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平谷”进攻1号与号高地树林的两路突击部队首先遭到挫败。
成群结队暴在“平谷”开阔地带上的我军战车与步兵,立即成为树林中俄军大炮的醒目靶子。
俄军步兵师装备的76毫米野战炮以接近步枪的射速朝我军头顶疯狂倾泻榴霰弹,雨点般溅射的弹片,成片地撂倒了伴随在战车周围的步兵与下马骑兵。
俄军方面军与集团军独立重炮营装备的107毫米野战加农炮、15毫米重榴弹炮,以及军属榴弹炮营装备的1毫米榴弹炮,缓慢而有力地将二十到四十公斤重的高爆榴弹投射到战斗队形中间,巨大的爆炸威力足以掀翻爆点近旁的战车,震死震伤战车中的乘员——更不用说战车之外的血肉之躯。
后来查明,仅在1号“驯鹿”树林与号“野猪”树林方向上,俄军就展开了五个方面军属摩托化重炮营、两个集团军属重炮营,装备107毫米重型野战加农炮四十八门、15毫米重型榴弹炮六十四门,合计一百一十二门;另有两个军属榴弹炮营,装备1毫米榴弹炮三十二门。根据战斗中虏获的俄军军官交代,为这些重炮储备的弹药比往常充足得多,足以应付五日以上的ji战。
相较之下,当日我军部署在南岸的重炮仅有五十四门,包括两个装甲军配属的两营三十六门150毫米重型榴弹炮,以及突击集群配属的一个营十八门105毫米重型野战加农炮。
就是这数量不多的重炮,随炮运载的炮弹也十分有限,到当天中午就已消耗殆尽,后方的补充又远不能满足战斗需要,侦测出的俄军炮兵阵地还大多位于高地反斜面上,因此在突击部队最需要支援的时候,俄军炮兵几乎没有遭到有力的压制,得以如此肆虐。
在敌人猛烈炮火的威胁下,我军战车纷纷抛下伴随步兵,开足马力发起冲击,以期迅速脱离暴的开阔地,一举冲破敌步兵防线,进而摧毁敌炮兵阵地。
“平谷”的宽度不过两三公里,对公路时速可达三十五公里、越野时速均超过二十公里的“捷狐”和“飞狼”而言,不过是六七分钟的车程。
事实上,两路突击部队的绝大部分战车都完好无损地冲到了树林边缘,当即以风卷残云的气势碾过俄军的前沿观察哨,迎着几百到几十公尺距离上直射而来的致命火力拥向树林深处……
很快,装甲第5军前进支队的战车群迎面撞上了俄军第1战车旅与第1机动反战车营构成的火网——之后还查明,此次参战的四个俄军步兵师,每师都加强有一个反战车炮连,装备十六门47毫米反战车炮;此外,各师下属的个炮兵营中,还专门调出一个营(十六门炮)作为反战车预备队,以76毫米野战炮近距离平射的方式遂行反战车作战;最后,各师下辖的16个步兵营,每营都配属有1个步兵炮排,装备三门1915型7毫米平射步兵炮,该炮的反装甲能力比较有限,但在极近距离上仍足以击穿“捷狐”与“飞狼”较薄弱的两侧与后方装甲。
由于脱离了步兵的支援,装5军前进支队的战车群不仅要对付与己方数量相当的敌军战车,更要独力面对隐蔽在树丛中的上百门各式反战车炮——其中由磅海军炮安装在76毫米山地榴弹炮炮架上构成的47毫米牵引式反战车炮,以及由6磅海军炮安装在半履带装甲车底盘上组成的57毫米自行反战车炮,在500公尺距离内几乎可以从各个角度轻松贯穿“捷狐”与“飞狼”的正面装甲;而原本作为俄军师属炮兵主力的190型76毫米野战加农炮,以常用的高爆榴弹直接命中一两发即足以导致我军战车全毁。
即便是与俄军第1坦克旅装备的英制“女王”重型战车以及“狼犬”、“赛犬”轻型战车展开混战,我军的“捷狐”和“飞狼”在难以发挥其机动g优势的林地中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女王”配备的6磅主炮和“狼犬”安装的磅主炮,g能分别与前述的57毫米和47毫米反战车炮相同,即便是“赛犬”安装的1磅(7毫米)长身管主炮,当角度合适时,仍有可能在500公尺距离上击穿“捷狐”与“飞狼”的正面装甲。
相反,“捷狐”炮塔中的两毫米机枪,就算是使用特制的一号钨合金穿甲弹,也要接近到100公尺内才有可能穿透“赛犬”10毫米厚的正面装甲;而“飞狼”装备的0倍径7毫米主炮,虽然可以保证在500公尺内击穿“赛犬”的正面,但面对加厚了装甲的“狼犬”时,却要接近到00公尺以内才有机会击穿其正面。至于装甲更厚的“女王”,“飞狼”即便接近到100公尺以内也不能保证穿透其正面。
