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杨氏霸王

尔罕纵马向唐军阵营冲来，身后的黑帝军士兵都在为威着，杨慕羽还是那副很懒散的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马上，等着苏尔罕冲过来。

一里的距离，奔马冲刺起来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杨慕羽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苏尔罕，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苏尔罕大吼一声：“无知贼，纳命来！”手中钢刀高高举起，向着杨慕羽劈来，那一刀声势无匹，直有将杨慕羽一刀劈开的架势。

杨慕羽又岂会坐以待毙，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苏尔罕冲了过去，加速，马速越来越快，在大约中间的位置，两匹马堪堪错了个位。杨慕羽故意让两马稍稍错了位，不直接与苏尔罕交手，挫了挫他的锐气，径自向前跑去。

还没等两匹马岔开，杨慕羽就出手了，只听见苏尔罕一声大吼，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一头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死寂，死一般的寂，黑帝军的士兵们拼命瞪大了双眼，可是也没看清楚苏尔罕是怎么死的。有的士兵已经在私下里嘀咕，是不是这位唐军的将军会妖法，一个个还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这个将军是蛇妖转世，专吸人精气，刚才苏尔罕将军就是一声大吼，让蛇精吸去了元气而死的。古时妖魅传极多，民众又多愚昧未开教化，而黑帝军的士兵多是穷苦大众，读书认字的不多，相信这些传闻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维这边的大唐士兵们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杨慕羽在与苏尔罕交错的时候，使了个回马枪，在苏尔罕的胸口扎了个窟窿苏尔罕是穿心而死。只一合，杨慕羽便刺苏尔罕于马下，唐军士兵开始是沉默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喝采声，无人不被这位年青的杨慕羽将军的惊人艺业所倾倒。

梅叔鸾也是头一震，与那些士兵不一样他的眼力，自然不会相信杨慕羽是什么蛇精转世的传然他没有看到杨慕羽出手，但是也能猜出苏尔罕大致的死因，无非是被人使了个回马枪罢了。这样实力的对手就连梅叔鸾也感到很头痛，他是很清楚苏尔罕的实力的，作为运粮使的武功在整个黑帝军中也处在前列，就是自己也未必就敢在十招以内就能胜他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汗珠，慢慢地从梅叔鸾额头渗了出来，他没有哪一刻不像现在那样贴近死亡的气息。他是整个黑帝军的首领，是黑帝军的荣誉所在，在这种战争中单挑落败与送死无疑。就算能侥幸不死，梅叔鸾安南第一猛将的头衔算是拱手让人了以后也未必能像以前那样顺利的招兵买马了。可是不去，一样是丢人现眼名誉有损哪。

梅叔总算明白什么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他环视身边的将领们个个都赶忙低下了头，不敢与梅叔鸾的目光相对视。梅叔鸾不禁心中气愤不已，暗骂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平日里抢功劳一个比一个叫得欢，到了今天，遇上真正厉害的对手，就一个个如同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手。

杨慕站在两军中间。向黑帝军喊道：“梅叔鸾。没用地。这里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是我一合之敌。不要再让你地部下做无谓地牺牲了。还是你自己上阵吧！”

“这人什么来历？怎么听口竟然像是安南地区人氏？”梅叔鸾诧异地问身边地众人道。

“黑帝大人。”一直没上话地吴德全接口道：“如果末将没猜错地话。此人应该是安德州地武术总教头。人称霸王地杨慕羽是也。”实话。吴德全是死心塌地站在梅叔鸾这边地。只是他算是军师型地人物。舞刀弄枪实在不是他地特长。要他上场打仗实在是有辱斯文地事情。就他这三脚猫地功夫还是不要给阵亡表上添加名单了。

“原来是他呀？”梅叔鸾恍然大悟。骂道：“这个二五仔！前段日子还在孤王地辖下。现在就跑去舔唐军地臭脚！”

“黑帝大人！”吴德全又献计道：“末将以为。这个杨慕羽虽然厉害。但是也未必到了天下无敌地地步。大人还是有机会取胜地。想他一年青后辈。武艺如何高超。实战总是不足。只要轻避其锋芒。与》之周旋一段时间。再取胜应该就不难了。”

“得在理！”梅叔鸾赞赏道：“德全哪。这些人里。唯有你与孤王最交心哪。这样。孤任命你为副元帅。一会孤与杨慕羽单挑地时候。你若见形势不好。即刻率军掩杀过来。掩护孤王撤退。”最后几句话。却是对着吴德全低声地。

