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八只是不依,要亲自来护赵楚去校场主帐里探个究竟,便是花荣也不愿赵楚孤身前往。虽说琼英与扈三娘也是常人难及的好手,那万千大军里,如何能安心得下她两个来护卫。
赵楚笑道:众位弟兄好意,自是好的。只此次去,有惊无险,旨在袭杀那主将收编夏津这一支偏军,人若多了,那厮们必定提防反为不美。三娘与琼英只是与他等扯皮,等我觑个机会将那主将杀了,弟兄们只可说奉命收编,不可再做杀戮使军士惊恐。
花荣尚有疑虑,道:只哥哥此去,说不得那官军便来围困,若是情急之下困了哥哥,陷阵营要冲突救援只怕不及。这袭杀,便由小弟来做罢。
赵楚换了衣甲,将一件宽阔布袍披了,铁锤舍弃一个,只将一支暗暗藏在袖内,笑道:围困定然要有,且看这校场,乃是土城之外,足有数千人驻扎,名为城内军营住不得下,实乃今日方换来监视我军。城内没个讯息,此处不敢妄动,且待城内我讯息传出,只管将此处也收编了,不必担忧。
众人问策,赵楚使个眼色,琼英与扈三娘找个由头道是要出军帐,那梁采芷不敢在此处停留急忙也跟了出去。
赵楚乃道:梁采薇乃是梁世杰那厮亲生女儿,有她在,不得不与咱们合作,只管扯这虎皮做大旗,且如此这般便可。
暗暗吩咐下来,天色已晚,传令那军士不耐数番催促,李逵只将板斧要砍他鸟头,若非阮小七死命拽住,早闹腾出好大事情。
也是赵楚信心十足,阮小七自是知晓李逵这番胡闹,也是花荣与燕十八安排。
土城并不甚远,赵楚紧跟扈三娘与琼英身后,便在那军士恼怒中领往内里,这一处校场,乃是土城外三里处一处平坦广阔土地,开辟也有些时候,那旗杆风吹日晒也有旧痕。
便在身侧数千官军虎视眈眈注视下,三人随那军士大步出门,飞身上马一鞭直冲土城而入,花荣眼见去得远了,方埋怨阮小七道:七哥怎地拦着铁牛,若是个个出些差错,你我该如何自处。
阮小七怔怔良久,叹道:哥哥虽是个平和性子,却也倔强之人,他计较已定的,谁能拦住?铁牛性子莽撞,若不能阻拦只怕千方百计要生事来,误了哥哥大事,方最是不妙。
花荣一时间也无计可施,目视土城良久,见那数千官军果真缓缓移动营帐将陷阵营隐隐胁迫中间,咬牙低喝道:便遵哥哥安排,将梁家大娘子好生看管,只等城内讯息传来!
燕十八安排几个好手,将梁采薇所居,便是琼英两个主帐看定,焦躁又不得不作出安宁姿态来,只等城内赵楚将讯息传出。
却说赵楚三人,随那军士到得城门口,数个当军的横刀来拦,那带路军士睥睨双眼,道:好生巡察,若有变故,来城内禀报不得有误!
扈三娘与琼英两个征尘未洗,一袭铠甲也有疲惫之色,便是得胜钩上兵刃,官军并非没收,只在那带路军士小心中,随来城内校场之外。
这土城,略莫方圆有十里,占据河口坐拥险势,背靠滔滔大河,正如万丈悬崖一枝报春花骨朵,坐落河岸凸向河心开阔洲丘上。
土城乃是驻军所在,内外都无百姓居住,勾连大河南北,端得地势险要。
校场便是整个土城,进得门来便见四下里军容甚是肃整,并无军士乱撞行走,赵楚心下暗道:不知战力如何,模样倒有些看头。
那军士喝道:快些跟上,校场之内不容窥探!
