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天色渐渐发白,初生的朝霞自天际终于冲破暗沉的黑暗。天地间霎时变得明亮起来。
张辽等燕军将士且战且退。向着攸县的方向。虽然燕军每次都派出敢死队撕裂袁军西边的防线,但是袁军却总是能够堪堪咬住。紧紧缠着,让张辽难以突围。
经过一夜的恶战,奔波的燕军将士已然疲惫。狼狈不堪,就连那些漠然的剑客也流露出了疲态。
厮杀声,惨叫声,兵器的撞击声,甚至隐隐的哭泣声,都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应该寂静的旷野显得嘈杂无比。
军阵中央,有些破烂的马车缓缓而行,却是不知换了几批战马。车中,美人的脸上也出现了倦容,一夜的逃亡,让她们心力交瘁,惶恐失色。但是依旧倔强的蔡琰却是一脸镇定,不尽的安慰着扑在怀中哭泣的李彤。俨然,这一刻她成为了车中佳人的主心骨,也成为了燕军将士的精神象征,她既燕风。
…
“杀啊!莫要跑了张辽!~~”
“杀杀!抓住燕贼的家眷赏千金啊!~~~”
…
“他娘/的,又被该死的袁崽子追上了,”廖化闻得声音,咒骂道,虽然身子已经疲惫不堪,但是眼中仍然闪烁着嗜血的兴奋之色,“张将军,你先护着马车走,这些袁崽子交给俺老廖了。”说完便提着犹自滴血的钢刀杀奔而去。
张辽看着决然而去的廖化,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或许廖化这一去,便很难在活着回来。但是,张辽毫无办法,现在自己的军队已然分散拖着袁军,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军队了,“快,加快速度,前边便进河内郡了”张辽轻喝一声,策马奔至马车旁。
…
“哈!~死去!~~”
文丑狰狞大喝一声,宿铁三叉矛狠狠的刺出,狂暴的杀机汹涌激荡,只取张飞的首级。
“丑八怪!~”
看着电闪而至的矛尖,张飞暴吼一声,浑身的颓废之气顿时消散,这也许便是疲极生威吧。手中的丈八蛇矛狠狠的撞上了文丑的宿铁三叉矛。发出一声轰然脆响。文丑的宿铁三叉矛被震退。
“哈!~黑鬼,看你还能挡得了爷爷几矛。”
文丑见自己的宿铁三叉矛有被震退,也不恼怒,狞笑着说道。显然他也没有指望刚刚的那一击便将张飞刺死。其实他也明白自己与张飞是伯仲之间(文丑没有张飞狠),真拼起命来,鹿死谁手还犹难确定,所以文丑现在犹如一只狡诈的毒蛇,蜷起自己的身子,不时的吐露着自己腥红的信子,寻找张飞疲惫失神的那一刻,一击致命。
而张飞时时刻刻的靠着大喝振奋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始终处于亢奋的状态,应付那些如潮水般的袁军。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张飞一边要击杀冲上来的袁军,一边还要防备着文丑的袭击,又岂能长久?…
‘好机会!~’文丑心中一喜,眼中杀机爆现,宿铁三叉矛如闪电般射出,冷锋的矛尖,闪着点点红芒,向着已然刺出没有及时收回蛇矛的张飞电射而去,冰寒的杀机,撕裂清冷凉风,呼啸的狂卷而去。
“呃!~”张飞刚刚将蛇矛从一名袁军士兵的咽喉处抽出,却陡然间感到杀机突至,来不及反应,张飞反手将蛇矛撩出。
“当!~”
“嘭!~~”
匆忙撩起的蛇矛岂能撩起文丑全力刺出的三叉矛?几乎在金戈交击的那一刹那,文丑的宿铁三叉矛恶狠狠的砸在了张飞粗壮的脖颈。张飞一声闷哼,强壮的身子轰然栽下战马,砰溅漫天的烟尘。
“哇哈哈,黑鬼你死定了。”
文丑看着骤然跃起的张飞,森然道,狞笑的丑脸上凄厉之极。双腿夹,马奔飞。向着已然越出数步的张飞疾驰而去。
“黑鬼,受死吧!~~”
文丑怒吼一声,三叉矛用力的刺出,再用力一绞,清脆的兵器撞击声中,张飞的蛇矛已然被文丑绞落一旁。
“死!~”
文丑居高临下,三叉矛再次狠狠的刺出。没有了兵器防备的张飞,又是与文丑近在咫尺,躲避,挡击已然是痴心妄想。
“啊啊啊啊!~~~”
濒临死亡,张飞神情若狂,如铜铃般巨大的豹眼中,暴烈的疯狂汹涌澎湃,一点寒芒极小变大,犹自充斥着整个眼球,张飞强壮的身躯却突然诡异的一矮,两只熊掌根根暴张,重重的拍击在文丑胯下战马的两只前腿上。
“噗!~~”
冰冷的矛尖毫不犹豫的电刺而至,一闪,便狠狠的刺进了张飞的腹部,咸腥的热血顿时激溅而出。锋利的三叉矛仿佛电钻一般,在张飞腹部中狠狠的搅动。
“呃,啊啊啊!~~~”
令人窒息的难以言喻的疼痛霎时间袭上张飞的心头,令强悍如张飞者也是一阵昏厥般的眩晕。旋即,张飞仰天怒吼中,紧握住马腿的双臂,如钢筋环绕般的青筋霎时间暴起,强健的肌肉也块块坟起,无穷无尽的强悍力量在双臂中汹涌激荡。
“噗!~噗!~”两声脆响陡然响起。
“嘶律律!~~”
鲜血如暴雨般喷溅而起,文丑胯下战马悲嘶一声,颓然栽地,却是怒狂的张飞将战马的前腿从根部,硬生生的撇了下来。顿时血如涌柱,颓然倒地的战马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死死的盯着癫狂的张飞。
“轰!~”
猝不及防的文丑也被毫无准备的掀翻在地。这似乎是他的第二次了,第一次似乎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小校。
当他狼狈的从战马身下爬起的时候,重伤倒地的张飞已然被蜂拥而上的燕军士兵救回阵中。
“张飞!~~杀杀!~~杀了张飞!~~”天地间骤然间想起了文丑凄厉的怒吼声,声势震天,响彻长空。无边的怒气激荡天地。
恩,似乎大地也在为之颤动!~~~
大地在颤动!!
