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黑帝之死

维本来在朝中担任的就是太乐丞一职，于音律一道自熟路，当然知道何种乐曲能够激励人的心智，兼且听太子殿下过，乐曲也可以使人的精神产生变化，比如听欢快的乐曲使人亢奋，低沉的乐曲使人忧伤等等，一直都是听而已，今天终于有机会实践一下了。

十六名鼓手，在王维的带领下，鼓发出欢快的敲击声，弹奏了著名的鼓曲《将军令》，这首曲子一直以来就以催人奋发而著名，后世的某位南方才子将它谱上词，编好曲，取名《男儿当自强》。这首歌李>在前世自然也是耳熟能详，来到大唐后这么好的资源当然不会浪费，行军的闲暇之余便将这首曲子的词告诉了王维，让他平日里教士兵们传唱。由于旋律慷慨激昂，朗朗上口，很快便在士兵中流行开来，李>无意中竟然当了一回古代流行音乐的领跑者，这倒是他开始没有预料到的。

安南之地方言盛行，虽然在各地之间通行的是官话汉语，但是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对于唐军所唱的歌曲，这些安南士兵只能从曲子的腔调上来感受，歌词倒不是很清楚。饶是这样，他们也从歌曲中感受到了那可怕的爆发力，有几个老练一的到是听懂了最后几句话，反正最后一句是“比太阳更光”，这是个什么话，几个老兵油子面面相觑也没思量出个所以然出来，反正不像是什么善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没有必要白白的为梅叔鸾牺牲，打定主意几人便悄悄的移动脚步，便待人人冲锋之际择路而逃。

身后观战的士兵感受便是如此，那梅叔鸾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听了歌曲之后，杨慕羽如同喝了鸡血一般，不知从哪又涨了几分力气，原来二人堪堪战成平手在却变成杨慕羽攻梅叔鸾专守了，再照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半个时辰叔鸾便要落败。

此涨彼消之下，梅叔鸾败势已现，趁杨慕羽不注意，一个偷袭，来了个与杨慕羽同归于尽的招势逼他自救慕羽当时正占在上风，如何肯与他拼命向旁边闪了一下躲过他的攻击，正好就给了梅叔鸾一个空当机回马向阵前跑去。

杨慕羽虽然厉，毕竟实战经验较少，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仗不是赢就是输，还是第一次碰到打到一半就跑的且还是像这样重要的战役，他心里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会逃跑的事情当然也就没想到过敌人会跑。

杨慕羽先是愣了一下，马醒转过来，也纵马向梅叔鸾追去。二马相去不过四五丈远，可是半里地本身也就没有几丈，等到杨慕羽想追的时候，梅叔鸾距离本方阵营不过就是纵马十余步的距离了。

梅叔鸾见杨慕羽追赶得紧，一时恼成怒，摘下挂在马鞍上的佩弓，使一个燕子回翔，一记冷箭直奔杨慕羽面门而去。

杨慕羽正追赶梅叔鸾，全副神都记挂在敌人身上，突然见梅叔鸾一个侧身，就知事情不妙，再一看去，果然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好在杨慕羽艺高人胆大，往侧面一闪，来了个蹬里藏身，不但躲过了冷箭，而且也没有减缓追赶的速度。两边注视的士兵看了，无论是敌是友，都不禁暗自感叹杨慕羽的马术高明，那种情况挽做是自己，怕是十有躲不过那支冷箭。

杨慕羽也是勃然大怒，就泥菩萨也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杨大少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物，这些天要不是有敬让和柳昭钧管着他，天知道他能惹出什么祸事出来。当下便将长枪紧握在手是，力沉丹田，气运右臂，一声大吼，长枪犹如标枪一般向前激射而出，如同霹雳闪电一般，向梅叔鸾奔射而去。两边的士兵，无人不为杨慕羽的这一手而震惊了，黑帝军的士兵们，甚至忘记了提醒梅叔鸾如何躲避。

“大人。躲开。枪！”全倒是看见了。只不过他看见地时候。杨慕羽手中地长枪已经飞掷而出。

“什么枪？”梅叔鸾没有懂属下地意思。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等他明白过来时。杨慕羽掷出地那支长枪已经透胸而过。带起一蓬鲜血飞溅而出。那巨大地冲击力。几乎将梅叔鸾撞倒在马背上。

梅叔鸾艰难地挺直腰板。低头看去。只见长枪地枪头矗立在胸前。那闪着寒光地枪头。如同一只冷冷地眼睛一般。让梅叔鸾感到一阵阵目眩。

前后地士兵都发出巨大地哄响声。只不过黑帝军士兵是惊呼。自己地首领怎么会中枪。而唐军士兵则是庆祝自己地首领武艺高超。竟然能够将匪首梅叔鸾一击而中。看样子大功告成是差不多了。

