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枉做人
他的话音一落,结巴顿时涨红了脸。(手打)眼睛眨了眨,许久愣是许久没出一句话来。
众人先是皱眉,然后又将眼神统统定格在结巴身上。
“保护我们国家的人不被外国人欺负!”前头四人中的那个伙子忽然眼神愤怒的大声吼道。
本来声色俱厉的陈禹到这里忽然眼睛有些酸胀,近代历史的一幕幕,忽然间在他眼前迅速的闪过。鲁迅先生那一声声激昂的号角,蓦然间在他耳边轰隆隆的炸响。
陈禹脸色阴沉似水,声音低吼:“那你们凭什么保护?!”
陈禹不待回话,厉声吼叫:“外国的枪比我好,炮比我们好,船比我们好,飞机比我我们好……他们什么都比我们强,我们拿什么保护!”
众人一见陈禹几近斯声力竭的吼叫,纷纷具是一愣。漠然的眼神,在这一刻,竟然泛起星火。
“啊,你们凭什么!”陈禹抽动着脸角,眼神阴冷的再一次厉声吼道。
那抽烟的汉子脸庞微微涨红,嘴巴张了张,陈禹明显看到他暗暗叹了口气。刚才话的伙子这一刻也涨红了脸,眼睛急急转着。那个结巴嘴巴张了,却什么也不出。还有那个中年人,他挪了挪腿,神色凛然,眉头皱了皱,随即咬了咬牙,却什么也没有。
陈禹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竟然是瘸子。
陈禹红着眼睛,抽动着脸角大吼“我告诉你们我们凭什么!”
他的话,将所有人的眼神都吸引过来,有的神情激动,有的漠然,有的淡然,有的冷笑。
陈禹将这些眼神看在眼里,他眼神泛着冷光,猛然上前一步,举起右手握成拳,咬着牙,脸色冷硬,竭斯里地的大喊:“我告诉你们,我们凭什么!凭骨气!我们凭着骨气!!我们凭着五千年传承的骨气!!!”
年轻一的激动的连连头,配合着他先前的传,许多人都将他当成了偶像。
可是,许多年纪大一的,虽然神色有些变化,却也没有多么的改变,眼神很快就变成了冷漠。
陈禹双眼涨的难受,但是看着一些激动的年轻的脸庞,他还是笑了,很自觉的将那些冷漠的眼神给忽略了。
陈禹冷着脸,眼神热眼冷眸的扫视着众人。
众人却表情各有不同,神情漠然。
陈禹微微平抑了下激动的心情,扫了眼众人,心里微微失望,暗叹一声,脸色平静的大声道“我也不和你们废话,大战随时都会来。想要活下来,我告诉你们,首先就是你的体力强过对方,大战,往往打的就是坚持!”
“你们也都是在死生边缘上走过几回的人了,我的话你们也该明白。我也不废话,我和旅座了大话,要将你们训练成精兵,我们76旅,甚至是188师绝对的精锐!”陈禹脸色又冷了下来,目光凌厉的扫过前排的四人,沉声道:“所以,今天我给你们休息,从明天开始,准备接受地狱式训练吧!现在,原地休息!”
陈禹话音一落,众人的眼神,再次回到了前面四人的身上。
陈禹微微皱眉,看着众人的动作,心里微微恼怒。虽然知道旅部忽然将最好的兵给了自己,肯定有些问题,但还是没想到旅部竟然会让自己做个空架子。
“你们四人过来。”陈禹冷冷的看着前面四人,沉着脸道。
“大家休息吧。”那个抽烟的中年人,看了眼陈禹,转身对着依然站着的200多士兵神态淡然道。
200多人一听,纷纷坐了下去,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将眼神放在陈禹,或者是前排四人身上。
“营座。”抽烟的汉子,拿着烟杆走到陈禹身前,一脸的淡然道。
其他三人也跟了过来,低声叫了声‘营座’。
陈禹摆了摆手,先是在附近找了块比较高的地块坐了下来。然后看着面前四人,脸色热情:“坐下啊,都坐下,坐下。”
抽烟汉子直直的看着陈禹,皱了皱眉,旋即又回头看了眼几人,淡淡的就地坐了下去。
其他三人也跟着抽烟汉子,围绕着陈禹坐了下来。
陈禹看了一眼四人,笑着道:“自我介绍一下吧,估计你们都知道我,我就不了,你们。”
抽烟的汉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然后又放了下来,用大拇指在烟斗里按了按,抬头看着陈禹,神色漠然道:“我刘洪入十六岁当兵,除了辛亥革命,其他的大战我基本都参与过,北伐我基本上全程参与。打了这么多年仗,死了那么多人,我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就剩我一个。”
