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诸葛瑾代表孙权说出的建议,堂中的几个人除了黄祖有些懵懂之外,连甘宁也很快的明白了江东的意思,之前孙权出兵所谓何来,在刘备等人的眼中,不过是为了zhan有长沙,进而以征战荆南四郡罢了,不过如今的他们却是如意算盘打不得,故而也只好放下这份心思。既然不愿与之为敌,那么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先前诸葛瑾的那番言辞,自也不是空谈,想你刘备是与孙坚一辈的英雄,总不会让人把你看成欺负后辈小子的人吧,何况你是忠于天子的,我家主公也是忠臣之后,既然如此,想来你也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吧!
“呵呵,孙破虏却是好意,我自当替翼德代领了,不过我那三弟却是天生的莽撞脾气,只做得个武夫,让他当太守,却是他才德不足啊!”
“皇叔此言当真是过谦了,张飞将军自是勇武不凡,想当年虎牢关前一战,已是天下皆知,荆南之地却是颇多蛮夷之辈,而这些人生来就是不懂我中原礼仪,整天的恃强好勇,却犹如井底之蛙,视不得教化,若然有张将军这等猛将镇守长沙,定能慑服那些蛮夷之辈。”
刘备见诸葛瑾这般相劝,却是不好再拒绝,倒是点头应下。之所以如此,却也正如诸葛瑾所言,当今天下,与刘备势不两立者首当曹操,而且此时的曹操挟官渡之战大胜之余威,已然变成了这天下最为强横的势力,除了他起家的兖州,如今的豫州,徐州,青州,并州,司隶以及长安附近,还有幽州,虽不完全为其掌控,却也差不了几日了,这天下的大半已然尽落其手了,而剩下的,也不过是江东孙权,益州刘璋,汉中张鲁还有西凉的马腾韩遂,以及荆州的他,这寥寥的数人。众弱而独强,若然弱小者还肆意的互相侵凌,却是给了曹操各个击破的机会。
刘备自不是妄自菲薄之人,今虽荆襄在握,却是尚无时间休养生息,养精蓄锐,现在的他最需要的乃是时间来发展,以备应付日后的曹操大军南征。再者,相较于江东孙权,正如诸葛亮隆中所言,其地已历三世,国富民强,纵是此次能借机消灭了眼前所面对的江东数万人马,可是己方毕竟实力不足,也不能趁势而拿下江东,故而也只能与之和上一和了。
诸葛瑾但见此次出使之事已成,倒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子,言谈间却是放开了许多。
“子瑜啊,看你这副神色,貌似在江东吃得不怎么样么,要不然看你的样子,倒是变的越来越长寿了!”徐庶却是先前与诸葛瑾相识的,公事已了,倒是开起了玩笑。
“元直此言何意,观如今元直面色红润,颇有心宽体胖的趋势,莫非元直在皇叔帐下只是每天混吃混喝,徒耗了荆州的米粮不成!”两个人早些年毕竟有些交情。
席上,诸葛瑾自是看到了邓瀚,观席上诸人,也只有他年龄最小,却是对着他说道,“先前曾闻得孔明说及,他有位小师弟却是坐拥家财万贯,却是生财有道之人,我家那三弟也曾与我来信言道,常常借机吃大户,呵呵,我今虽身处江东,然却也想问问子浩小弟,可否看在我那两位弟弟的面子上,提携提携,我这个混的实不如意的长兄啊!”这番话自是笑谈,不等邓瀚答话,却是徐庶抢口道,“子浩,且慢应他,堂堂江东的中司马大人,岂能说自己混的不如意,既然如此,子瑜莫不如也翻转荆州,一同出仕于我家主公麾下,自然便可以让子浩提携于你了!”
诸葛瑾却是失言了,不过此时的人们心中封建的意识尚足,于家国之间,总是会在考虑国之利益之前,思索一番自己家族的利益,若非如此,岂不见诸葛家一门三兄弟,却是分别出仕于魏蜀吴三国,在这战乱纷纷的年代里,保存家族的长久,却是此时大多数士族的考量。
邓瀚见气氛有些尴尬,却是说道,“若是日后有暇,自会到江东讨饶一番,倒是还望子瑜兄多多照应方是。”诸葛瑾自是应下不提。
言谈欢笑间,诸葛瑾内心却也有些忧虑,来时孙权对他的吩咐,虽然表面上说是让他告诉刘备,江东此次却是要彻底的放弃了之前谋夺长沙的计划,而且至少短期内也不愿再与刘备军为敌,不过在他看来这样做,就表示着江东孙权是服软了,毕竟如今的形势不由人,想想己方大营内,军无战心,兵无战力,一个个心忧疫病,士气低沉,而反观刘备军这边从上到下,却是一个个表现的好整以暇,却是让他忧虑接下去该怎样遣词造句,方能达成他内心的那个想法。
“皇叔,来时路上,在下却是看得巴邱城中一派祥和的景象,却是让人感到此地百姓的安居乐业,曾听闻先前皇叔小居新野时,也是有云,新野牧,刘皇叔,自到此,民丰足!由此可见,皇叔果是爱民如子,不过到此地片余之间,也让此地百姓身享其利!”
