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一见薛绣楞在那里了,觉得刚才自己说得那番话可能有点严肃过头了,赶忙笑道:“吓坏了?”
“没有没有。”薛绣赶忙附和道:“不过确实挺意外地,没想到殿下会突然……”薛绣来了个停顿,没敢接着往下说。
“哼哼,没想到会突然翻脸吧。连小王也没有想到啊。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你不要小看这一场酒局呀,这其中可是玄机处处,危机四伏啊!”李瑛叹了口气说道。
“殿下,臣可没有要陷害您的意思啊!”薛绣听李瑛这么一说,还以为李瑛怀疑他故意陷害,给他下套使坏呢,“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了。其实他哪有这个胆子呀,给太子穿小鞋,他还要不要命了?虽说少公爷的身份很尊荣,可是如果太子想弄死他,恐怕不比捏死一只苍蝇困难多少。
“哎,你这是何故啊?快起来吧!小王又没说你什么,快起来吧。哎,你再不起来小王就不高兴了。对嘛,你又不是做了对不起小王的事情,这么跪在地上算是哪门子道理呀?”李瑛说得都有点急了,看着平时挺机灵一小伙,怎么关键时刻脑袋不清楚呢?
费尽口舌说了半天才让薛绣安心,见李瑛这么一说,薛绣心里觉得稍微能安定一些,也不挣扎着跪下了。起来应答道:“不知太子殿下所说的是何意思。”
李瑛看了看左右侍从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待得侍从们都退下之后,李瑛才压低声音跟薛绣说道。
“其实小王并不是说你们给我下套,真正想给小王下绊子的另有其人。但是由于现在敌暗我明,所以也不能有效打击对手,等我们发现到谁是对手时就晚了,朝堂之中凶险不逊于海上行舟,稍有不慎,便会遇到翻船之祸。”
薛绣被李瑛说得一楞一楞地,他们还真就是小孩,看一个个精成这样的,遇上老油条,一样晕菜呀。
“这都不算什么?更关键的问题是由于小王的身份,因为小王是此次春闱考试的主考官,天下的士子们的命运都在小王手中掌握。许多人都在盯着咱们看,有看热闹的,有看笑话的,这些都还好,这些还只是温和派的反应。可是如果小王去参见饮宴而让某位大臣知道了,而且这位大人还与小王有恶,你猜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那就是说,如果王维得中了,也会有人怀疑我们是个舞弊案,虽然以王维的文采拿下进士科不成问题,但还是难免为人所诟病。”薛绣若有所思的说道。
“呵呵,终于开窍了?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李瑛赞许地说道,也确实难为薛绣了,虽然他也算是机灵乖巧,但是处理朝政毕竟需要的是经验而不是投机取巧,那些在宦海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哪一个不是人老成精,又有几个是书呆子的。
而且这些老人们施政和攻讦都很稳重,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会对谁发起弹骇,而且墙头草又多,不在关键时刻,根本就看不出这帮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派的。
这些中立的势力其实是最危险地,当他们完全倒向哪一方势力的时候,另一方几乎就成了孤立无援的处境,所幸这一派是忠于皇帝本人的,一切的意向均来自于皇帝的喜好,李瑛现在还颇得圣宠,所以中立派对他也算还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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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瑛这几天也是太忙了,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就属这几天最忙,人事什么的不是太熟悉,办事效率也比较低。
薛绣虽然和他不是太熟,但是两人毕竟是小时候的同学,那份情谊还在,平阳郡公也算是勋臣里的中坚派了,对大唐皇室的忠心是没得说的,再加上前几天在明月楼遇到一次,李瑛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有点不太顺畅的事情就对他说了。
心中郁闷之事是不吐不快,可是说完了李瑛又有点后悔,似乎不应该这么推心置腹的对一个外臣说这些事情。但是话已经说完了,泼出去的水一般,没有什么好挽回的了。
薛绣也不是傻子,太子殿下这么推心置腹的和自己交谈,说明这是人家相信自己,未来的皇帝对你如此信任,还怕以后在朝廷混不上好位置吗?到时候,别说平阳郡公,平阳国公、平阳王也有可能呀!一想到这里,薛绣的神情就更加振奋了,这绝对是向太子效忠的好机会。
于是办事干脆的薛大少扑通一下又跪倒在地上,李瑛一看,哎,这怎么回事呀,刚才说得好好地,怎么又跪上了?
只听薛绣以头点地说道:“小臣惶恐,蒙殿下不弃,与某推心置腹,无以回报。曾闻人云:士为知己者死。薛绣此后愿得殿下提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这番话一说,李瑛就明白了。这是在向我效忠呀,这是个好机会,自己以前一直在宫中,在宫外没有自己的耳目,光是这点与惠妃相比就差了许多。
现在自己等于就富果儿一个心腹,可是光是他一个人也是不行的,再说他一个内侍,做点消息的打探还行,真正办起事情来是上不了台面的。
而薛绣在京城的公子军中还颇有名声,说不定可借助他在这帮年青的勋臣中取得威望。父皇现在春秋鼎盛,而且在李瑛前世的记忆中,李隆基好像活得时间也挺长的,如果不发生意外,照正常程序接位的话,李瑛就得做好提前打底的准备,而这些准备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做好的,那必须是一个长时间的积累,才会厚积薄发。
于是李瑛向前一步,弯腰双手扶住薛绣的胳膊说道:“薛卿不必如此,你我既是同窗好友,你们老薛家也是我大唐世代忠良,对于你,小王是绝对信得过的,要不然也不会对你说那么多话了。”
“是,这是小臣的荣幸!”薛绣点头说道,一脸恭敬的模样,突然又想起王维所托,不禁犯愁的向李瑛问道:“那么,殿下,王维托臣邀请您赴宴的事情你看?”
“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但是不从小王身份的考虑,小王还是愿意去的,毕竟王维也算是个难得的才子。但是如果小王去了,那么有几点麻烦,第一,朝中的一些人会乘机拿此事做文章,第二,王维上次并不知道小王的身份,所以他不显得拘谨,表现出来的气质很好,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小王就是那天的李王瑛公子,不知道他会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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