完,他神色不变的又张开嘴,露出黑幽幽的牙齿,咬住烟杆,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他神色漠然,语气也淡淡,但是包括陈禹在内,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音里面的悲怆。
“我叫秦胡,别人都叫我秦胡子,十七岁参军,先是奉军,后是南方军,后来又上了山当了土匪,在山上娶了婆娘,后来婆娘死了,我腿也瘸子了,抗着婆娘的尸体我又下了山。什么都不会,除了打枪。”中年瘸子双手撑在衣袖里,弯着腰,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除了看破生死的冷漠。
陈禹默默头,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我叫邱、邱晨,北平人。”结巴‘北平人’的时候,异常的顺溜。眼神里还带着古都人独有的骄傲。
陈禹脸色闪过凝重,冷静的看着他,默默对他了头。
“我叫汪明朝,今年刚刚参军,我以前是384团的。”年轻的伙子似乎没有听出前面两人人话里隐藏的故事,神情兴奋的对着陈禹道。大眼睛不停的眨,神色有着明显的傲然。
陈禹忽然有些惘然,怔怔的看着他,蓦然间,他心里有种想要劝他退伍的冲动。
“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来打去,谁知道为了谁!”陈禹心里忽然沉甸甸的,脸上落寞的轻轻一叹。
几人一听,也是表情各不相同。纷纷默默低头沉默起来。
许久,陈禹从神思中回醒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我也不要求多少。认真训练,做有良心的军人,保护于城镇一方安宁,也算对得起我们领的那薪水了。”
陈禹完,心里却隐隐抽痛。上海或许好一,但是长江对面……
刘洪一听,双目一闪,眉头皱了皱,对着陈禹若有所思的了头。其他三人也附和起来,对着陈禹附和头。
陈禹心里先是一松,然后又自嘲的冷笑了一声:‘看来我是枉做人了。’本来还有着许多后招准备威逼利诱,如今一看,却是自己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好吧,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训练。武器弹药看守好,粮饷我会向旅长要。训练几天我们就在于城镇来场扫黑,打掉那些贪官污吏,豪强恶霸,还百姓一个太平!”陈禹沉吟一阵,猛的一拍大腿,大声道。
“是!”四人一听,忽然神情一变,忽的跳了起来,‘啪’的一声,行了军礼。
四人笔挺站立,目不斜视。但是陈禹却被吓的向后倒了下去,神情颇为尴尬。
陈禹若无其事的又站起来,鼻子出了两团气,没好气的翻着眼看了眼四人,低声道:“稍息!”
完,又看了眼坐在不远处偷笑的士兵,心里微怒,暗暗将训练大纲的数字偷偷的改了又改。
四人具是一笑,虽然笑容有些不同,但是相同的,眼中都是善意。
陈禹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眉头皱了皱,低声道:“你们休息,结巴,带我去看看你们的住房与武器库。”
“是、是!”结巴又猛然站了起来,行了个军礼。
陈禹微微一笑,然后又看了眼众人,笑着道:“走吧。”
陈禹与结巴,两人并肩而行,不时的着什么。
“老洪,你觉得我们的这个营长怎么样?”秦胡子看着两人的背影,闷声对着刘洪道。
汪明朝一听,也连忙伸过头来。
刘洪又吧嗒的抽了一口,看向陈禹的背影,皱眉道:“不是孬货。”
陈禹先是去看了他们的驻地,这个时候,哪里都有驻兵,他们的住房是现成的,大房子连城一片,甚至连岗哨,粗糙的防御工事都有。
陈禹了头,又与结巴去了武器库。
一边看,陈禹一边暗自摇头,二四“中正”式步枪、汉阳新步枪以及一些杂牌步枪,轻机枪五挺,重机枪两挺,山野炮两门,步兵炮一门,这些武器,混乱杂乱,根本就不像一只军队,更像一群土匪的装备。
“结巴,旅长为什么要把你们送过来,先前不是让我自己招兵的吗?”看了许久,陈禹越看心里越疑惑。终究还的没能压制住内心的困惑。
结巴张口,眨眼睛,艰难的道“番、番号,旅长为、为、为了番号。才、才将、将、将、将我们、我们抽调过来。其、其他、兄弟都、都、都很不满!”
