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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就爱就心甘情愿,总会难忘现在和以前。谁是谁非都不要亏欠全心全意天天年年。爱就好像昙花儿一现,稍纵就会消逝不见。承诺在一线之间,有苦涩才会有甘甜……”
因是心有所感,今日的曲唱得极是动情。她仿佛看到苍茫的天底下,一身浅桃红衣裙的乐枫花一般的盛开在原野上,不远的前方,是一身战甲的韩江渚。盔甲冰冷,却掩不住铮铮铁骨下的柔情,她仿佛看到他勒马回首,对着那朵红艳艳的话露出灿烂的笑……
“……你甘愿,就不能自顾尊严。是非在所难免,千万不要踌躇不前。想他,想他就去吧。是缘,没有人可以改变。走吧,跟他海角天涯。是缘,就会完完全全,生生世世永永远远……”
有了乐枫的陪伴,边城或许不再那么寒冷。
乐枫,祝你幸福……
一曲既罢,声音哽咽。
梦倩似是也觉出忧伤,轻轻的抽泣一下。
这工夫,阮嬷嬷在帘子里发出呼唤,梦倩立刻从她眼前走了过去。
梦倩从她眼前走了过去……她的目光无意识的追随着一团胭脂红飘过……
一团胭脂红飘过……仿佛变魔术般的,台左的长案后突然出现个人来……
不能不,刚刚坐到帘幔后时,程雪嫣不免要看向那条长案……空的。
两个月以来,每每她坐在帘后,都会看到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守在案边。从开始的怀疑……恐惧……愤怒,到后来莫名其妙的期盼……不知不觉的,竟是已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可是如今,一个远赴边城,一个在家养伤,空寂的长案令人有不出的难过,她不由得想是不是曾经拥有的都会渐渐离开,到最后,只剩下自己……
可是当那团胭脂红飘过,长案后忽的多出一个人来。
一身玉白,衬得那两道长眉分外醒目。
是他……
心陡的一跳,似是落入一片幽湖,激起阵阵涟漪。
隔着帘幔,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是觉得他正深深的望着她,眼底是浓浓的笑意……
忽的,好像头晕了下。
她有些奇怪,自己还没有脆弱或激动到这种地步吧,不过是……
头又晕了下……不对,好像是地面晃了晃,而那帘幔正痉挛般的抖动。
那个词还未及蹦出脑袋,就听一个人不是人声的喊道:“地动了……”
四处顿时响成一片,叫喊声,碎瓷声,桌椅翻倒声……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地动还是震动……
可也不用分析,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地面仿佛兴奋起来,似有数条巨大的蚯蚓在地下翻滚,终于将那土松动得如波涛汹涌,而她则如舟一般顷刻被颠簸得失了方向。
木质的台板突然崩裂,现出的参差不齐的窟窿好像是魔鬼的嘴要将一切系数吞没。
“咣……”
支帘幔的架子一栽,塌下来,一头砸进那洞里,转瞬没了踪影。
耳边只剩隆隆声,似是什么要破土而出,间或有一两声尖叫传来,却很快失了动静,想来是被妖魔抓走了。
地面在抖动,在倾斜,台子仿佛要竖起来,要将她掀到那洞里面。
她拼命的要抓住东西,可是却好像突然变作了大力神,无论碰到什么,那东西便非常轻易的或脱落或断裂,她只能身不由己的向着那魔窟滑去……
她没有看到,正对魔窟的房梁已然松动,正兴奋的颤颤着,似乎只要再有一风吹草动便要脱离束缚欢欣砸下。
“啊……”
当最后一根可供把握的架子终于断裂后,她不可遏制的向着那魔窟滑去,也就在这一瞬间,松动的房梁也似听得这声叫喊快乐的跳了下来。
她已经看到,却是身不由己,只能一路尖叫的向下滑行。
房梁倾斜飞下,瞬间竖起身子,仿佛是一件来自上天的法宝要惩治这个吱哇乱叫的妖孽……
或许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危险时,人的大脑会是一片空白,空白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眼睁睁的看着一样东西飞过面前……
“啊——”
一声惨叫忽的揪住了她尚未离体的一丝魂魄,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的五官像是水中的影子被石子击中般破碎凌乱,可是紧接着又迅速拼凑到一起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一切表情消失,如一张白纸安静的覆在她身上。
魂魄一的飞回体内,她感觉到痛,感觉到喘不过来气,感觉到恐惧……
四周传来咯咯啦啦的声音,好像是一个巨人因为寒冷在牙齿打颤,偶尔有一两声轻微的啜泣和呻吟,却是渐渐多起来……
各色声音陆续响起,咒骂、哭泣、抱怨、呼天抢地、搬桌挪椅……