少数配属到连部和营部的“飞狼改”装备有45倍径的长身管7毫米主炮,可保证在500公尺内的任意角度上,击穿包括“女王”在内的已知各种英制战车正面。
与原来的“飞狼”相比,“飞狼改”还在主炮前方加装了一块11毫米厚的弧形炮盾,大大强化了炮塔正面的防御:炮盾与炮塔重叠的区域,足以抵挡“赛犬”主炮在00公尺距离上的直击,甚至可以顶住“狼犬”主炮在500公尺以外的射击,但全车其他部位的薄弱防御并未得到改善,有限的数量更不足以左右战局。
弹道无痕,火星飞溅,钢铁撕裂的怪响在炽密的枪炮声中隐约闪跳……等到穿越了开阔地火网的伴随步兵终于稀稀拉拉跟上来的时候,装5军前进支队至少三分之一的战车已经变成了冒烟的废铁,剩下的战车大多开着倒档徐徐后退,边打边撤,少数猴急的已经调转屁股,顺着坡势加速往回逃。
好在对方也并未追出树林,只是远远以炮火“欢送”,从最初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我军战车兵开始以默契的配合与娴熟的队形变换,交替掩护步兵后撤,缓缓向后穿过纵贯“平谷”的马车路,沿着路堤转入防御,至此,整个装5军前进支队已经损失了将近半数战车。
装6军前进支队的遭遇大同小异,只不过盘踞在号“野猪”树林的俄军第战车旅与独立第1重型战车营,主要装备的是法制雷诺ft轻型战车与f“圣沙éng”重型战车。
这两种法制战车的机动g能甚至远逊于1号树林中的英制战车,但在林地防御战中却算不上致命。
法军装备的雷诺ft-14战车分为机枪型和火炮型,分别安装1tg8毫米机枪和1门sa15型7毫米火炮,然而作为俄军第坦克旅主力装备的ft-14却全部是火炮型,只有第战车旅与第1重型战车营少量装备的雷诺ft-16型在同一个炮塔上既装有机枪又装有火炮。
sa15火炮身管较短,管长只有口径的1倍(即所谓1倍径),炮弹初速低于每秒400公尺,雷诺ft战车只有逼近到00公尺内才有可能击穿“捷狐”与“飞狼”的正面装甲。
然而,与此相对的是,“捷狐毫米穿甲子弹在100公尺外对雷诺ft战车16到毫米的正面装甲几乎毫无作用;“飞狼”的7毫米0倍径短管炮虽然有可能在500公尺距离上击穿雷诺ft-14型的正面,却几乎无法在00公尺外击穿ft-16型的正面;只有“飞狼改”的7毫米45倍径长管炮,可以确保在500公尺内从任意角度击穿所有雷诺ft战车的正面。
最让我军意外的是俄军第1重型战车营装备的“圣沙éng”改进型战车,与先前获取的情报不同,这种经过大幅度改进的无炮塔重型战车,正面装甲显然比原型加厚了不止一倍,并且加大了倾斜度,即便是“飞狼改”接近到100公尺距离上开火,以极高初速出膛的炮弹往往还是会应声跳开。
至于“圣沙éng”车体前部安装的法制施耐德1897型75毫米野战加农炮,在直射距离上的任意一击,对我军战车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野猪”树林的俄军将他们的圣沙éng战车置于战线中央,两侧由密集的雷诺ft战车和反战车炮加以掩护,我军战车很难迂回打击其侧面。
对“圣沙éng”无计可施的装6军前进支队战车群,不等步兵赶到便纷纷掉头飞奔,虽然保住了大部分战车,却让冲击到半失去掩护的步兵éng受了惨重损失。
沿河岸树林向西清扫号“野鸡”树林的装6军本队,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树林中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沼泽和水坑,其间的通道上构筑了难以计数的壕沟、桩砦、陷阱,在这之后是呈棋盘状隐蔽部署的反战车炮和机枪阵地,俄军第11装甲车旅的英制“赛犬”战车与装备火炮的装甲汽车游弋其间,显然还可以随时召唤高地树林方面的重炮火力。
正面是令人头痛的障碍与致命的直射火力,侧面又不断遭到重炮袭扰,在损失了十多部战车,死伤数百名步兵和工兵后,装6军军长夏凡少将果断下令本队停止进攻。