…
“恩?!”奋战中的关羽猛然抬头,紧闭的丹凤眼中掠过一道精光。
“恩?!”恶战中的廖化,猛的抬起头,惊然的望向西方。
“恩?!”厮杀中的张辽霍然抬头,目望西方,眼中一片凝重。
…
“骑兵,是骑兵,好多骑兵!~~”
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吼起来。
战场中的颜良奋然将一名燕军士兵斩杀于刀下,看着那滚滚而来的骑兵,目光一厉,心中凛然,“西凉骑兵!?”
“西凉骑兵,是西凉骑兵啊!~~”
一些袁军老兵突然惊恐的尖叫起来,似乎又响起了几个月前那可怕的一幕,那拼命逃往的日子。诸侯盟军数十万大军,被区区几万西凉骑兵凶猛的追杀。一路残肢断臂。
…
“西凉骑兵?”马车附近张辽面色霎时间凝重无比,董卓的西凉骑兵既然来了,那么主公的大军…一时间噩耗般的恐惧袭上张辽的心头,竟然痴了!!
“不对!”张辽身边的一名亲卫突然大声叫道,“不对,那好像是庞德将军”
“你说什么?”张辽闻言迷乱的眸子霎时间清醒,一把揪住亲卫的衣襟急声吼道。
没想到平常有些文相的张辽将军竟然有如此大的嗓门,亲卫不由一阵眩晕,不过口中犹自大叫道,“庞德将军,骑兵前面的是庞德将军。”
“庞德”张辽再次霍然抬头,却见奔驰滚滚而来的骑兵前阵,庞德策马飞驰,威风凛凛。“庞德,真他娘/的是庞德。”
…
战马疾驰而过,冰冷的铁骑无情的叩击着森寒的大地,无尽的杀机如蛛丝般在整个战场迅速的蔓延…
……
长安,夕阳斜下,又是血腥的一日。
不过,却不是来自城外。李傕,郭汜在贾诩的劝说之下,终于退兵,当然同时一起走的还有他们的家眷。如此以来整个长安便彻底的落入了张济的掌中。于是血腥的屠刀猛然举起,刀光霍霍,不知多少人死于血光飞溅中。
城中,一座豪华的府院中
张济满脸疲倦的仰坐在阁楼的床榻上,一旁只有张绣一人。昏暗的灯光下,张济的神色显得有些狰狞骇人。
张绣暗自轻轻摇头,权力可已让任何人疯狂失去理智,任何人!!!
“绣儿啊,你是否还在怪怨叔父?”张济略显疲惫的声音突兀响起。让张绣心中猛地一惊。连称不敢。
“哎…”张济颓然叹息一声,道,“你以为叔父愿意如此?愿意将屠刀斩向昔日的袍泽?绣儿啊,你还年轻,有许多事情你都不懂。董卓虽然已经被杀,但是只要有姓董之人存活于世上,那么他就是西凉兵的一面旗帜,迟早会生事端,那些人表面上忠于董氏,口口声称愿意为我效力,其实他们都暗自想借着董字大旗实现自己的权欲。今日无不杀他们,来日必定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魂。”
张绣闻言眸子里掠过一丝明悟,但还是暗自叹息一声,其实叔父也是其中的一人而已。现在整个董氏被灭,那些被叔父称为董氏亲信的人也被叔父斩杀灭族。这犹自血腥的一日,比之董卓有何不及?那些无知的百姓,有如何看待?
张绣心中的叹然却只能独自想想而已,现在的叔父已然控制朝廷,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似乎还会在乎自己这个侄子,还犹未可知,犹未可知啊!~~权力,权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