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龙虎大丹

等李瑛匆匆直到武德殿的时候，发现皇帝已经走了，留在那里的内侍告诉李瑛，刚才皇上在殿内与天台白云子大师讨论养生之道，白云子大师说温泉水得天地之灵气，以之沐浴，可以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皇上被他说得兴起，与武惠妃娘娘一同摆驾去华清池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可知道陛下找我所为何事？”李瑛听清楚了，原来是皇帝老子想颐养天年哪，说得也是，当上了皇帝，人世间差不多能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就差与老天斗一把了。

“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太子殿下您可以问问天台白云子大师。”内侍小心的答道。

“大师没有跟着一同过去吗？”李瑛奇怪地问道。

“因为大师说要炼制一炉龙虎大寿丹为陛下加冕庆礼，就这最后的几天了，大师要亲自把关，大师现在三清殿丹房守候。”

“好了，本王知道了。”李瑛自去三清殿找司马承祯了。

炼丹，是中国方士的一大爱好，始于战国时期，当时由于人们膜拜那些长寿之人，王公贵族便采集各种名方，于火炉中炼制，渐渐形成了外丹一派。

自秦始皇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几乎都有方士为之配药炼丹，就连本朝的太宗皇帝，一代英明之主，还不是误食金丹而丧命，虽然如此，但后世的皇帝还是照吃不误。给李瑛的感觉好像是那些瘾君子抽烟一般，明明知道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可偏偏就是戒不了。

这个司马承祯，不是说自己多年不炼丹了吗？怎么又突然这么殷勤起来了，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原因？

一路正想着，李瑛就来到了三清殿。这里原是大明宫的一座偏殿，因为地处西北僻角，无人愿意住，所以长期闲置。李瑛见此处甚是荫凉，适合炼丹配药，便将三清圣像安在了这里。

一进殿门，只见当中供的是原始天尊、灵宝道君和太上老君三人，三位老神仙笑容可掬的端立于神台之上，下面三支清香冉冉燃着，三缕清烟笔直飞向上空。

地面上清一色的都是青色的大方砖，屋里的木制家俱除了一个神几之外，就没见到什么东西了，原来是富果儿炼制火药怕引起火灾，将屋里的家俱都搬走了。

饶是如此，主梁的两端还是贴了两张符贴，一张是避火咒，另一张是邸吻的神位。邸吻传说为龙子之一，性喜雨，善于吞食烟火，一般用在建筑的梁角之上，因为是改造的房子，所以只好将就一下。

李瑛正要找人，只见里屋浓烟大作，两个漆黑的身影跑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其中一个说：“还好，要不是我拉着你跑出来，你早就在里面被薰得不省人事了。”却是富果儿的声音。

另一人喝道：“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的丹房会变得这样乌烟瘴气的吗？你还有脸说救了我？”肯定是白云子司马承祯了，看样子火气还不小。

富果儿回头正要分辨，却看见了李瑛站在身后，赶忙跪下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好了，不必多礼。”李瑛扶着富果儿起身并且阻止了司马承祯下跪。“先生不必行此大礼，先生世之高人，小王与先生相处数日，受益匪浅，父皇登基大典一事，还请先生多多操劳。”

司马承祯赶忙还礼道：“这是自然的，陛下加冕道君皇帝不止是国家的大事，也是我全天下道教徒的大事，除贫道以外，大唐的其他的道家名流也正在往长安赶来。”

“哦？有这等事？”李瑛一下子被提起了兴致：“有哪些人？”

“有叶法善、罗公远、张果、吴筠等高道，俱在赶往长安。”司马承祯答道。

“先生真是消息灵通呀，身在宫中居然打听的这么清楚。”李瑛微笑着说。

“有的时候，消息不一定需要打探才知道的。人与天相应，天人合一才是我道家的最高境界。”司马承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瑛一眼，微笑着说。

整个儿一老神棍，在这跟我装神弄鬼，李瑛心下想道，但是还不能说破，只得笑着对二人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两人薰得漆黑的出来，还有，那屋里的浓烟是怎么回事？”

“啊？！”两人对望了一眼，司马承祯向富果儿递了一个你眼神，意思你背黑锅吧！凡事你先顶着，我再帮你出面。二人眼神对峙了一会又转开，富果儿心有不甘的跪下说道：“禀殿下，这是奴婢炼制火药配方所致。”

“那有没有试验出比较好一点的配方出来？”李瑛兴奋的问道。

“还没有。”富果儿给他浇了盆冷水：“殿下，经过我们的研究……”

说到这里，司马承祯咳嗽了一声，富果儿赶忙改口说道：“在白云子大师的指导下，奴婢对硫磺、硝石和木炭的比例进行了多种调试，发现无论何种配方，这种火药主要的功能就是产生浓烟，其像殿下所说的那种爆炸的情况倒是没有见到过。”

“爆炸也是需要有条件的。”李瑛加重了语气说道：“首先，是这个火药的燃烧速度要快，其次，产生气体是可以爆炸的，关键是要有一个密闭的空间，富果儿，你记录一个同等重量产生浓烟最大的一个配方，然后将它送到本王处，事成之后，本王必有重赏！”

“多谢太子殿下！”富果儿大喜，赶忙跪下谢恩。

“那么，大师，你的龙虎大寿丹可能如期出炉，作为陛下的加冕贺礼吗？”李瑛看了看仍然散发着焦黑色浓烟的丹房，怜悯的看了司马承祯一眼。

“呃，这个嘛？当然了，只是富果儿的那炉出了问题，贫道的这炉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可是贫道苦心炼制多天的金丹呢，用了多种珍贵药材，服下去，绝对有延年益寿之神效。

“果然如此夸张？那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李瑛惊讶的问道，看了前世太多的虚假广告，实在是对药品不放心呀。

“怎么会有不好的反应呢？全是天下间属一属二的珍贵药材，千年人参、千年何首乌、千年灵芝，绝对的大补。”司马承祯说起这些名药来，不禁带着一种悠然神往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服食了炼制好的丹药，飞升成仙一般。

“大补？！”李瑛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想到这里，李瑛郑重向司马承祯说道：“大师，人体内有阴阳二气，男子阳气更胜过阴气，也就是从本身上来说火气就要足一些，而大师所提的这些药物莫不是纯阳之物，这样叠加到一起，会不会阳性霸道了一些？”

司马承祯一想也是，他于修身养性比较在行，说真的炼丹技术不是太高，还比不上半医半道的孙思邈，只不过皇帝加冕大礼，没什么好送的，只好凑合用皇宫内的现成材料炼制一份丹药来送礼。

听李瑛这么一说，他也不禁有些犯愁，但是还不能表露出来，只好硬撑着说：“自古以来丹药俱以火炼之，就是为了淬取其中三昧真火的阳性。不过”老神棍话风一转：“殿下的话也有一些道理，想不到殿下如此年青，确于丹道有如此之见解，真乃是与我道家有缘，贫道今天就参详一下殿下的意见，在配方上在做一些调整，殿下意下如何？”

不愧是老神棍，一番话既解除了李瑛的疑虑，还明里暗里捧着李瑛，而且还可以在丹药的配方上做些调整。

李瑛答道：“小王于丹药一道不甚了解，刚才纯是无心之说，大师请勿在意。”

“哪里哪里，它日若贫道得证大道，一切多亏殿下的点醒。”司马承祯单掌立于胸前，向李瑛行礼道，心中却在暗想：等你走后，什么天山雪莲、曼陀罗花，只要是阴性的药材，我通通都给它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