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人尽其用

李白、孔巢父等人叩谢太子殿下的厚爱与提携之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宴会继续举行着，富果儿拍手招来了乐工和歌舞伎们开始下一轮的表演。

这次演奏的是古曲《夕阳萧鼓》，到了唐朝，大才子张若虚一首《春江花月夜》誉满神州，乐工们便根据此诗的意境改编了古曲，使之成为了琵琶演奏的代表作。

自从王维任太乐丞之后，对一些宴会经常演奏的节目都作了些许的改动，使乐器之间的配合更协调、更默契。

王维当晚的的宴席正好在李白等人的对面，因为二人都是才子，自古文人相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虽然都是同一系统的人马，并且皆被文坛耋宿贺知章所称赞，但是二人平素没有什么来往。

本来听说李白尚是白身（未致仕），王维的心理还能平衡一些，毕竟自己已经是太乐丞一职，虽然官职不高，但总是皇帝钦点的，优越感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可是自从太子李瑛殿下宣布李白是行军司马之后，王维的优越感顿时就消失于无形的，虽然兵部现在还没有正式任命李白的职务，可是太子是三军主帅，要让什么人当行军司马还不是一句话吗？而且这次出征安南都护府基本上获胜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以全国精锐之兵力攻打面积相略于一道之地，想不胜都难，再说了，皇上不是派了监军杨思勖吗？有这个能征善战的杀人狂在，太子若是行军上有什么失误之处他也会纠正过来的。

那样，班师回朝之后，皇上就会论功行赏，太子殿下肯定是无可升迁了，那么作为行军司马的李白自然会受到封赏，那样到时李白的地位就要高出自己一头了。自己现在虽然正式致仕了，但是弟弟王缙只是个太子伴读，说穿了就是一高级书童，前途如何还是未知之数。而李白呼朋引伴带来了一大批好友，并且全部效力军中，将来同时升迁的可能性都很高，这样一来，自己以后在太子殿下眼中的地位可就大大降低了。

而且自己从事的还是乐丞，于军事是一点也插不上手，你说怎么也不能自己到军中擂战鼓去吧，堂堂的大唐太乐丞在边关为将士们擂鼓助威？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就算自己同意，皇上也不会这么大材小用的。

难不成自己也从军去？可是一想起乐府里的那首《十五从军征》，王维的腿就止不住打颤，虽然现在大唐的军事力量很强大，敌人很弱小，可是于政治军事并不是太精通的王维也知道，大唐真正的敌人并不在南方，而是西陲强国吐蕃以及西域强国黑衣大食，与这两国的战争只是早晚的事，真正一陷入战局，就不知是何年何月才能罢休了。

思量许久，王维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怎么办才好，就在这时，李白已经喝了点酒，红光满面的站了起来，向李瑛拱手说道：“殿下，今日难得众宾客聚集，大家兴致都很高，白也不才，学得三招两式剑法，愿席上一舞以助诸位大人雅兴！”

剑器舞起源较早，最早可上溯至春秋时期，楚汉争霸时刘邦遇到的鸿门宴上，项庄就欲以剑器舞为名刺杀刘邦，三国时东吴群英会蒋干中计时周瑜的宴会上也有剑器舞。唐朝时武风较盛，虽然开元朝不及前朝武风彪悍，但是宴会中的武舞却较之前人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因此当李白一提出舞剑助兴，众人无不拍手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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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果然是允文允武，双全艺业，因为东宫也是御苑禁地，除带刀侍卫等是不允许携兵器进入的，再加上众人头衔也不是武将，所以李白是在向富果儿借了一把剑之后才进行表演的。

李白表演的时候，乐曲并没有停，乐工正在敲击战鼓，王维此时站起身来，来到乐工身后。开始乐工以为王维要指点自己的演奏技巧，这名乐工今年三十多岁，是太乐府的世袭乐工，但是在音乐这个很讲究天赋的领域，年纪的大小与技艺的高低真的不重要。对于天才王维的指点他是心悦诚服，一点也没有因为对方年纪比他小而轻视。

没想到王维来到他身后，没有对他的演奏作出任何评价，而是拿起了一对鼓锤，对他说道：“你先撤一下，我来替你敲一把。”

上司有令，岂敢不听，何况还是一位实力派的上司，不敢不让呀。他这边刚一抽手，王维就接了上去，乐曲连贯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李白兀自在那舞剑不停，没有丝毫感觉。

不过在场众人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王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李瑛看向王缙，这位太子的现任同学两手一摊，也是毫不知情。

只听短暂的几声鼓声之后，王维打击出了脍炙人口的鼓乐《将军令》，此曲李瑛听来也是十分熟悉，那就是古版的《男儿当自强》，乐曲慷慨激昂，听得众人是热血沸腾，李白这剑也是越舞越快，如流星飞电一般，在宫中的烛影照耀下，舞动的李白仿佛千手观音一般。

“咚咚咚”，随着鼓声终止，李白的剑器舞也戛然而止，两下配合十分默契，如同合练过一般。

“好！”李瑛带头鼓掌，众人也跟着拍手叫好。

李瑛赞道：“太白的剑舞的好，摩诘的鼓敲的好，二者皆是个中高手呀！”

“殿下！”王维来到殿中央，向李瑛躬身说道：“臣斗胆，愿仿后汉班超投笔从戎之故事，效力军前！请殿下成全！”

一语既出，震惊四座，众人都不敢相信王维怎么会选择好好的京官不当，跑到前线去干什么？

李瑛也有些讶然道：“摩诘，你这是为何？”

“禀殿下！好男儿志在四方，汉霍去病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今日臣也立誓，不平安南决不回还！”

“好！既然摩诘执意参军，本王也不劝阻了，军中正缺这种辅助性进攻人才，军中的军乐手们就交给你带领吧，希望你能够在阵上奏出令人慷慨激昂的曲子，也算是人尽其才了，皇上那边我会替你交待的。”李瑛笑着说。

“微臣叩谢太子殿下！”就这样，王维也混到参加赴安南的远征军队伍中了，李瑛微笑的看着他的部下，一个个都是顶尖人才，如他祖上李世民似的心内想道：“天下英雄尽入吾手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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