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北征军的主力仍然是项家军,那些项家出身的将领对空降而来做了他们主帅的宋义原就有不满,见了这等状况,哪还有不添油加火的,逢人便道:“这大冷的天,我们还不是为了救援巨鹿才发兵的,如果却在安阳呆了这么多天,如今粮草都快吃没了,二十万军队莫非要饿死在这里?武信君死后,大王把举国之兵都交给了宋义,如今他只顾着为自己的儿子谋前程,却置国家大业于一边,就这种人,也能当得楚国上将军?”更有甚者,索性凑在一处猜测着宋义是否与齐国有什么超友谊的关系,想那宋襄不过是一无名小儿,竟能位居齐相高位,这其中若说没什么,却也没人相信。
那一晚,项羽和范增两人带着几名亲兵在军营里走了一圈,偶尔站住听听士卒的议论,两人都没说什么,默然地又各带亲兵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次日,当宿醉未醒的宋义赶回安阳,正欲漱洗一番再作补眠的时候,项羽一身戎装,杀气腾腾的到了宋义的大帐前。帐前执戟武士原欲阻拦,见了他圆睁的重瞳,竟无一人敢作声,由得他按剑大步走入帐中。
宋义正在净面,见到项羽他随手将擦面的帛巾递给了身边的侍从,诧异地道:“子羽来此何事?”
项羽冷笑一声,道:“欲借上将军头颅一用。”说罢,也不二话,上前揪住宋义的发冠,一剑下去,干净得落的劈下了宋义的人头。宋义的尸身颓然倒下,不停抽搐着,腔中鲜血喷得旁边侍从满脸,那侍从捧着宋义刚用过的帛巾仿佛见鬼似的不停的尖叫起来。
项羽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从呆立的侍从手里取过那块帛巾,将手中提着的人头脸上的血迹擦了擦,随即又扔回了那侍从怀中,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出帐之后,喊过自己的侍从短兵,用竹竿挑着宋义之头四营展示,又叫了几个大嗓门的士卒跟在一边高喊:“宋义叛楚通齐,项羽将军已奉大王之命斩之。”四营转下来,便已近午时,而满营二十万士卒竟是静悄悄的,无一人敢出声质问。
到了晚间,宋襄的头颅也被送到了大营之中。宋襄是范增令人快马追上去杀了的。据说当时项羽见了也吃了一惊,却并没说什么,只令部将桓楚将宋义、宋襄的人头装在一起,快马报于彭城怀王之处。
桓楚走后,项羽召集众将商议另立上将军一事。此时帐里血渍犹在,众人皆唯唯不敢多言,只道:“军中不可无主,还请项将军代行上将军之职,再侯王旨不迟。”项羽却也没多作推托,遂自任假上将军,这个假字是暂代的意思,但其实众人都清楚,这个上将军之职既然是代上了,就不可能再从项家人的手中夺走。
一日之间,北征大军风云突变。如今项羽大军在手,熊心又远在彭城,势不可及,便纵有陈平之智也无可奈何了,只得顺坡下驴,将错就错,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率领北征军往救巨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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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时,刘邦正在指挥又一轮的攻城之战,萧何急步走到他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刘邦一脸诧异之色,沉呤了半晌,挥了挥手,沉声道:“鸣金收兵。”大股攻城部队随即便如潮水般缓缓的退了下来。
当晚,刘邦和萧何在帐中密议了很久,具体议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第二日清晨,刘邦便下令全军开往栗县。