陈禹微微皱眉,旋即也就明白了,估计这又是光头佬管用的驱狼吞虎的把戏。
这些过来的兵,明显都是上过战场的,有的甚至是老油子。
“那武器呢?”陈禹又问道。
“都是、是全旅最、最、最好的。”结巴道。
陈禹一听,忽然恍然大悟,这个时候,貌似这些武器的确很难搞,不这些地方武装,就是是那些比较先进的,即使是蒋光头也不太好弄。
陈禹心里忽然有种千里马遇到伯乐的感觉,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旅长,心里充满了感激。
“恩,不错,明天训练的时候,我会重新划分编制,我不会让旅长失望的!”陈禹拿起一把六轮手枪,与一把指挥刀,沉声道。
哑巴在一旁也是大是头,激动的道“恩、恩、恩!”
陈禹随后又让冯徳柱送了些吃喝过来,然后就在营地里,与士兵们吹起牛来。如果打仗,陈禹没上过,比不上他们。但是到吹牛,结果陈禹一口,吹遍全营,愣是没人吹的过他。全被他吹的一愣一愣,傻乎乎的满是佩服。
士兵们或多或少的不满与不服,经过他这么一吹,也轰然间消散,一脸笑意的听着陈禹吹起来。
吃吃喝喝,吹吹侃侃,直到半夜,士兵们才放陈禹离开。
陈禹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向着乡政府大院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笑:“都是一群汉子,呵呵,汉子啊,只要你和他们到了一起,只要你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就能为你挡枪,为你冲锋陷阵……”
刚才的一幕幕,恍若在眼前。诚挚憨厚的笑容,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淡漠含笑的眼神,心谨慎的动作……
“呵呵,不知道八年后,还有谁会再和我把酒言欢,胡天胡地的侃大山……”陈禹一边左摇右摆,一边大声感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陈禹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乡政府大门口。
“这,是我家!”陈禹歪着头,斜着脑袋看着大门,嘟囔一声,猛然快步冲了上去,大声拍门吼道:“开门开门,你家老爷回来了!开门!”
‘吱呀’
随着大门一开,冷风扑面,他酒醉的脑袋也为之一清。
“镇长,您回来了。”王哲秋开门一看见是陈禹,连忙过来搀扶。
陈禹摇了摇头,荡开他的手,看着王哲秋道:“怎么老是你一人守门?”
王哲秋挠了挠后脑“镇长,这个,其实乡政府就我一人守门。”
陈禹一愣,边走边疑惑道:“为什么?”
王哲秋放下手,低声道“他们嫌薪水少,都走了。”
陈禹微微皱眉,停了下来,想了一阵,忽然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冷声道:“明天你和我一旗去营地,过几天,带一个排过来守门!”
王哲秋微微一怔,脸色奇怪道:“镇长,一个班就够,为什么要一个排啊?”
陈禹脸色一黑:“哼,前门后门中门各一个班,总共一个排!行不行!?”
王哲秋虽然看不道陈禹的黑脸,但是听语气他也听出他的新老板生气了。连忙道:“行,行。”
陈禹翻着眼睛哼了一声,双手背后,向着屋子走去。
王哲秋在后面看着,不禁低声嘟囔道:“当官的脾气就是大……”
陈禹刚刚走出几步,肚子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陈禹伸手摸了摸,低声自语道:“光顾着喝了,咋就忘了吃了呢?”
陈禹左右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连忙猫着腰奔着厨房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祈祷厨房里有剩饭。
陈禹鬼鬼祟祟的来到厨房,悄步的迈了进去。
借着暗淡的月光,打开锅盖一看:三碟精致菜,一壶酒。边上还放走五个大白馒头。
“哎呀,这个林纾,还真是想着我呢。”陈禹一边拿起馒头,一边嘴角流着哈喇子,美滋滋的想到。
一个白馒头,陈禹血盆大口也咬了十几口才吃完,然后端起酒壶就往嘴里倒。
“沙沙”
陈禹刚刚放下酒壶,伸手抓向另一个馒头的时候,厨房外沙沙的响起一阵轻微脚步声。
陈禹连忙将馒头放下,锅盖盖好。然后转身左顾右盼,好不容易在锅边找到了一块地方,刚好可以藏人。
陈禹悄步躲了进去,露出两只眼看向门口。一边心里乱跳,一边暗自腹诽:‘要是我一个镇长被抓到在厨房偷吃,那可真是颜面扫地了。’
很快,一个曼妙黑影在月光中,动作曼妙的悄悄的进入了厨房。
陈禹借着月光一看,双眼顿时圆睁:“竟然是林纾!”
“这么晚他来厨房干什么?难道她也没吃?她也是来偷吃的?”陈禹皱眉看着林纾进来,心里猜测着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