沿着河岸树林向东进攻萨克马拉村的装5军本队运气稍差:靠近村庄的树林中遍布沼泽,俄军将反战车炮和机枪阵地设置在沼泽之间的环形支撑点中,在穿过沼泽的狭长通道上设置了我军所能想象到的各种反战车障碍,一旦我军受阻于通道,便会立即遭到好几个方向上的交叉射击。
装5军军长萧斌中将急于求胜,命令战车部队冲出树林,从“平谷”的开阔地上发起冲击,这样一来反而招致了俄军的三面夹击:炮火从正面严密设防的萨克马拉村、北侧未遭攻击的1号“驯鹿”树林东缘、南侧沼泽遍布的河岸树林中交错射来,覆盖了整个战斗队形。
打头阵的装1旅战车第1营不顾损失强行突击,却在萨克马拉村前方一片草木遮挡、难以分辨的泥炭沼中陷入了困境,沿着马车路直冲的几部战车遭到两侧玉公尺地中的俄军集火射击,还没靠近村口就已全部被打瘫。
陷入沼泽的装1旅战车第1营不但遭到了俄军反战车炮的逐一“点名”,还“有幸”见识了把守在村口的俄军新型战车。
据目击者描述,这种正面轮廓为方形的无炮塔战车,与当年下发的《敌国陆军兵器手册》中极为显眼的“门捷列夫”超重型战车极为相似,但体积似乎要小得多,其射来的炮弹威力,则与俄军标准的76毫米野战炮相当。
在好几部该型不知名战车与数十门大小火炮的打击下,不到一刻钟内里,装1旅战车1营几乎全军覆没。
眼见战况不利,萧斌这才下令后撤,却已白白损失四十余部战车。
突击集群初战不利,登陆场依然处于俄军重炮的威胁之下,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司令官陆凯平上将下令,已经过河的大部分支援车辆连同骑兵第5军主力,先行撤回南岸疏散休整。
天黑之前,突击集群总共在俄军阵地前丢下了一百五十七部战车和其他装甲车辆(其中战车一百二十六部),另有三十余部战车和装甲车受伤待修,创造了帝国装甲兵单日损失的新记录——上一次的记录被刷新还是在个月前的朱萨雷战役中,不过那一次我军最终突破了敌阵,回收了绝大部分受损的战车。
至于这一次……
当夜,我右翼集群的先遣支队抵达奥伦河南岸,基干兵力为禁卫第师下属禁卫第9、第11团,以及禁卫第4师下属的禁卫第15团。随行的还有两师所属炮兵旅各一部,共三个炮兵营,计75毫米野战炮三十六门、105毫米榴弹炮十八门。
根据方面军指令,右翼集群先遣支队临时加入突击集群,其中的三个禁卫步兵团连夜渡河,替下北岸的全部六个机动步兵营。
此外,两天前曾在右翼集群突破乌拉尔河防线时提供过直接支援的独立第战车营,当夜也以二十五部“铁豹”中型战车的阵容赶到了奥伦河畔,在南岸加油后,分批搭乘机动浮筏摆渡到北岸,划归突击集群直属。
5日一早,突击集群的三百门大炮和自行火炮首先进行了0分钟的炮火准备,紧接着,由昨日战斗中损失较大的装甲第5军,协同禁卫第15团,率先佯攻登陆场东侧的萨克马拉村和东北方的1号“驯鹿”树林。
随后,由保存了大部分实力的装甲第6军,加强独立第战车营,协同禁卫第9、第11团,主攻登陆场西侧的号“野鸡”树林,以期经由该地迂回到俄军重炮阵地所在的1号、号高地树林后方,一举解除俄军重炮对登陆场的威胁,进而分割歼灭这两片树林中的俄军精锐部队。
然而即便是两个精锐的禁卫步兵团,在包括“铁豹”在内的一百多部战车支援下,经过一上午的ji战,还是无法突破号树林中错综复杂的防御体系,反而屡次被高地树林方面侧射过来的重炮火力打乱进攻部署,遭致较大损失。
当日午后,在装6军军长夏凡少将强烈抵制下,陆凯平司令官以亲自驾驶战车冲击敌阵为要挟,迫使方面军司令部同意暂缓进攻,以待后援。
按计划,到6日凌晨6时之前,北岸还将得到禁卫第、第4师各两个团,步兵第9师一个团的增援,南岸的炮兵也将得到三个师属炮兵营和两个军属重炮营的加强——计75毫米野战炮三十六门、105毫米榴弹炮十八门、150毫米重榴弹炮三十六门。
与此相应,在禁卫第、第4师各自下属的工兵团支援下,突击集群的工兵部队必须在6日凌晨1时之前,完成两座0吨级浮桥的架设,以便增援部队和作战物资连夜过河。
“……装骑支队明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同装甲第6军和禁卫第师,越过‘平谷’肃清号高地树林,进而向东迂回至1号树林和萨克马拉村的后方,与正面推进的装甲第5军和禁卫第4师主力前后夹击,一举围歼守敌!”
