旱之忧;国富民丰,时有管弦之乐。秦国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一统六国,却是与他先占有了蜀地,坐拥了关中和蜀地这两处富庶之地不无关联。
而蜀地却是地势雄险,从来都是少有人能够轻易的从外面进占其中。而据此安稳之地的历代割据者,却似乎都很容易的就会不愿再有进取之心,总是富贵安逸淫人。
直到这个时候的刘璋,自知才具依然不足,倒也能够安心于此,偏安一隅。可是乱世中的人,富甲割据一方,总会有那偶尔心动的时候和心动的人物。
“黄公,你看我们如今的布置还有什么不妥么?”却是益州从事王累对着黄权说道。
作为益州人才第一的黄权,却是对益州的安稳荣辱却是要比他对刘璋的忠心还要多上那么几分,“和那曹军来人说过的话,虽然不能落入纸卷,可是终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阁下所虑甚是,到如今不过是大公子,李严,张任,郑度等人知道,其余人却是按照您的吩咐,却是不需要再让他们参与了!”王累却是和曹军来人接触的益州之人。不过这等大事,以他的身份和才具,他自是知道无法成事,故而初一开始他便将这件事情告知了黄权。
“曹操虽然托名丞相,刘备自是当朝天子的皇叔,可是两人都是居心叵测之辈,而我益州终究是和荆州比邻而居,所谓远交近攻,自古以来便是应对这种乱世割据的首善之策啊!”
王累自是对黄权的话点头附和,“可叹我们的主公却是太过宅心仁厚,若不是如此,何需我等这般暗中图谋,行此先斩后奏的事情!”
“若非如今曹操南征荆州,又有江东孙权凑热闹,我们还需要谨慎而行!”
“荆州刘备竟然以一敌二,虽说这些时日内荆州的地盘扩展迅速,可是这般而来却是并不会随即增加他们的实力!汉中之地却是几处关隘把守,我们许是不能有什么想法,可是这荆州,对我们却是方便啊!”
“即便如此,我们却也不可不知进退,当要量力而行!对于曹操应诺的那个什么瓜分荆州,我们却是不可为他出力太多,前军能占了夷陵便足以收住脚步了!”
“您说的是,此次并没有大公子出击,有李严的谨慎和张任的稳重,当可把持这其中的轻重的!”王累说道。
“那曹军来使现在如何了?”
“见我们已经安排了,而且得知了巴郡的兵力已经出发,却是离开了!”王累回道,“那人却是自称冯仪,不过在下看其人当非无名之辈,一身清贵气,倒是面容有些鹰视狼顾!”
“哦!走了就好!虽说我们并无私心杂念,一心都是为了益州黎庶,可是总是人有良莠,小心些并无坏处啊!”
“阁下说的是,不过近来孟达还在阳平关,法正回到成都后便回府养病,虽有张松还如常,却有郑大人派了眼线在把持此人!”
“这些事情,嗨,有你们在,我却是不用担心,终归都是我益州之人,希望他们能够秉持公心而行啊!”
言谈至此,两人却都是住了嘴。因为他们知道今后的事情却是已经不再他们的掌控中了,巴郡那里的严颜自是老将,对于他们的意思虽说不会支持,可是却又不会反对才是,人老了,总该给后人留下的什么的,毕竟他们还有大公子在后面支持着他们。
益州的本地将领却多是严颜的老部下,这位如今镇守巴郡的将领自刘焉得时候,便已经树立了自己的威名,这么谢年以来,不仅在巴郡,除了成都已经益州以北,其余地方的领兵之人多少都会和这位老将军有着传承。
对于李严和张任的到来,严颜却是没有想到,不过得知他们的来意,这位已经世事洞明的老将,却是既不应允也不反对,任他们拿着从刘循那里得到的手令行事。
两万训练精熟的兵士却是很快的在巴郡启程,坐着战船顺大江而下。过涪陵,下临江,径直夔门一气儿便赶到了白帝城。
“正方,我自是知道你旧年时,曾游历荆州,甚至还在那刘景升麾下有过经历,今番我军的行至却是还要多多劳烦与你了!”帅船上,张任却是和李严说道。
“不敢,此行自是以张将军为首,在下自是不敢懈怠!”李严言道,“这就要进入荆州了,不过我们还是弃船登岸吧,和荆州兵战,我想我们还是陆战更加擅长一些!”
