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棋高一筹

“哥舒翰？”岐王李范问道：“此人可能担此重任否？”毕竟事关西征大计，可是不能有半马虎的。23．

“殿下放心！虽然臣与他相识颇浅，但是言谈之间甚为投机，臣见他谈吐不凡，也有些见地，适才臣打听安西都护府的情形时与他就大唐是否出兵有过探讨，此人的兵法谋略也不错。这次进京是为了能够面见当今圣上，好为部族谋一些利益，只是一直没有得力的人物引见，若是殿下能够从中斡旋，想必他对殿下也会感恩戴德。”王维将自己对哥舒翰的看法和意见向李范做了个交待，毕竟他只是为人臣子，只能提供参考意见，左右不了决策。

“嗯！这样，摩诘！你辛苦一趟，本王想见见那位哥舒部的少族长。”李范很显然是想考察考察哥舒翰，若是合适的话明天便可以向皇帝推荐。

“是，臣这就去。”王维拱手告辞，便起身去明月楼找哥舒翰。

明月楼里，依旧是莺歌燕舞、花天酒地的生活，二楼的雅座里，王缙、哥舒翰、贺知章、张旭还有寻人到此的李适之，一群酒友正在放开了量喝。

王缙年纪最，酒量虽然大，但是来的最早，此刻已经酒意上涌，有些昏昏欲睡了。哥舒翰却甚是豪爽，这些陈年佳酿对于他来，简直和白水没什么两样，从下午一直喝到现在，都没看他有醉意的样子。贺知章、张旭、李适之则是刚到不久，三人本就是好酒量，突然之间遇到了哥舒翰这样的对手，简直是欣喜若狂。纷纷是举杯不停，一边纵论国事，一边痛饮。

“想不到西域竟然有哥舒兄如此人物，让老夫有生之年有了想去西域一行的想法啊！”贺知章笑着捋了捋他那半尺长的胡须。

“贺翁客气了！不过西域去一趟还是值得的。那里盛产瓜果，所产的葡萄和石榴都是相当的出名，用来酿酒也是美味无比，较之中原用粮食酿出来的酒别有一番滋味！贺翁不可不尝呀！”哥舒翰自游历西域各地，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如数家珍，见贺知章好酒，便故意拿美酒来y他。

“这两年是不行喽！怎么也得老夫告老还乡之后，对吧！颠张？到时你与老夫同去？”贺知章与张旭是同乡，两人的私交不是一般的好。这二人都好酒，张旭更是让人冠以“颠张”的称号，只是论气势却是远远不如贺知章的“四明狂客”了。

“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想想我都忍不住了！来喝酒！”张旭举杯道，众人赶紧应和。

“哎呀！大家都在呀！”王维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一一向众人行礼。

“摩诘！你来晚了！自罚三杯吧！”李适之来的最晚，还以为王维是刚到呢，举着酒杯笑ii的看着他。

“诸位大人，失礼了！这酒子改日一定补上，今天是不行的了，子奉岐王殿下谕，带这位哥舒翰少族长前去拜会。”在场的也不是外人，王维也就没有什么忌讳，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出来。

“哦？”在场的只有李适之听出了话外音，刚才来的时候众人已经介绍哥舒翰乃是突厥哥舒部的少族长，历代皆居住在龟兹城，再一联系下午的事情，李适之已经猜到可能是皇上有意对西域用兵了，当下长身而起，向王维道：“既然摩诘有公务在身，那我等也不强留，只是改日一定补上呀！”

“王公子！你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岐王殿下要见我？“哥舒翰看着王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殿下可能会问少族长一些西域的风土人情，少族长酒没有喝多吧？”看到了醉在一旁的兄弟王缙，王维赶紧问哥舒翰道，若是这哥们酒喝多了，那就要坏了大事了。

“放心！某家不千杯不倒，也是百杯不醉的，王公子前头带路，某家这就随你走一遭！”哥舒翰还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也隐约猜到这位岐王大人可能是想从自己口中多了解一些安西都护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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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通传岐王殿下！就臣王维与哥舒部少族长哥舒翰已经到了！”王维带着哥舒翰进了王府，请内侍向岐王殿下通传。

这哥舒翰进了王府之后才发现，这中原地带果然不是西域可以比拟的，且不朱雀大街的繁华，单就是这王侯的院落，就不是西域那些所谓的豪门大宅所能比拟的。

“让他们进来吧！本王在花厅等着他们。”这次与哥舒翰见面却是不用背着下人，那就在花厅即可，不像与王维在书房比较稳妥一些。

“突厥哥舒部哥舒翰参见岐王殿下千岁！”哥舒翰也是大户出身，虽然比不上岐王李范出身尊贵，但是基本的贵族礼仪还是学了的，这番见了一个身穿明黄坐蟒袍的中年男子，哥舒翰知必是岐王殿下无疑了，当下也不用王维引见，便向岐王行了大礼。

