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瀚与荀彧相见,不过是为了了却心中的那点遗憾。荀彧是大才,若无他,或许曹操最后还是能够有一番开天辟地的霸业,可是却绝不会有如现在这般的顺遂。
先说荀彧自投了曹操,便被曹操看成了首席谋臣。先是在曹操东征徐州时,为其保有了被吕布引发叛乱的兖州,后又建言曹操逢迎天子以令诸侯,为曹操谋得了天子大义,而在官渡之战时,不仅为曹操稳固后方,还屡次为曹操开解心机,坚定其抗袁的决心,方才使得曹操能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每每曹操外出征战,荀彧总是为其总理后方,为其把手基业。此外,荀彧先后为其举贤任能,为曹操举荐了钟繇,荀攸,陈群,杜袭,司马懿,郭嘉等大量人才。荀彧如此殚精竭虑的为曹操效命,然其内心的愿望却是希望曹操能够成为为大汉朝戡平乱世的臣下,他所忠心的不是曹操,而是这大汉天下。然而,结局却是春去也,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离了荀府,邓瀚却像是放下了些什么,心中变得很是平静,每个人都在做着他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梦,庸人只会在梦里不断的憧憬的天上掉馅饼,而像荀彧这类人自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奉献着自己的一切,甚至性命,“道不同不相为谋!”谦谦君子如他,仁以立德,明以举贤,行无谄赎,谋能应机如荀彧者,却是终究会在现实和自己的梦想之间做出自己的抉择,而这却是他的悲剧,明知如此,他还在继续前行,这却又是他的圣洁。
走自己的路,任他人评说,而我,只要坚持信念,向前即可!
于路上,邓瀚自是没有见到家家户户张贴大红的春联,也没有看到门板上挂有威武的门神像,不过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烧过后的清香,中间还混杂着一阵一阵的酒香味,却也让人们感到了节气的喜意。
身边跟着邓瀚的只有王基,对于这位小哥,邓瀚自是有心带走的,故而此时他虽牵着的卢马,却是没有骑乘,倒是和王基一起步行在这许都的街市上。
此时虽是节气,可是却也有不少的店铺开着门,大街上行走的却多是要去拜庙求佛的善男信女,故而精明的商家却也不愿耽搁了这赚钱的时机。邓瀚这便要准备回转荆州了,毕竟身处异地,却是时有夜长梦多之虞,邓瀚可不想这么早就嗝屁,虽然他没有在这个时代骄奢淫逸的想法,可是能够活到老,谁想客死异乡。
串了几个不错的店铺,邓瀚却是买了些本地的一些轻巧玩意儿,毕竟来了一趟许都,回去后家里不仅有夫人在,还有两个小跟班,捎些礼物回去却也应该。
“伯舆,可有什么看得上眼的,本公子今天高兴,也送你些礼物可好?”邓瀚自是不会缺钱,不过王基却是出身贫苦,父母又早亡,这些年来跟着叔父王翁过活,可是全家的家当也在前次给他在青州入仕走关系时花了个精光。
“公子不必了,这半个多月来,跟着公子却已经受惠颇多,却是不敢再领公子的好意!”
“看你说的,本公子不是看你顺眼么,说得好听点,就是你我一见如故,钱财不过身外物,当得什么好意!”
“呵呵,在下自是知道公子不简单,”王基却也不是蠢笨人,“虽然到此时还不清楚公子从荆州跑来许都究竟有何贵干,可是公子对在下青眼有加,基却是铭记在心!”
“伯舆想的不要太多,以你我的交情,本来公子我就是要告诉你的,原先不得空,又不知何时可定归期,却是不便告知,我却是荆州的中司马!”邓瀚自是将自己官面上的底细说与王基听,对于邓瀚能对自己这般推心置腹,王基自是感念莫名,自是士为知己者死,便有心追随邓瀚。
邓瀚一路采买的物事却是都放在了的卢身上,两人正在这边细细相谈,却是没有看到远处正有五六名骑兵散逸而来,其中一匹马上却是载着两个人大汉,将那匹马压的步履间隐见蹒跚。
“哎,今日真是晦气,原想着好好的狩猎一番,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却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啊!”
“是啊,真是可惜了,郎将!”身边人却都是为之相和,“不仅没能猎到什么好东西,还伤了郎将的马,真是的!”
“看来不仅是我等为将得时时的打熬筋骨,锻炼武艺,这坐骑却也得照顾好啊!”
“想必是近来少征战,郎将府上的马夫将您的马喂得太好了,少了习练,却是变得身躯臃肿,体虚乏力了!”
“可惜了我的青骢,也是随我多年的爱马了,历经战阵都未曾伤到,没曾想这才歇了半年,便失去了往日的英姿,区区一趟狩猎,便伤了蹄髈!”原来这一伙人却是出城打猎,结果其中为首者的坐骑却是给伤了,不得不回返。
“是啊,像郎将的青骢那样的好马却不是随便能够遇上的,好像还是丞相赏赐的御马呢!”
“那当然,你以为以郎将这等身份会乐意骑那匹短毛畜生,那是郎将给你面子,”一骑双人的那匹马的执缰者却是调笑着身后的那人,“让郎将坐在你那烂马身上,真是污了统率我们威名赫赫‘虎豹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堂堂议郎曹纯,曹将军的名声!”。
却见那人受不得激,双腿一使劲,便顺到了马下,对着马上人道,“王黑头,和你小子比,我的马再烂也比你的看着有用多了!你又有什么可以得意的呢,别忘了上次打邺城,老子可就是骑的那头短毛畜生救了你一命,忘恩负义的东西!”