“正方却是用不着这么委婉吧,我岂不知荆州军的战力,和我们益州相比,荆州水师的战力却是更加不是我们所能抵御的!要是战于路上的话,凭着如今他们兵力不足,我们却是还能多占些便宜的!”
李严却是讪笑,和张任相比,两人虽然都是武将,可是受到的重用却是差异很大,似乎他一直都是只有做副手的命。
在李严的建议下,张任自是下令将他们的战船留在了白帝城内,而大军自是从白帝出发,向秭归进发。
对于益州兵的进袭,早就得报的邓瀚自是已经将情报分别传到了汉阳大寨,以及此时担任都督秭归、夷道、巫(山)、夷陵四县军民事的向朗那里。
同为水镜先生门下,身在汉阳的徐庶和诸葛亮两人自是对于这位同门的能力清楚,有他在秭归,虽然益州兵来两万,可是应该还在向朗的能力范围之内。
虽然向朗并不以军事擅长,可是多与徐庶,庞统,诸葛亮为友的人,自是不会成为那些军事盲流,若非如此,刘备自是不会让他独挡四县的军政事。
不过此时的向朗自是已经将后面三县的守卒以及能够抽调而来的郡国兵都已经积聚在秭归县。作为荆州面向益州的首当其冲的县城,都督此地的向朗却不是那般腐儒,会将自家的安危寄希望于所谓盟友的诚信上,所以此刻的秭归城在向朗的笃守下,却是城墙稳固,护城河也是引入了附近一条河流的活水而灌入,又和大江之水相连,倒是不用担心护城河的被迫,故而这秭归城此刻虽是小城,却是个十足的一个小堡垒。
当携带着足备的攻城器械来到了秭归城下的时候,张任和李严却也有些挠头。
这却是怪不得他们,只是他们有些低估了向朗那份稳重,稳得让他们有些无处下手的慎重。
城下自是列阵严整的益州兵,而城墙上的向朗自是躲在防护严密的垛楼上,对着身边的士兵言道,“对他们喊话,不想益州如此背信弃义,以怨报德,忘恩负义,擅自撕毁盟约,于盟友窘困之境落井下石,虽同为汉室宗亲,此等行径却又有何面目自居为刘氏子孙!”
“想堂堂刘焉公,公忠体国,却不想其后人竟是如此无耻,甘于国贼曹操之爪牙,竟然如此自甘堕落!”
“尔等也是堂堂男儿,为人天地间,自该懂得受人恩惠千年记,又岂有这般与贼人为伍,对昨日之恩以刀兵相报者!”
一番话,自是说的城墙上的荆州兵同仇敌忾之意顿生,即便是那些郡国兵却也是义愤激于胸腹间,反观之顺风顺水而来的益州兵却是有些赧然。
虽说军人自是要听令而行,对于荆州的恶感却也多少在那些益州文士的言谈之间浸染日久,可是时至今天,荆州刘备对于益州的那些种种的心怀叵测之举,却还多是益州人自我的主观臆测,而对于荆州对于益州相助以抗汉中张鲁的事实,却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固然最后荆州自是占领了汉中,那却也是张鲁自己投降了,荆州兵的得益却是和益州没有多少的的关联,即便是汉中在很久之前却是属于益州的郡治,可是张鲁已经割据了也有很多年了,刘备再是好人却也不是傻子,益州人即便有些眼热的话,却也不当是如今的这个做法。
而今却是两家的盟约由益州求救荆州而起,现在还是在益州的趁火打劫之下,要破灭了。
张任自是秉性忠勇,他们自是知道而今他们的行动多少有些不义,虽是世道如此,人心不古,可是被向朗在城楼上高声的宣扬于两军阵前,即便是再脸皮厚实之人,却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眼见得城楼上的荆州兵士气上扬,秋日的凉风也是吹得那城上的旗帜猎猎作响,似乎也在替向朗的言辞喝彩,鼓荡着荆州兵的军心。而自己一方的兵士,却是变得一个个低头丧气,张任却是摇了摇头,和李严相视苦笑,这第一阵还没有什么举动,便得退回了。
“传令,大军退军十里扎营!”
而城上的荆州兵眼见得敌军的退缩,自是一时间欢声盈天,不过向朗看着益州兵虽退不乱的阵势,一丝忧愁并没有在眉间稍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