“大人请放心，末将愿为大人肝脑涂

而后已！”世上有什么事情比升官更令人激动的呢？了脸，向梅叔鸾激动的拍胸脯保证道。

“好，孤王去了！”梅叔鸾拍了拍吴德全的肩膀，驱马走到阵前，回身过来，向众黑帝军士兵道：“大唐残暴，欺压我安南数百年，百年来，我安南部众历朝历代无不奋起抗争，无奈皆被府兵镇压，未能成事。如今苍天垂幸安南，孤王竟然连克十二城，攻占宋平城，驱逐安南都护使，使安南不再受到唐朝的奴役。在咱们自己的国度里，不用纳税，人人有钱花，个个有衣穿、有饭吃。可是，兄弟们，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唐朝的狗皇帝派人要将咱们的好处收回去！兄弟们，孤王先行一步了！”罢，犹如慷慨赴义一般，纵马向前跑去。

不得不，梅叔鸾这一番话还是挺感人的，用后世比较流行的词汇叫做“煽情”，当时就有许多黑帝军士兵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这个理由还是挺冠冕堂皇的，古今中外的造反者都会为自己标榜一个听起来比较正义的口号来迷惑民众，让其认同自己的做法，例如黄巢的“黄王起兵，本为百姓”和宋江的“替天行道”等等。

“黑帝大人！”吴德全跪了下来，向梅叔鸾的背影喊道。仿佛受到感染一般，许许多多的黑帝军士兵也跟着跪了下去，如同信徒看着他们心目中的神一样。

跨下的坐骑在驰奔，梅叔鸾的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有的时候上砍柴的事情，有长大了偷看隔壁村姑的逸事，有时候家贫无钱读书的事情，有受人欺侮压迫的可怜遭遇，有自己奋然抗争建立军队的事情，那一幕幕，犹如过电影一般，在梅叔鸾的脑海里快速的放映着，有的事情给人感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马儿放慢了脚步，梅叔鸾了一下步伐，在距离杨慕羽几步的位置停住了脚步，问道：“你就是杨慕羽？”

“是啊！”杨慕羽头道：“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问这个？”

“问一下就是想证明一，还有就是好做准备，知道你的来历。孤王自认对你们安德州不薄，却不知你为什么要与我作对？”梅叔鸾这话还得满可怜的。

杨慕也懒得管他，懒散地答道：“道不同，不相与盟。

动手！不是你死就是想我死。”

“既然你存心找死，那么孤成全你！”梅叔鸾也是怒了，纵然你杨慕羽枪法出神又怎么样？一寸长一寸强是不假，可是还有一寸短一寸巧的意外。只见梅叔鸾心翼翼的从马腹上又抽了一把钢刀，一手拽着缰绳，开始以杨慕羽为圆心开始画起圈来。

杨慕羽单手执枪，长枪向身后甩去，上身立得笔直的，就想看看他梅叔鸾到底能有多大能耐，竟然派他自己去抓紧时间冲刺，战斗玩意想必还是那个玩意。

单刀看手，双刀看走，虽然梅叔鸾这把刀是临时抽出来的，但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梅叔鸾其实最厉害的却是双刀的刀法，他的单刀只是一般，就凭这一般的水平他还击溃了唐军的都指挥使，其实力强悍可见一斑。

二人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的交手过招，二人都是老江海了，一触即收，不给对方侵入的机会。

一招、两招、三招……有好事的士兵开始给二人数着，都数到近百招了，二人还是机械式的重复动作，一变数也没有，呆板无味。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天哪！”一个士兵一边数着，一边忍不住咒骂了起来：“照这样下去，就是天黑也打不完哪。”

王维在旁边看着，恨自己帮不上忙来，看着转圈的二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突然，他眉头一皱，忙唤过一名士兵，向他耳语了一番，那名士兵会意，很快就搬来了一张大鼓。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士兵，清一色的都背着大鼓。

“咚咚咚”慷慨激昂的乐曲声飘荡起来，唐军士兵在原地唱起了《男儿当自强》，这首歌已经作为大唐远征军的必备教育材料呢，李瑛的要求是人人都会唱的，数万人唱，想想都壮观。

不知怎么的，梅叔鸾一听到这鼓声，就有些不自在，倒是杨慕羽，因为事先知道了，所以一听，倒是精神抖擞，眼看就将梅叔鸾压得只有招架之，全无还手之力。

胜利的天平，已经向杨慕羽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