那被唤作王黑头的人一听,正欲回嘴,却是觉得有些理亏,倏然不语,到让先前的那个人有些得意。
却不妨听见王黑头一声叫道,“喂,前面那两个小子停下,你们的马匹被征用了!”原来这小子竟然没有注意自己的话,还想着找马,这不是找骂么!
那王黑头喊了这么一句,却又对着身边的同伴言道,“你们看那匹白马,是不是一匹好马?”众人依言所指,却是看到了一匹骏朗非凡的白马,正是的卢。
“战三炮,你看那匹马怎么样,快去给郎将弄过来吧,也好让我的救命恩‘人’歇会儿啊!”下马之人却是唤作战三炮。
闻得手下胡闹,曹纯却是开口,“别给我惹是非,你们将军我可是才让丞相解了禁啊!”
“没事儿的,朗将我们不过也就是想为您找匹马而已,这次绝对不会像上次闹得那么大了,我们一定注意分寸的!”却是战三炮说道,不过看他们的语气,这帮人的以往当是不怎么样。
“快去吧,战三炮,看样子,老子刚才的话,他们都没听见,你在马下还不麻利的去搞定了!”
“妈的,你还敢使唤老子了,”嘴里虽然在咧咧着,可是那战三炮,还是走上前去。
“喂,小子们,你的马,老子们看上了,这就给我吧!”几步上去,战三炮却是不含糊,劈手便去拿邓瀚手中的缰绳。
原本正和王基聊的高兴的邓瀚,自是没有将方才的喝声放在心上,却是没想到真是有人要来抢他的的卢。
听得手掌带动的风声随身而来,邓瀚却是脚下一错步,回手一拨,便将那想夺他手里缰绳的粗手打了回去。这时刻,他的身子却也顺势而为,面对着身后的那几骑人。
王基也是回身一看,却是知晓了这几个人的身份,连忙解说给邓瀚听。话说了很多,不过在邓瀚的理解中,却是这般人都是曹操虎豹骑中的人物,当头的还是他们的统领曹纯,记忆中的虎豹骑,每个人都是百人将的身份,却是个个彪悍骁勇,看着他们的样子,倒也长的都是人高马大的,除了曹纯面子上有些文气,却也被战阵之上的杀戮磨炼的变了颜色。
虽然在这许都城中,他们还没有做过什么致人伤命的恶事,可是仗着他们的赫赫武功和威名,却也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事情做得也不老少。
对于这一点,此时的邓瀚却是深刻体会到了,只见方才出手的那人,此时却是对着他放话道,“小子,我们的身份想来你身边的那小子已经告诉你了,今天爷们心情还可以,乖乖的把你的马让出来,我们也就不为己甚!”说道这里,这人却是变得很是高兴,“看,郎将,小的都说了一句文词,哈哈!”
“滚一边去,战三炮,得瑟个什么劲儿!”
“王黑头,你等着!”却是那战三炮狰狞道,“你们两个小子,听了老子的话,怎么还不放下马,走人?”
“几位,这位公子却也不是平常人,正是天子新近从荆州征辟的孝廉!”却是王基点名了邓瀚的身份。
“别拿那些话来吓唬人,孝廉,孝廉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管你是什么,反正爷们今天是看上你的马了!”却是那王黑头帮腔道,“还从荆州来,不知道我们统领正缺匹好马,有了它倒方便我们去荆州打那个刘大耳呢!您说是么,郎将!”
“呵呵,就你们这损样儿么?”邓瀚听到这儿,却是不由一晒。
见到眼前人怡然不惧他们的威名,还很是瞧不起他们,身为虎豹骑统领,一手将这些人练成的曹纯却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是何等样貌,却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能够置评的,方才不过是见你是个读书人,这才客气几分,莫要别不识抬举!”
“小爷我今天,还就不识抬举了,我的马,凭什么让你们想要就夺走,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切,天子脚下又如何,这天子的天下可还是我们曹家给他打下的!抢一两匹马又算的了什么,三炮,动手,黑头清场,就说抓到了荆州的奸细,虎豹骑办案!”
一声虎豹骑办案便将方才还有心看热闹的路人吓得远走,看来他们的“名声”果然已经深入人心了!
“公子,他们是想死不认账了!”王基却是在一旁提醒道。邓瀚却也可以想到,安个奸细的名声自是要绝了后患。看了看王基,却是脸色平静,邓瀚却是心下叹道,不愧是未来之名将。
对方六人适才却是狩猎而归,马背上却都载着弓箭,而邓瀚这边王基身为护卫,倒也带着把长枪,邓瀚却是佩戴着那把青峰剑,倒不是手无寸铁。不过若是想凭借着的卢马的速度,跑逸,以这些人的弓马娴熟,想来只会让邓瀚和王基两个人的小命一箭了之。
或许是他们对邓瀚的士子身份不加提防,他们的眼光倒是多在王基的身上。那个战三炮倒是气定神闲,或许他以为以他的能力对邓瀚自是手到擒来。此时却是有三把弓都指着王基,王黑头却还在远处驱赶着路人,而曹纯这会儿却是在观察着的卢,眼中的神色却是已经认定了这匹马的归属,或许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将来骑乘着它纵横疆场杀敌的风姿了,却是不知道,这匹马唤作的卢,而且妨主,即便你只是意淫,却也一样有碍。
打人不过先下手,这时,邓瀚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