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李瑛问计

李瑛听了李范关于皇帝对权力的理论，觉得有点似是而非，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就坐在那里整理着思绪。

李范见他默不做声，还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呢，不由在那卖弄道：“所谓伴君如伴虎，其实伴君比伴虎更危险，你想呀，一只老虎，时间长了，你总会摸到它的喜好、脾气等等。但是人就不同了，有的喜怒无常，根本就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样？这样的帝王最难侍候，而且，如果皇帝性格平和一点也要好一些，皇帝昏庸都好对付，就怕皇帝英明，人至察则无徒，说的道理和这差不多。”

“可是，岐王殿下，你这样说有点以偏概全的意思哦？”李瑛故意说道：“其实在圣明的君主手下做事还是比在昏庸的君主手下要好一些的，起码，如果你做了、付出了，他能看到，而不是一味的只知道接受阿谀奉承。”

“呵呵，说得也是，太子殿下聪明睿智，老臣当然不能及殿下万一，但是，能摊上什么样的君主，这是由天注定而不是由人自己决定的。”李范有些落寞地说道，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属于怀才不遇型的。

若是以他李范的文韬武略，别说当官，就是当宰相也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他却当不了，原因很简单，他是亲王，是不能在朝廷中担任正式职务的。即使皇帝高兴起来要封他当官，只可以给他封个什么大元帅、大将军、节度使之类的虚街，但是却不能赏封他正式的官职。

郁闷落寞下的李四公子只能寄才华于其它方面，本来他的底子就不错，怎么也是受过大唐皇家子弟小学正规教育地，刻苦努力下，竟然在音律、书法等方面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其音乐鉴赏水平，连梨园大弟子李龟年也赞赏不已。想来是人才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条条大道通罗马，就算当不成宰相，他岐王李范照样可以混得是风生水起。

但是，就算他李范在这些方面混得再好，这也不是他的最爱，行军打仗才是他最渴望的事情。可是这很难，除非是天下大乱，而几位皇子还年幼，他可以替皇帝出征，要不然地话，恐怕是难上加难。

历朝历代，经过汉朝时的七王之乱以后，家天下的王朝，已经开始走向了比较正规的轨道了，他们有的甚至不分封诸王，即使封王也只不过是虚街，根本就不是什么有实权的位置。

这也难怪，人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也就是说人总是贪婪地，常常得陇望蜀，历史上王爷造反的可不在少数，虽然除了明朝的朱棣之外没几个造反成功地，但是皇权巨大的诱惑还是让这些二竿子王爷们前仆后继地走上这条不归路。因为若是山贼造反了朝廷还能招安，你说亲王造反你能拿什么招安去？

为了避嫌，唐朝除了建国初年，为了平定南方的几支起义军势力，像李神通、李南天、李孝恭等诸王手掌兵权之外，其他的王爷最多只不过像李世民任秦王时一样，有一些固定的家将罢了。

李范更是彻底，初年根本就没掌握过军队，所以李隆基主持的两次政变，虽然他都有份参与，但是他当时并不是决策型的人物，只不过是一个属于跟班的角色。

想想自己这些年来，为了避嫌，不惜放弃了自己向往的事业，来换取皇帝的信任，李范不禁自己叹了口气。

“岐王殿下，我想做为一名长辈，你应该对我有所表示，提一些有意义的意见，好让我将来少走弯路呀。”李瑛笑呵呵地向岐王李范说道。

“好，既然你说了，那我就要多说两句。”李范也笑着说道。“说的对不对地，你不要放在心上，觉得合理就听，觉得不合理可以不听。”

夜渐渐深了，李范借解手的时候四处看了看，连守夜的丫环都在隔壁的厢房快睡着了，李范决定点醒点醒李瑛，好让他心里有个谱。

虽然李范对李瑛是很随便地说地，但是李瑛知道这只是说辞，其实是李范在向自己传授怎样更好地来走自己的路，这显然不是一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就能解决问题的，于是李瑛支着个小耳，想听听李范是如何解答的。

“大汉立国百余年，前后经历六世帝王而到武帝，除了武帝在前朝皇帝时曾经侍侯太子之外，其它都不是最早一任的太子，其地位之凶险可想而知。”

李范这几句话一说，李瑛就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这厮分明是借古喻今哪，还好唐朝时期皇帝的眼线不怎么多，不像后世明朝的锦衣卫一般，到处都是。所以夜深人静的时候，纵然是谈论一些与当今皇帝有关的内容，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的。

“刘据被皇帝立为太子，本来他隐在众皇子当中，并不算突出的，可是这样一来，他就被人为的孤立出来了，一些大臣们打算拥立其他皇子的，就把矛头对向了他，好把他赶下台，再捧其他皇子上位。偏偏刘据为人性格极其老实，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讨好皇帝，有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再加上有心人的存心挑拨，他和皇帝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李范如是说道，言语中充满了对弱者的同情。

“如果，刘据改变他的性格呢？改成一个霸气一点的性格又会怎样呢？”李瑛见李范分析的差不多了，就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刘据的性格比较张扬有霸气地话，确实不至于为小人所乘而被害，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没有了小人的挑拨，皇帝为了掌握全部权力，势必会与刘据产生一定的冲突，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还不如温和一些的呢。”

“那倒是！“李瑛点点头，心想这姜就是老的辣呀，什么结果都能想到，不过，自己现在羽翼未满，还没有什么实力，别说皇帝，就是一名宰相也比他的权力大，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副空架子罢了，不管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尽快扩充自己的实力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