台下的钟易越听越不是味,心中念叨:“一举……又是一举,这一举来一举去的,都快不举了……”
台下牢sāo藏肚,台上自信满满,这回轮到支队主任参谋介绍明天的战斗编组。
“……支队将加强独立第战车营的一个满编“铁豹”中战车连,以及装甲第6军的1个暂编“飞狼改”轻战车连,与支队下辖的两个混成战车营组成主力突击群,由南向北发起正面冲击。突击群两翼各展开装6军的两个战车营,作为左、右翼掩护群……。““支队还将加强两个搭乘‘骆驼’装甲运兵车的机动步兵营,与支队下辖的混成装甲步兵营组成机动步兵群。另加强三个‘火狼’自行步兵炮连,与支队下辖的混成装甲炮兵营、混成特种炮兵营组成机动炮兵群……”
“机动步兵群应乘车出击,伴随突击群的战车快速穿越平谷,直到抵达树林边缘。之后,步兵应迅速下车,继续伴随战车冲击,装甲运兵车应跟随在步兵后方,保持一百到二百公尺距离,以车载机枪和其他火器不断支援步兵……”
“机动炮兵群中的‘火狼’自行步兵炮应紧随在步兵之后,随时以直射火力压制敌军机枪和反战车炮阵地。‘羊驼’自行榴弹炮则应在‘平谷’中央的路堤后方建立前进阵地,随时准备接受前方炮兵观察车的召唤,集中火力打击敌坚固据点和中远程炮兵阵地……
“混成特种炮兵营在乘车跟随机动步兵群越过‘平谷’后,应迅速在树林边缘卸下反战车炮,改由人力推行,在步兵的掩护下随时准备迎击敌军战车的反扑……”
“禁卫第师的三个步兵团,将在我突击群和机动步兵群攻占敌主阵地后,再行发动冲击,巩固战果并肃清残军,为应付敌军大规模的反击做好防御准备……”
……
“这次全靠了你……”
奥伦堡,勃鲁西洛夫藏身的地下室内,纳卡西泽笑逐颜开地捧着一根上好的哈瓦那雪茄,供奉神明般地呈到了那具脸上裹满绷带的木乃伊面前。
“司令官阁下,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木乃伊接过雪茄,随手甩进身旁的抽屉里——里边横七竖八堆满了各种牌子的卷烟。
“这才是第二天,你忘了,在朱萨雷,这帮家伙是如何从开局的挫败中迅速恢复过来的。”
纳卡西泽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没错,他们恢复得很快,更重要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禁卫步兵正一批接一批赶到战场,依靠这些精锐步兵,他们可以慢慢跟我们耗下去,直到我军失血过多、士气耗尽,再以经过休整的的装甲部队施加最后一击。”
木乃伊双手叉在iong前,目光如炬。
“惟一的问题是,他们还有时间吗?”
纳卡西泽捻着嘴边翘起的小胡子,咂嘴道:“要不要sāo扰一下他们的交通线?第骑兵军闲在那里好像有点浪费……”
木乃伊眨眨眼:“让第1军继续从两侧施加压力就可以了,你不是说,他们至少牵制住了中国人三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旅?”
纳卡西泽貌似心痛地摩擦起肥厚的手掌:“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三天来,第1军承受的打击最重,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敌人很快也会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你更不能动第骑兵军,相反,你还得想办法抽出至少一个师,加强到萨克马拉方面。”
听到勃鲁西洛夫这么说,纳卡西泽反倒恼火起来,以拳击掌道:“该死的康特拉琴柯,每次都跟我耍滑头,说好了给一个装甲车旅,他却只调出一个营,要一个骑兵师,他就丢给我一个骑兵团,我跟他要一整个军,他只肯给一个师……等我有机会回到彼得格勒,一定要让他知道,跟我作对有什么下场!”
“就算他今天给你一个军,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送到,而萨克马拉前线明天就需要一个师。还有,那群从天而降的屠村恶魔,马林诺夫还没抓到他们?”
勃鲁西洛夫显然更关心后者。
纳卡西泽转而兴奋起来:“据说已经设好了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来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