她看见垂在屋角的一串璎珞扑的掉下来,目光顺势移到眼前斜盖着身子的白纸上。
如墨长眉静静的贴在她的脸侧……
……顾浩轩环着她煞有介事的打量下四周,似是自言自语道:“好像只要我们抱在一起就没事……”
“好像只要我们抱在一起就没事……”
果真,地震停止了,可是他……
“啊……”
一阵变了调的呼叫钻入耳朵,却是阮嬷嬷披头散发惊惶失措的冲上来,见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叠在一起,上面还压着根腰粗的房梁,更是叫得曲折高昂。
要知道这二位中的任一位出了事都是比刚刚的地动还要恐怖的大地动!万一两个都……大姑娘正双眼无神的对着她,是不是已经……
身经百战的她此刻手脚无措到只会一个劲的鸡打鸣般直着脖子叫。
这时一个一身橘粉衣裙的人冲了上来,拽住顾浩轩的一条腿就往下拖……
“啊……”
程雪嫣眼见得耷拉在自己肩旁的脑袋突的弹起,目眦欲裂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又耷拉下来,不动了。
这一声却突然让阮嬷嬷惊醒,急忙打掉拉住顾浩轩的腿死命往下拽的翠丝的手:“看好,那房梁还压着,你想把他扯成两半吗?”
也顾不上其他客人更顾不上厅堂一片废墟,急忙招呼忍者神龟上前救助。
那个玉白色的人像纸片一般被轻飘飘的从她身上剥离,又被轻飘飘的放到担架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有那么一瞬,她竟发现自己正拽着他的袍角。
只可惜忙碌惊惶的人们没有看到,那一柔软又坚韧的布料就那么倏地从她掌心抽离,远远的去了……
阮嬷嬷见她眼珠微转,差哭出声来,急忙将她扶起,上下打量:“大姑娘你可没事……你可不能有事……”
这天,程雪嫣不知怎么回的府。府里也是一片乱糟糟的,好在程府不是豆腐渣工程,只不过房子晃了几晃,某几处房开裂,掉下几坨土,还有的就是古董架大多扣在地上,瓷器基本都报销了。
碧彤因了大公子的婚事缺少人手而没有陪姑娘去金玉楼,地动时正帮着在墨翼斋张灯结彩,随后跌坐在那一直没有整理的墙角哭得天昏地暗,众人只以为她是受惊过度,谁承想她是在担心万一姑娘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府中一片混乱,没有人会在意个丫头。她哭了一阵子便跌跌撞撞往西角门跑去,却不想正见姑娘梦游般的飘进来。
仿佛是上天突然掉下个金元宝正中她的脑袋,她晕了晕,立即冲上去,抓住姑娘的手上下打量:“没事……没事……”然后又哭又笑。
姑娘却怔怔的,对她的悲喜交加不以为意。
难道是吓到了?她心一沉,却见姑娘侧头对她一笑:“我没事。”
姑娘的笑容好像是浮在脸上的烟,这难道不是病了?
可是程雪嫣却不再理会她的疑思,自顾自的往嫣然阁去了。
直到临睡前,碧彤一直在对她紧密观察,发现她除了不爱话偶尔发呆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许是真吓到了,听二姑娘地动时脑袋撞到了墙,现在吃什么吐什么,宋大夫正留在曼雪阁,三姑娘从地动一直哭到现在,撕心裂肺的那种,见什么扔什么,有人靠近就上去抓打,连夫人都给挠了。如此一来,自家姑娘还算正常的。
绮彤偷偷的过来一次,却因为现在是粗使丫头的身份没敢进门,只问了姑娘的情况然后塞了包药给她,是家乡的土方子,不值什么钱,不过压惊挺管用,如果不嫌弃就让大姑娘试试。
她看着那愈发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正欲转身回去,一冰凉擦过脸颊,随后,又是一……
对着指尖上的一星水,又望向天空……竟然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轻柔飘零,如碎晶,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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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雪嫣第二日是在碧彤惊慌失措的呼叫声中醒来的。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直坐起来……难道又地震了?
碧彤的表情比遭了地震还可怕,哆嗦着嘴唇:“咕咕咕咕……顾太尉来了!”
顾太尉?
顾浩轩的父亲?
脑中立刻现出那个笑眯眯的不倒翁。
p:修改后,突然不动了,只好重改。我不知大家的电脑最近是不是这样,先是出问题,然后就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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