琼英急忙笑道:太尉不知,陷阵营本是虞家庄里不待见的,素来不曾见过世面,眼见这夏津大军如此雄壮,心内好生钦佩,多有得罪处,只盼太尉见谅。
一边说,悄然探手出去,那军士斜眼一看,但见她手内金灿灿两块赤金,少说也有两,乃是好大方出手。
军士神色不动,只见手臂一动,似乎要拂开琼英示好,却这一拂过后,琼英手内赤金不见,这军士也换了口吻,疾步前行口内低声道:非是俺要作难你等,指挥使昨夜时分见了几个鬼祟的汉子,今日便将探马撒将出去,须当心吃他问罪。
琼英惊道:只当陷阵营早日多有得罪,不料乃是小人拨弄是非,这却如何是好?
见赵楚三个六神无主般模样,那军士叹道:指挥使早有心巴结梁中是大名府留守司来人,自然吃不得落你们罪过只是辽人南下,指挥使也奈何不得要作个了断,你三个须放下身架,好话但向指挥使多说,有他庇护,再送些钱财,必然无恙。
赵楚见他神色也甚无奈,凑近去低声道:小人挑拨,自是多费些钱财,梁相早知路途里定有这般作祟,钱财也须送不少,早晚有好处送来哥哥手上,于弟兄们作个吃酒的资费。
那军士略略顿下脚步,缓缓点头,又道:看你三个,也是机灵之人,有句话,须牢牢记住,此事不可与指挥使低头,此人胆小又贪图富贵,若能拖到大军北上,离了他控制范围你等方能安歇你等也是大名府来的,只将这个与那厮们辩解,扯皮须日久,切记!
赵楚低笑道:多劳哥哥活命也有一事,须哥哥做个辛苦。
那军士登时警惕道:何事?
赵楚愈神秘,道:临行时梁相早料到那反贼又如此计较要送陷阵营前程,断了留守司里臂膀,有一个铁证般的再我手上,更将府里大娘子暗暗在陷阵营守护中到来。哥哥照顾,小弟也须拿些诚意,只请哥哥将大娘子好生看护,切莫使那贼人们使手段害她半分。
那军士吃了一惊,霍然回头道:此话当真?如何
赵楚微微摇头,笑道:哥哥这般心急,贼人如何看不出迟疑来。梁相有大志,大娘子也是大名府里鼎鼎有名的,若是哥哥早早拜会,前程只在一句话之中。
那军士颇为迟疑,手上却不慢,将那一锭赤金不露声色送来赵楚手内,道:原是梁相亲近之人,多有得罪,只盼莫与小人计较。
赵楚笑道:哥哥今日这般照顾,小弟们免遭那贼人算计,这般大恩,区区些许钱财算甚么。往后梁相面前有个富贵,弟兄们便是一路之人,尚要多劳哥哥照看才好。又将那赤金送将回去。
那军士迟疑不肯来收,琼英紧走两步低声道:小人不过一个团练使,又不甚明了这夏津军规矩,只盼能提点才好。
那军士将三人狐疑看了两眼,见赵楚虽是面目黝黑却有一段风骨,这两个俊美小将齿白唇红宛如瑶池仙童,再看他三个这般会做人,心下先偏了三分,乃道:你这般年纪便能做团练使,前程无量。夏津处大军,此番乃是选调各地精壮甚至精兵,良将并无,都归指挥使手下,若要在这里做个计较,颇是为难。
原来他当琼英要四下里活动将聚集此处各地将领收买好在那指挥使耳边说好话,于是半真半假说道。
赵楚一笑,心下了然,那主帐大门便在眼前,门口肃然凝立七八条精壮军汉,手持长枪悬一口腰刀,腰圆膀粗孔武有力。
悄然将这军营瞧个分明,仔细处,不见有人走动,火把吡叭响动里,一片宁然。
禀指挥使,陷阵营团练使,团练副使带到。并不知赵楚身份,那军士但看扈三娘两个甚是敬重,以为他乃是梁中书真正心腹,迟疑一下站定门口含糊叫道。