“黑帝大人！”吴德全悲呼一声。踉踉跄跄地向梅叔鸾跑来。由于跑地太急。中间

块石头绊倒了一下。摔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不过而是起来接着跑。

喘着粗气，终于跑到梅叔鸾的马前，一扑跪倒，哭泣道：“黑帝大人！您负伤了？”那情形，简直比死了老子还难受。

“我伤了吗？”梅叔鸾茫然的道，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时候的滴滴，想到了长大的各种幻想，也想到过当时的踌躇满志，指江山，想不到啊，自己的脚步竟然现在就要停下来了。可是自己还有好多事情没做，真的是不甘心哪，安南全境的大势力还没有平定，那些山寨头人们的关系也没有理清楚，有几个没归降的也应该铲除掉，还没有定下反攻大唐与吞并南诏的计划呢，还有新收的那几房妾，还有那个阿旭的娘子……

太多太多没有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呢，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要永远的歇息下去了。

“德全！”梅叔鸾突然喊道。

“黑帝大人！有事管吩咐！”吴德全又向前一步，匍匐到马前，跪抱住梅叔鸾的大腿哭着答应道。

“我死后，你便是这三军之，掌管一切事务！”梅叔鸾安详的道。

“大人！”吴德全身体一震，惊恐的看着叔鸾，显然是没有料到，梅叔鸾现在已经是在交待后事了。“大人您稍安勿躁，大人您一定会吉人天相的。”吴德全几乎是哭着道。

“我又何尝不想啊！奈何天不人愿啊。”梅叔鸾感叹的了一声，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杨慕羽，后者尴尬的停在原地，也不知是上前好还是回到自己的营中，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还没有学会如何处理。

“大人可有何心愿未了？属一定竭尽所能，替大人将事情办成！”吴德全承诺道。

“不要恋战，速整军回到统万城，宋平是完了，只有统万城我们自己构筑的防线能够抵挡得住唐军的暂时进攻，至于日后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是不行了！”梅叔鸾完这一句，“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显然是话得太多，牵动了伤口。

“大人，您别了，您都样了，还在替我们考虑，那您自己的家事呢？”吴德全哭着问道。

“家？我受狗官迫害，自幼父母双亡，止有几名新纳的妾侍，你要是看得中，自管要了便是，若是不喜欢，便将她们殉了吧！”梅叔鸾一句话，便决定了数人的命运。

“是！”吴德全答应道，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头道。

“我梅叔鸾纵横安南数载，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会败在一群娃娃手上！天亡我也！”梅叔鸾大喊几声，右手从身后用力，竟然将长枪又拨了出来，带着前后两汨鲜血汹涌而出，而他自己，始终保持着端坐在马上的形象。

吴德全眼瞅着不对劲，赶忙问了声：“黑帝大人，黑帝大人！”梅叔鸾没有作声，吴德全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只感觉好像连鲜血都不那么汩汩而出了，仿佛流凝了一般。

于是他直起腰来，推了梅叔鸾一下，只见梅叔鸾“扑”的一下，从马上直勾勾的跌到地上来。

“黑帝大人！”吴德全大惊，向前扑了过去，趴到梅叔鸾身上一看，这回是气息全无，死的不能再死了。一代枭雄，终于魂归天外，一切皆如浮云，纵然活着如何轰轰烈烈，到后来免不了一黄土。

“杨慕羽！我要你血债血偿！”吴德全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杨慕羽。那愤恨的眼神让杨慕羽吓了一跳，赶紧纵马也向回跑，连长枪也不要了，兵器再趁手，哪有命重要？

吴德全此时也忘记了刚才梅叔鸾教导他的，不要恋战，还是一样率领士兵直扑唐军而去，只是很可惜，他的队伍没有起到哀兵的奇效。

亡将之军，主帅夺命，三军夺志，军心涣散，队伍是烂得不能再烂了，逃都来不及，哪有心思打仗？

反观唐军，士气正高昂呢，又有乐曲相辅，更是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气势如虹！

战局在片刻间就分出了端倪，唐军在进行着类似于屠杀的厮杀，在李白、柳昭钧取下了太平城之后，由李瑛部署，杨慕羽、王维执行的阻击战，终于完美结束，唐军“解放”了除宋平、统万两大城及周边的安南大部分区域，击毙匪首梅叔鸾，基本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任务，剩下的工作就是清剿残匪，调理民众关系了。

这一天，是《麟德历》开元十年冬月初三，一个重要的节气冬至，马上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