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莅临岭南

走了十余天，终于到达岭南地界了，这一路的颠簸，实在是难以形容，光是坐在马背上就快让李瑛的屁股起泡了。随从人员们都让李瑛改乘马车，却被李瑛严词拒绝了。

李瑛的理由很简单，将士们都是骑在马背上，自己虽然是太子之尊，但和大家一样都是爹生娘养的，不比大家少什么，若是再劝阻，那就是觉得李某人无用了。

这一番话下来，谁人敢劝，李瑛这罪还得遭下去，只不过众将士看待李瑛的眼光更不一样了。本来这些都是他在军校的嫡系，李瑛若是摆摆架子，偷偷懒，这些学生也不会觉得怎样。但是李瑛用自己的行动为学员们树立了一个标杆，太子尚且如此，自己又岂能落后于人？这样一来，士气被李瑛激励的很高昂，每天的行军都很有劲头，如果不是李瑛保持行进的速度，始终与先锋保持一定距离，不定在到达岭南道之前就将他们赶上也不一定。

十月的天气，虽然关中地区已是寒风萧瑟、百花凋零，但是在这岭南地区，却依然是鲜花盛开，让薛绣等从在北方长大的少年看得是啧啧称奇。

这算什么？李瑛心中暗暗不屑，从就学的“大兴安岭，雪花还在飘舞，长江两岸，柳树开始发芽，海南岛上，鲜花已经盛开。我们的祖国多么广大！”

唐朝的疆域大则大矣，但是有许多地方是了不算的，原来周围羁糜而治的几个都护府现在真正掌握在手上的也就是安西都护府了，其余的像北庭、单于、安东、黑水、渤海几大都护府，包括现在来平叛的安南都护府，都已经脱离中央政府的控制了。

李瑛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心想，什么“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这苏大胡子也太忽悠人了吧，就这么个天气，闷都闷死了，哪里还有在这里长住的心情，而且越往南走，遇到瘴气的可能就越高。

瘴气是指热带或亚热带山林中的湿热空气，是古代南方地区的常见病，岭南道素有“瘴乡”之称。简言之，瘴气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为瘴气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而岭南的气候主要是以热带季风气候为主，炎热、多雨潮湿，是导致瘴气的主要原因。

瘴气按发病季节分，春天叫作青草瘴，夏天叫作黄梅瘴，秋天叫作新禾瘴，冬天叫作黄茅瘴。按症状及性质分为冷瘴、热瘴、哑瘴等。依植物命名的桂花瘴、菊花瘴，依动物命名的有蚺蛇瘴、孔雀瘴、蚯蚓瘴、鸭虫瘴、黄蜂瘴等，还有瘴田、蒙沙、水瘴等。

在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情况下，瘴气对军队行军的可怕性更甚过毒蛇猛兽。因为如果行军途中碰到了瘴气，很可能会导致军队的非战斗减员，对战斗力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好在李瑛是自北而来，首先到达的是岭南的的桂州，暂时还不会遭遇到可怕的瘴气，林军还未到达，桂管经略使便遣使来迎，原来从附近诸道调集的兵马会在桂州集合，等大军汇集之后，再行开赴安南都护府。

本起

桂州，后世称之为桂林，乃是山水灵秀之地，岭南诸州县，除桂林外，其余皆有瘴气，不可谓不怪。

桂管经略使是桂州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掌管当地的民生、行政、经济、军事等事务，后世多由节度使任之，现任的经略使刘崇龟，原来也是在京城为官的，后来因事得罪了裴光庭，便被外放到桂州来做经略使。桂林虽然在后世声名显著，但是在唐朝，这里毕竟地处偏远，而且是汉、壮等民族混杂居住的地区，各种势力掺杂其中，在这个时代，很有放逐的意思。

桂州虽然偏远，但是消息并不闭塞，关于这位太子的事情，刘崇龟可是听过很多，尤其是今年，什么殿斥群臣、提携王维、主持春闱、建立军校等，通过各种道消息漫延开来。有的消息刘崇龟不知道，但是通过夫人的手帕交以及在京城的儿女亲家们的书信来往，总算对朝中的政治形势不陌生。

听闻太子殿下亲自领军前来，刘崇龟心中不禁一阵暗喜，太子与武惠妃不和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明罢了。而裴光庭是死忠的后妃党，又是自己的政敌，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刘崇龟对这位领军的太子殿下很是期待。

早在李瑛大军到达之前，兵部调兵的公文早就传达到了，刘崇龟也不敢耽误，早早的就下令周围州县的部队集合，预计在数天后就能够到达。

杨思勖号称先锋官，也不过早李瑛两日到达，杨、冯二人皆是行军征战年头长的老人，驻扎下来之后，马上置办、采买必须品，尤其是预防瘴气的药品，虽然当时的医疗条件还不能够清除瘴气，但是久在瘴边走，多多少少也有些土办法，什么槟榔子、薏苡仁，食之可以避瘴气，而雄黄、苍术等药材的薰香也可以预防。杨老将军可不管这些，只要是能用上的，在桂州全给采购齐了。

看着旁边冯立不解的眼神，杨思勖苦笑道：“你以为我想买那些吗？”

见冯立不解，杨思勖低声道：“咱家只不过是个副监军，正主儿还没来呢，要是咱这老骨头，沾惹瘴气也无所谓了，但是要是殿下身子有个什么好歹，冯老弟，咱就是反安南所有的叛乱都平了也是徒劳无功呀！”

见杨思勖好言提醒，冯立感激莫名，这朝中之事可比行军打仗复杂多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进坑里去。想想也是后怕，要是太子身染瘴气，就算是性命无忧，也势必要大病一场，那自己几人的前途也就渺茫了。杨思勖用老成持重的手段，赢得了冯立的尊敬。

刚刚将采买的物品整理完毕，杨思勖笑道：“算来太子殿下也应该到了吧，看样子今天晚上经略使大人可能会摆上一桌酒席，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也不知咱们能不能混进去？”

冯立也笑着正要答话，只听外面一声高喝：“太子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