这军士甚会做人,也是个机灵的。
赵楚心下笑道。
内里竟有嬉笑之音,这军士面色愈难看,便要作时候,那门口几个护卫精兵里一人急忙摇手,赵楚看得心下顿时一凛,这不起眼军士,只怕乃是军中甚有名望的,竟这指挥使亲兵也与他交好,军法也顾不得只为他担忧。
那军士愤然低下头去,偏过脸向那摇手军士低声道:这三位,乃是大名府梁相公甚是看重的,片刻不可为难。
琼英眼珠一转,悄然将赵楚往前一推,低声道:梁府大娘子,为他方来军中,乃是陷阵营真正做主的。
赵楚愕然间,面色不敢有变,扈三娘怒道:你你怎的竟将他送
琼英笑嘻嘻抢先道:左右都要拿个决定的,早早说来,也不碍事。
扈三娘吃她一言,略略方有理智将那怒火压下,暗恨道:便是那梁采芷有千万个好,也须插足不得入内。
倒是那几个军士大吃一惊,待要急忙见礼时候,琼英低叱道:有梁府大娘子作证,贼人须推托不得,若是她出半分差错,梁相面前你我吃罪不起。区区一个指挥使,本便是梁相计较好要为自家女婿做个前程,这厮倒也识趣,生生送了自己上门来楚昭,梁相均旨手令,快给送进去!
一边说,她自袖内取出一片纸张来,别的看不清楚,只纸背透出一方打印隐约乃是留守司梁世杰的,那几个军士也是有见识的,一见之下虽未曾细看,心下也略略多信几分。
琼英嘴角凝笑,缓缓将那纸张要张开,赵楚心下却道:看你打开时候,露出只是大名府调令给人家看见要怎生计较。
这调令,也与众不同,乃是梁中书不知怎生计较亲自来做安排,用印也是他大名府留守司的官印,骤然拿来蒙人倒甚合适。
便在琼英要揭开那纸张时候,帐内陡然一把沙哑嗓音喝道:贼人安敢来此,带进来!
那带路军士,急忙侧身半躬,低声道:小人不便入内,且请贵人在此稍带,大娘子那里,小人亲自安排,定然不教冲撞。
说罢退后几步,方狂奔向城外而去,赵楚举步向内,却隐隐听见琼英松气微叹,心下笑道:看你出卖我这般痛快,以为甚是轻松。
琼英似知他心意,嗔怪悄然两根手指捏在他掌心,微怒道:当我心甘情愿么!
她这话声音甚是不小,别人云山雾罩不知意思,赵楚安能不知,这女子,为他计较将自己感受方这般不顾。
那亲兵几个,也不曾对琼英缓缓似打开一幅画般动作怀疑,在他几个看来,这等大人物都有癖好有意夸耀,若是急咻咻要给他几个看那梁中书亲笔均旨,他几个才要怀疑其真伪。
扈三娘闷哼,心内甚是对琼英此举不爽快,琼英也知此刻不容多说,一把将赵楚往内一推,一只手按住腰间长剑,轻轻踢扈三娘一脚,示意早做准备便在赵楚一只脚踏入帐门时候,琼英只觉他浑身都作个绷紧,刹那如扑击猛虎,那是他动手前兆!
赵楚踏入门来,但见外间略略旧些内里却甚奢侈豪华帐子,足有丈方圆空间,最上头醉眼迷蒙一人,矮胖而无神,身畔坐定两个姿色颇是秀丽女子,那便是官妓了。
在下,三个黑衣汉子冷笑向门口瞧来,看他三个面目上伤痕尚新,略略有火烤模样,赵楚知晓,便是那漏网之鱼了!
骤然间,袖内铁锤毒蛇般飚射而出,越过七八步距离,那矮胖指挥使一声不吭,脑浆迸裂处魂丧九霄云外!
ps:纵横犯抽,哪里来的违禁词?一个小时就这么折腾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