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生异兆

雷声隆隆，不绝入耳。李隆基想与兄弟们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嘴张了半天，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对面的哥俩也是，光看动嘴巴了，也听不见声音。兄弟三人相视而笑，只好等到雷声过后再说话吧。

说也奇怪，正常惊雷都是瞬息而至、瞬息而去。今天这次居然一反常态，绵延不绝，延至约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方才散去。一柱香按照现在的标准时间来看约合十五分钟，也就是说这个惊雷持续了五分钟之久，不得不说是个反常现象。

雷声停息之后，隆基正欲与兄弟们说笑一下，说是如此大雷必是天遣妖孽。不料却见身后的周远大呼小叫道：“阿郎，阿郎，大事不好了，你快看一下，在那边，内宅好像是走水了！”

正在说笑的隆基转过身来笑骂道：“别大惊小怪的，今天是什么天气？今天这样的暴雨天还能起火的话？那岂不是天无天理了？”

还是站在一旁的李隆范眼力好使，也跟着说：“三哥，你可不能说那些劳什子话了，速速找人灭火！”左手遥指临淄王府后院。

临淄王府乃是昔年则天皇帝在位时，赐予孙辈五人宅地，当时号为五王府，后来兄弟几人各自长大完婚，隆基因在这宅子里住得时间长了，有感情懒得搬迁，中宗皇帝也乐得省了给他安家的费用，就还赐了这座宅子给他。

这是一套标准的中式住宅，分前厅后院，前厅是接见客人和家丁护院等男下人们住宿的地方，后院是家眷以及丫环乳娘等女佣人休息的地方。平时为了防止下人们私通苟且，前后两院严禁私自窜门，基本上是男丁不往后，女眷不上前。

隆基顺着隆范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后院内宅红光一片，好似起了一场大火，就连后院内宅的上空的乌云仿佛都变成红云一般，虽然在雨声中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但是光看云彩就觉得火势不小。

隆基一见大惊，连忙说：“大哥、四弟，拜托速速组织水龙队前来灭火，某去后院看一下情况兼做一下家眷的安排。”水火无情，众人哪里敢耽误，齐声应是，分头行动去了。

却说隆基安排了众人分头行动后，自去后院安排家眷安置的事情。待得走到内院，却见众人都聚在赵氏娘子房外，丫环等站了一排，竟然没有一个张罗救火的。

隆基急忙问道：“后院走水，你们不去灭火救人，都躲在这里消遣做什么？”

环立的丫环中有个带头的唤作翠云，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启禀郎君，宫中负责接生的太医及稳婆刚刚到，大娘子陪同他们在内探视，奴婢等在外接应服侍赵氏娘子待产，却不曾听说后院有走水的情况。”

隆基奇道：“这就怪了，某刚才自前厅过来，在照壁前，见得后院的炎热映红了半边天，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发现吗？”

翠云道：“三郎明鉴，某等自今日午后便一直在此处伺候，无人走动，也不曾见过何处失火。再说今日从早上大雨就不曾停歇过，想是可能看错了？要不奴婢让众丫环分头去后院各房查看一番，也好安心。”

隆基说道也好，回头一寻思想想也是，刚才没反应过来，下那么大的暴雨，有什么火浇不灭的，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正寻思间，大兄宋王李成器和四弟岐王李隆范就带领着水龙队和前来灭火救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杀奔后院而来。前院看家护院的家丁们听说府中后院失火了，也一个个踊跃的加入到了灭火大军的行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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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刚一进入后院，只见隆基正站在廊下与丫环们说话，隆范性子急说道：“三哥，怎么你不去灭火救人，跑到这里消遣做什么？”

隆基两手一摊说道：“众人都说并未失火，会否是我等看错了？这么大的雨天还能失火？”

隆范奇道：“没有这种道理呀，某看走眼了，不会这里这么多人都看走眼吧。再说刚才明明看见后院上方红光满天的嘛，三哥你不也是在那里亲眼所见的吗？”

“某刚才让人去后院各房中查看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回来。”

正说话间，去各房中查看有无失火的众丫环也依次回来了，一一向隆基行礼报告并无失火情况。

众人正在议论此事奇怪的时候，从厢房里走出三个人来，听说众人的议论，不禁走近来听。却是隆基的大娘子王氏娘子和宫中的贺太医及其妻稳婆贺刘氏。

贺、刘二人见了隆基三人先行了个礼便向隆基恭手道：“恭喜临淄王！贺喜临淄王！恭喜临淄王府又添男丁啦！”

隆基笑道：“同喜同喜！翠云，赠二位大人程仪各五贯！些许薄礼，还请笑纳！”

二人赶忙还礼道：“不敢当！多谢临淄王厚赠！”

这贺太医是太医院妇科圣手，长须飘飘，有道骨仙风之姿。稳婆贺刘氏也为皇室接生多年，二人皆是老江湖了，听到了刚才众人的议论之后，不禁心中赞道，出生有如此异象，此子将来必非池中之物。

只见贺太医说道：“臣下与临淄王相识多年，多蒙关照，也从未回报一二。相逢不如偶遇，今日王府添丁，臣下斗胆讨一杯喜酒，沾点喜气。”

隆基笑道：“贺太医客气了，周远，代我送贺、刘两位大人上前厅茶室稍候。然后去相王府上报喜，就说愚男隆基恭请相王大人过府为孙男取名！”

“是！”周远得令便召集人手准备马车去了。

此时，正好王氏娘子也来到了隆基身边，王氏无子，膝下只有一女承欢。古时男尊女卑思想极为严重，虽说是刚刚经历过武氏天子的大唐，但是男子占据统治地位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李家这样的王族之家，男子的待遇更是比女子要好很多。

比如当今皇帝李显和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皆是一母所生，任你太平公主如何能耐，如何巾帼不让须眉，她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做她的公主，最多只不过是一个能抓到更多世俗权力的公主罢了。

而李显和李旦虽然为人软弱，没有男子气概，办事只知唯唯诺诺，还是照样被武则天立过傀儡皇帝，虽说没有多少实权，但再傀儡的皇帝他也是皇帝，也是比公主的权力大。

隆基似乎兴致很好，看到王氏略带忧郁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为自己还没有为李家带来男丁而担忧便说道：“娘子，想什么呢？不要紧，某等年纪尚小，何愁无子。呵呵，让某等进屋看看这个李氏家族的新成员吧！”

王氏让隆基说的脸一红，低声啐了一口道：“汝这个没正经的，在外面说这等话，大伯，四叔，笑话了。二位请进！”

言罢对掌头的丫环说道：“大家过来忙碌都辛苦了，正好府中有喜事，汝安排一下众人的伙食招待吧！好酒好肉侍候！”

众人一听齐声叫好，兴高采烈地一蜂窝奔至前厅去了。王氏看着众人离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微微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入赵氏的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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