“呵呵，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呀！”李范笑着道，让下人给二人搬来坐椅，向哥舒翰道：“哥舒少族长生于西域长于西域，想必对当地的情形非常了解了。”

“某家年幼时游手好闲，曾游历遍西域各地，虽不了如指掌，但是基本的情形还是知道的。”哥舒翰头道。

“那好，本王问你……”岐王李范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一个个问题提了出来，随着哥舒翰的回答，一副副西域实情的情形便在王维的脑海中展现了出来，让王维佩服不已。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岐王李范停止了提问，笑着向王维道：“摩诘果然是慧眼识人哪，这哥舒少族长将来必能率领哥舒部雄起于西域。”

“殿下过誉了！”王维、哥舒翰二人不敢当李范如此称赞，纷纷还礼道。

“殿下，天色也不早了，那臣等就先行告退了。”王维向李范辞行道。

“嗯！摩诘呀，就让这位哥舒兄与你们一起吧，可能明天皇上会召见他，这样找起来也方便一些。”李范道。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哥舒翰在京城晃荡了几个月，也没能见上皇帝一面，若是岐王殿下能够从中和，那自然是事半功倍，将来哥舒部在西域的地位也必然大大提高。

第二天早朝，诸位大臣纷纷上朝，刚过了午门，就见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们中有人昨天就收到了风声，是今天皇帝要讨论是否出兵安西都护府的问题。这时朝中的那些大员，各派系的首领大臣们都还没来，毕竟作为领袖他们总是最后登场的，总不至于到的最早吧，所以下面的那些喽罗们就在纷纷议论着。

“听吐蕃尽起大军二十万，已经攻克了安西都护府，不日之间，便要攻向关中了。”

“什么呀！我听是安西四镇还有焉耆镇在手上，西域都护汤嘉尚苦苦守卫最后一道防线，若是焉耆镇也失了，那西域就全落入吐蕃贼手了。”

“兵者，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是能不动刀兵，那是最好，何不仿前朝和亲之事，让这吐蕃退兵而去，大不了大唐给他多些嫁妆就是。”

“那哪成呀！文成公主、金成公主在那异国他乡过得那是什么日子，若是让你的女儿去？你乐意呀！”

“有什么不乐意的？人家好歹还封了个公主的头衔吧！这可是当今圣上御口亲封的，有几人能够当上公主呀？这不一样是青史留名了，我要是有姑娘我倒希望全和亲出去。”

什么的都有，就在这时，有人眼尖，道：“众位大人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前方仿佛是约好了似的，张九龄、裴光庭、韩休、于休烈、李适之、贺知章等人纷纷走过午门，向含元殿走来。众人紧随其后，一直向含元殿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众人纷纷起身，抬头向前方看去，却意外的发现岐王殿下也在殿上，岐王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昨晚没睡好，眼圈有些发黑，不过精神倒还不错，神采奕奕的样子。

高力士走上前去，喊道：“圣上有旨，宣突厥哥舒部哥舒翰晋见！”

须臾之间，哥舒翰便被带到，向皇帝请安道：“臣哥舒翰参见大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哥舒翰长得英武过人，天生的武将材料，让一直喜好武将的李隆基欣赏不已，向高力士道：“人既然已经见过，朕看也当得上副帅一职，宣旨吧！”

“是！”高力士走到前面，展开黄绫圣旨，大声念了出来：“文成武德圣皇帝诏曰：大唐世居中央，四方臣服，特设诸部都护府以镇之。今吐蕃残暴，夺我疆土、掠我子民、欺我百姓，竟悍然出兵袭我安西都护府，天人共愤！今有皇弟岐王李范，人品出众，可为三军统率，统领平定安西都护府大军之事。可节制西路兵马，二品以下皆可任免，有生杀予夺之权。另有突厥哥舒部哥舒翰，经岐王推荐，查实可用，任为副职，以佐岐王之军。钦此！”

话音刚落，是尽皆哗然，原来这次不但要打仗，而且还是岐王殿下亲自领兵出征，也让众大臣惊讶不已。

李适之想道：“我岐王殿下为什么要找哥舒翰，原来是想建功立业！探听西域的底子。”

而裴光庭则沮丧的想道：“这下好了，兵也领不成了，让人抢先了！岐王殿下这招釜底抽薪好狠！果然是着妙棋！我输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