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中南建设委员会
“都督见召,不知找人杰何事?”不一会,张静江推门而入,神情颇有些落寞。原本以为遇到了“明主”,没想到“秘书长”一职本就是王麟临时起意,因人而设,听着好大的名头,却无明确的职掌。自己又不善jiao际,一个陌生的外省人,蓦然挤进这个新冒起的两湖集团,开头的日子,还真有些无趣啊。
“静江先生,您先坐下。”王麟站起来,顺手递过一份文件,“这是我前些日子反复思虑过的一份草案,咱们军政fu在中南地带的脚步已经越来越稳了,各项改革要逐步推行,工商实业要大力展,金融要整顿,铁路、公路要修建。好在两湖有张之dong督鄂2o年,打下了不错的底子。您看看,这份草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张静江接过这份文件,快地浏览了一遍,抬起头道:“都督,好大的手笔但是资金从哪里来?比方说这七年义务教育一项,虽然长远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急切行之,得砸进多少银子?又比如说‘耕者有其田、三七五减租’这一项,都督用心是极好的,但是要想推行,必得用铁腕手段,如今两湖宜镇之以安,并不适合多生事端。修铁路、公路,更是烧钱的事,现在财政哪有那么充裕?没有钱,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杰不敏,不知都督何以解之?”
王麟轻轻地来回踱着步子,闻言停了下来,摆手轻笑道:“静江先生,莫急莫急这只是我的腹稿,是将来咱们中南地区的长远规划。急于求成,取败之道,王介甫的覆辙,我是不会重蹈的。如今这一个方案,我们固然不能全部实施,但可以有选择的逐步施行。比如,教育一项,现在全面施行义务教育,诚力有不逮,但整顿一下学堂,重订教材,展师资,重点扶植一些职业院校和大学,却是力所能及的;又比如土地改革一项,确实不能仓促行事,但现在至少可以多多宣传一下‘耕者有其田’的思想,至于实际推行,就得等到推倒清室之后了。至于铁路、公路,至少两湖境内,已有颇好的基础,何况展jiao通,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宜从不从缓。财政方面,确实有些棘手,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王麟稍稍停顿,方才对着张静江继续恳切的说道:“资金的问题,我也是筹思久之。现在有几条思路,都不太成熟,正需要借重先生大才,擘划一二。”
“这资金的来源第一当然是两湖的税收,如今政纲解纽,以麟看来,就算南方临时政fu告成,甚或袁世凯推倒清室,南北统一,一两年内,地方自主的现象仍是无法扭转的。这对我们来说一定程度也是个好事,至少我们不需解款中央,地方的财政就能较为充裕。第二嘛,关税收入是一大宗,基本上一两年之内的关余,都可以掌握在我们手中。第三,我们中南地区要大力展工商制造业,营造一流的投资环境,破除国人展企业选外国租界的习惯。这一点,还需要大大仰仗静江先生,把江浙一带的巨室,都介绍到两湖来做生意。第四,还可以从洋人身上想些办法,以如今两湖的条件,并不难在国际上寻求到合适的合作‘伙伴’……”
王麟继续侃侃而谈,张静江已经眉头深皱。
“都督,照你说来,咱们民党终究无法子成事?共和告成,只能抬出袁世凯来暂时收拾局面?”张静江突然直截了当地问道。他也有些欣慰,对于他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人,王麟即能推心置腹,如此气度,方不枉了他千里迢迢走此一遭。
王麟点头,以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先生也是从上海、南京赶过来的,民军不利久战,咱们民党内部又矛盾重重,这一切想必先生也都清楚。袁世凯掌握北洋六镇的武力,这是国内目前最强大的一股势力,我们要想在武力上打败他,短期内是不可能的事。南北对峙的局面,又不宜持久,否则东洋鬼子或者北极熊cha一脚,那就祸不可胜言了。所以,为了大局考量,咱们民党也只好让一步,先让他袁项城得意一时了。不过,这话只能在这屋子说说,现在咱们党人气势正盛,上海的那帮人,还不知道怎样的一副心思呢?”
“嘿,我省得。但若由袁世凯出面组织共和政fu,他肯定要‘削藩’的,两湖就将当其冲,到时都督如何自处?”张静江眼光毒辣,思虑深远,一语道出了将来的隐患。
“咱们两湖迟早要与袁项城掰掰腕子,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王麟轻叹道,“不过,重新组建政fu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项城要想腾出手来削藩,怎么说也得一两年后。只要我们在这一两年内全展,将来他敢不敢动我们,还说不定呢?”
“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眼前两湖的实业建设,都督打算如何进行?”张静江很干脆地转换了话题。将来的事有所预见就好,不必现在做杞人之忧,都督看来比我还想得深远,我也就不必多虑了吧。
“我准备提请军政fu会议讨论,建立一个中南建设委员会,统一规划鄂、湘、赣以及四川部分地区的实业建设。”说着,王麟苦笑道,“这个委员会本来由先生出面主持最好,只是如今的形势,还得我挂个名,实际事务则由先生负责,人员方面也以你为主组织、网罗,以尽完成为好。同时,委员会成立之后,立即就要着手实施jiao通和工矿企业方面的建设。先生以为这一安排是否妥当?”
张静江欣然答道:“承蒙都督如此器重,人杰惟有竭心尽力而已。只是人杰有一事不解,我与都督可以说是素昧平生,为何对人杰如此抬爱?”
王麟哈哈笑道:“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非常之人生于非常之时,此正非常之时也我与静江先生一见如故,欢若平生,我信重先生,相信先生亦能必不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