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定川（五）

第143章定川（五）

成都藩库大门紧闭，驻守此地的新军排长孔璋，领着手下的十几名弟兄，正与蜂拥而来的1uan兵紧张的对峙着。

成都藩库坐落在一个弯曲的xiao巷里，周围有曲尺型的坚固高墙，只有一个大门可通内外，平时门外布置有新军站岗。

藩库乃一省重地，四川大汉军政fu成立当天，即选派了新军中有忠勇之名、刚正不阿的孔璋（字见瑜），率其属下一排士兵，驻守于此。这一安排乃由副都督朱庆澜亲自拍板。

孔璋之所以被选调来此，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是山东人，而非川籍或湘籍人士。毕竟成都的官兵户籍以川、湘这二省为主，在成都的少数其他省籍军人，普遍都更能遵守军纪和唯上级命令是听。

长着一脸络腮胡的孔璋外表粗豪，但粗中有细。这一天，从东校场哗变而来的1uan兵，离藩库尚有上百米的距离，孔璋即察觉不对，立即率领属下进入库房，紧紧地闭起了大门。

大股1uan兵蜂拥来到藩库门前时，离兵变的最初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不止。原来，1uan兵冲出校场之后，选洗劫的目标，是大清银行、通商银行、铁道银行等六家银行，日升昌、天顺祥、金源胜等三十多家票号，珠宝店、绸缎铺等一些商店，以及许多有钱人家的公馆。毕竟这些目标更好下手，个1uan兵集合在一起，就可以轻易的闯入进去。

等到这些目标都有人下手，后面闻讯赶来的1uan兵，要想财，就只好冲向藩库去了。

由于藩库大门紧闭，拥过来的1uan兵越来越多，差不多快到水泄不通的地步。此时，拥在门前的1uan兵们，正在高声喝骂里面的人开门。

“见瑜兄，你把门打开吧，弟兄们上个月的饷银都一直拖着没，咱们现在自己来取。”一开始，一个和孔璋相熟的巡防军排长好声劝说道。

“哼，王启年，你们可有军政fu命令？si闯藩库重地，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高墙后面，孔璋探出头来冷冷质问。

王启年神情一滞，随即狞笑道：“嘿嘿，到了这个时候，军政fu还能管得住老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开门，你还可以和弟兄们一起财；否则，等弟兄们自己撞开了大门，还会给你好果子吃么？”

孔璋大怒，大声呵斥：“亏你也在咱们北洋成武备学堂蹲过，你眼里可还有军纪？还有国法？你们可还配称军人？”

“嘭！”王宝财身后的一个士兵突然乘机施放了冷枪，孔璋躲闪不及，应声而倒。

“你们……”孔璋话未说完，戛然而止，死不瞑目。

“撞门，撞门！把门撞开了，弟兄们就财了！”王启年愣了愣，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身后的士兵一眼，旋即大声吼道。

一瞬间，涌向前十几个士兵，倒提着枪把，一边高声喝骂，一边轮流用枪托使劲往门上砸去，一会儿就把门砸得摇摇晃晃。

门后面驻守藩库的士兵们自排长死后，早就1uan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大门就要被砸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更大的喧哗：“不好了，赶紧逃吧，不知哪里来的军队，到处缴械抓人！”接着就听到许多1uan兵纷纷往外跑的脚步声。

王启年愣在当场，他是带头来抢藩库的xiao头目之一，眼见得藩库的大门就要被砸开，外面却不知生了什么变故，外围的士兵纷纷逃走。他顿时委决不下，跑吧，眼看藩库的银子就到手了；不跑吧，不知道过一会还会生什么事呢？

就在他迟疑不决的时候，突然，从外面杀来了一支部队，黑压压的枪口指着他们。对方清一色灰色军装，明显不是四川的巡防军或陆军（新军）。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否则，格杀勿论！”冲过来的军队，人人一脸彪悍之气，似乎挟着百战的余威，令人不寒而栗。

王启年身后刚才开枪的那个士兵也是桀骜不驯之辈，闻言一边抬起枪一边哼道：“您们算老几？凭什么……”

“嘭！”他话未说完，就被当场击毙。这一下，这些毫无组织的1uan兵，虽然人数不少，却因为没有带头之人，不敢反抗，只好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站着不动。

“所有人都到墙那边，面墙站立！”王启年放下了手中的枪，就见到对方走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冷冷的喝道。

“呸，你们这样的军队，也配称革命军？一伙土匪！”军官一边吩咐手下控制住这里，一边不屑地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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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之外，武昌，两湖大都督府。

“静江兄、百里兄，四川的局面有些棘手啊，您俩怎么看？”收到马荣回的详细报告，王麟第一时间就召集了自己身边的两大“智囊”，研讨对策。张静江来到武昌也有了些时日，和王麟也算熟悉了起来，在他的坚持下，王麟也只好改口称他为“兄”，不称“先生”了。

“都督，成都的1uan兵，必须严惩！军队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若因为饷银没有按时放，就哗变作1uan，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和匪徒有什么区别，国家要这样的军队何用？”蒋百里看了报告之后，眉头深皱，怒气填膺，深恶痛绝。他却是不知道，另一个时空，军阀大hun战的时期，类似成都这样的1uan兵哗变实在只是xiao儿科，自古就有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的说法，这在辛亥之后的军阀大hun战中得到了“生动体现”，jiao战之中，不但曾有屠城的现象生，税收更是征收到了1oo年之后。

“1uan兵要惩处，但更要杜绝1uan源。”张静江不疾不徐地说道。他的表情就显得平淡多了，饱读史书的他，对于成都1uan兵哗变这种情况，也只视若平常，要紧的是如何防范类似的情况不再生。

“静江兄，计将安出？”王麟对于1uan兵哗变的事，虽做不到像蒋百里那样似乎有切肤之痛，但看到马荣回的报告中对成都遭劫后惨状的叙述之时，也是非常动怒，这样的军队，无论如何，事后都必须严肃军纪，为作1uan者必须重惩甚至枪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