刘备自是谦逊不已,却听诸葛瑾续道,“然先时,在下却是听闻长沙郡中多有疫病发生,看此地场景,莫非此言为虚!”
“先生所言,确实属实,不过在我主的深切关怀之下,遍访名医,方才使得原本很是凶厉的疫病,在我军辖地消失无踪了。”邓瀚确实开口说道。
“哦。原来如此,长沙百姓何幸!荆州百姓何幸!”诸葛瑾衷心的赞誉道,接着诸葛瑾的脸上却是显现出一幅有些悲伤的神情。
“子瑜这却是为何,怎么这般模样,莫非子瑜有何难言之隐?”刘备关切的问道。
“说起来,此事诚是难以启齿,既然皇叔动问,在下却是不得不言之。此次我军却是出师不利,原本还想着为荆州变乱出一份力,然而初到荆州便遇上了这场疫病,如今却是受其害者颇多,故而,在下却是想向皇叔也讨个情,可否请皇叔告知在下在哪里可找到那些医师,也请皇叔能够救一救,我江东将士?”诸葛瑾却是将事情坦白的讲了出来。
“想得美,皇叔仁慈,若是以我的本意,此刻就该大军齐出,攻打你们去了!”黄祖总是记得在江夏这些年来他所受到的那些侵凌。
“黄将军,且听我一言,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皇叔乃代圣天子安抚一方百姓之人,而今你我两军虽各为其主,却都是大汉的子民,若依黄将军之意行事,岂非会让刘荆州和皇叔二人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圣人讲求仁爱,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子瑜自是诚实君子,所言也是持重之言,”却是徐庶道,“然此事却是重大,尚需与襄阳商讨一番,方能有所决断,子瑜定能理解,还请稍退,待我主三思,可否?”
诸葛瑾自是明白徐庶的意思,却是依言离开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邓瀚却是在相送的时候,趁机悄声问道,“听闻周瑜,周公瑾也患病了,是么,子瑜先生?”
“哦,怎么会,不知子浩从何处听得这种传言,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周都督此时身体健康,正率领水军停驻于我主侧翼,待在下此次拜访过皇叔后,便会统大军一起回转江东了!”
“那倒是小子偏听偏信了呢,请先生万勿见怪啊!”邓瀚却是给了诸葛瑾一个奇怪的笑脸,潇洒的回去了议事厅,任诸葛瑾在侍卫们的引领下去了驿馆休息。
邓瀚一回到议事厅中,却是徐庶笑着问道,“方才子浩,为何非要抢着去送诸葛瑾啊?”
“倒也无事,不过以我观之,江东军这次可能遭受的疫病相当的厉害,估计就连那周瑜也给中招了。”
“若是周瑜当真患病,那对于江东却是大事件,据说当年,孙策死时,曾对接位的孙权说过一句话,道是,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郎。”却是陆逊解释道。
“唔,若是情况属实的话,孙权却是当真要苦恼了,怪不得他这次要派人来服软了,不知主公有何相法?”徐庶问道。
“以军师之意呢?”
“说实话,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我军能够趁着江东大军在此,一鼓而下,进而调派大军顺江顺水,城市去了他江东六郡之地。”徐庶的话,自是让黄祖和甘宁两人的眼中泛起了一股子热切之意。
“但是,不行啊,主公,”一旁的邓瀚,陆逊还有刘备却是相视一笑,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若然如此,非但不会增加我军的实力,还会让曹操得利更多!”
不待黄祖相问,徐庶却是继续道,“我军内部此时尚未完全整合完毕,而荆州事宜也未曾全盘掌握,此为内部不净,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是此理也。”
“即便此时的我们内部已定,现在的我们却也没有能够吞并江东的实力和胃口,江东毕竟已被孙氏经营了三世,却也非骤然之间可以下者。有此两点,当足以成为我军与江东军言好的理由。”
“而眼下,若能与之和,却也有不少的好处,主公向来行事,以人为本,这次放归这几万江东兵,若是再让张神医他们给他们稍加诊治,确实可以让他们感恩戴德,日后我军再东进时,却是可以少费不少的力气。”
“军师所言,其意不言而喻,我等自当趋利避寒啊!”刘备笑道。
“不过,我军切不可做烂好人啊,总不能让孙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病了来求医,舒服了拍拍屁股就走啊!”邓瀚却是插口道,“总该让他们表示一番,也可让我们看看他们的诚意才好!”
“子浩这番话,倒是一副讨价还价的姿态,然其言实乃正理!”
“那就请主公将这份恶人的差使交给在下可好!”却是陆逊开口讨令。
刘备见此,自是答应,毕竟在座的几人中,陆逊却是于江东最为熟悉者,所谓搔人自当搔到痒处嘛!
一时,厅中自是笑声一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