“兄弟,哥哥这是没办法了。”刘邦摇着头对惊疑不定的彭越道:“如今军中粮草不足三日,再拖下去,军心必然大乱,不如趁秦军一味坚守之机,南下栗县。那里靠着砀郡,可以从砀郡调粮调人,以解燃眉之急。”
彭越瞪大眼,道:“那我也跟哥哥一起走。”
刘邦忙摇头道:“兄弟,你的根基在此,倒用不着舍家弃业跟哥哥去栗县。”他拍了拍彭越的肩道:“前些时日,秦魏在定陶、昌邑附近打过一场大仗,想必周遭还有不少散兵,兄弟你隐在巨野泽,大可把这些散兵都收拢来。还可趁秦军士气松懈之时乘隙击之。一击即退,谅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刘邦沉吟了一下,又道:“哥哥我留一半粮草给你,也当得两月之用。也让你少操些心。”
他说这几句话,语重心长,听得彭越眼圈微红,只是连连点头答应。
第二日,刘邦佯攻昌邑,哄闹了整整一天,待到夜间,悄悄整军,衔枚潜走,夜下栗县,只留下彭越带着几千人马守在一个空荡荡的大营里做秀。
因是夜间,视线不明,走到后半夜时,人人都疲倦到了极点,甚至有士卒走着走着就睡着了,为免有小股队伍误入岔路,萧何、周勃、樊哙等大将都撑着眼皮策马在队中不停的来回巡视。
“咦,吕公子,你怎么没坐马车?”萧何第三次路过我身边时,终于在黑暗中认出了骑在马上的我,诧异地问道。
“又不是粮队,坐着马车跟在中军里岂不太突兀了。”我强打精神道。说着,忽然想起一事,见近旁无人,便笑道:“对了,我还要感谢萧兄弟呢,把那么能干的一个萧尚送到我身边,亏了他,不然我也没命得到昌邑。”
“噢,是那孩子啊。”萧何似是笑了笑,但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子,在外面飘荡了好些年,近些日子才投奔的我。功夫是有的,就是没经过调教。”他顿了顿道:“我这边也忙得很,顾不上他,想来想去,倒是三嫂手底下出人才,就送到审将军那里,让他也学点东西。”
“萧兄弟笑话了,我手底下能出什么人才,还是跟着你三哥的身边,挣些军功才是正途。”我微笑道。
“嗯,过些日子再说吧。”萧何含糊的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默默的又走了几里路,我似有意似无意地道:“到了栗县,是不是还要抽一部分军队和砀郡守军换防?”
“呃……”萧何显然没有料到我倒说出这话,怔了一下,方道:“倒也不是,现在军中伤卒多,到栗县之后,这批伤卒要全部送回砀郡,当然肯定还要从砀郡抽一部分军队出来补充。”
“萧兄弟,你不用解释了,”我淡淡地道:“我明白。”
萧何沉默了一会儿,道:“三嫂不要多心,沛公不是这个意思。”他轻叹了一声道:“如今这形势……唉……项羽杀了上将军宋义,眼看就要兵指巨鹿,我们却还在围着彭城、砀郡打转转,粮快没了,人也伤了有一小半,三哥……他心里急啊。”顿了一顿,又道:“眼下唯一的一条路,只有直接去打陈留,若陈留打不下,嘿,我劝沛公干脆就班师回彭城算了。”
陈留,我咀嚼着这个熟悉的词,总觉得似有什么要从脑中跳出来,却又模模糊糊抓不住。
“三嫂,我还要到前面去看看,先过去了。”萧何拱了拱手道。说罢,他一挟马腹,催马向前去。
陈留,我还在想着着这个词,没注意审食其从后面赶了上来,低声道:“小姐,到栗县后,我还要不要回砀郡?”
审食其其实一直不理解我把他赶到砀郡去建一个作坊的做法,在他眼中,建一个造纸的作坊远远比不上建情报网更有意义。可尽管不理解,只要是我吩咐的,他也还是认认真真的去做。在去砀郡前,他将手头相当一部分的事务交给了那几个还算不上出师的孩子,又把那几个人亲手交给了我。知道我其实不耐烦庶务,在离开后,也仍是不放心,几乎每日一封的往回传信,提醒我一些该注意的细小事项。
这次借救援之机到昌邑之后,见我未开口让他回去,他便也不提,只一声不吭的守在我身边。直到队伍开往栗县了,想是疑虑我还会让他回砀郡,这才赶上来问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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