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东北的县历史悠久,早在20万年前的原始社会此生息。唐虞时,为冀州幽州地。商为孤绣。周近山戎。秦汉属右北平郡,隋属卢龙。唐设石城、马城二县地,辽天赞二年(923)设州,历经金、元、明、清诸代。早起辽代就建有寺庙、古塔。如滦河沿岸由北向南就曾建有夷齐庙、雪峰寺、偏凉汀、文峰塔等名胜古迹,成为京东一带有名地名胜风景区。清康熙、乾隆皇帝巡游到时曾留下这样的诗句:“县境内两奇胜,夷齐庙与偏凉汀”“览景目难给,千古此滦州”。
在山海关被突破以后,县就成了京津的门户,皆因县地势北高南低,受风沙影响及河流切割,沙丘沟谷出现较多。由于地处河、沙河、陡河流域,境内有九条较大河流。其中河、沙河、管河为过境河流,横河、溯河、龙湾河、狗尿河、岳家河和青龙河源于境内,而且还有罗家岭、青龙山、魏峰山、风山、横山等。群山拱卫境内最高峰城山57米,一般山丘海拔也有200—300之间。可谓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另外,中国第一座铁路桥——河大铁桥,于两年前在詹天佑的主持下建造完成,它是沟通关内关外地京奉铁路必经之地。所以方怀与左宗棠、葛依克勒全亮商量的第一道防线就布置在这里。
山海关失陷一天以后,叛军的炮弹在县杨柳庄前线阵地上炸开了。滦县下辖12镇:州镇、响堂镇、东安各庄镇、雷庄镇、茨榆坨镇、子镇、杨柳庄镇、油榨镇、古马镇、马庄镇、九百户镇、王店子镇。杨柳庄正位于核心位置。这次不仅有德国地克虏伯野炮、格鲁森山炮,还有东北制造总局生产地口径行营炮,看来东北制造总局(包括吉林机器局、鞍山铁厂以及一些煤矿)已经落在了叛军手中,另外,叛军手中射程、威力均远远逊色地火炮,应该是俄制火炮。大大的火炮过数百门。
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过了整个禁卫十二师,这些炮弹打得极准。眼看着杨柳庄紧急修筑地野战工事上被炸得火花四溅,烟尘斗乱。不时有残破的肢体被炸裂开来,四下乱飞。
葛依克勒全亮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手把望远镜都攥出水来了。这支军队已经和一年多前认识的旗兵大不一样了!他赶紧传令:“把所有能动的人都给我搜罗起来,编组一个临时连,我手里要掌握些备用的人马!”
禁卫十二师第一旅旅长海明在第一线上感受的压力更大。海明的祖辈是顺治朝抗俄名将海塞,不过海明也不全靠祖辈的功勋,自己也是从6大正规毕业,要知道新军中能在6大转一圈,复又取得上岗资格的可是凤毛麟角。
但敌人这一阵炮弹打过来。猛烈地火力就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用木料麻包搭起的大大的火力射,硬生生的被摧毁了不少。他脖子里面全是土,肚皮紧紧的贴着地面,心里直颤。
炮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灰色的叛军大队就朝上面涌了过来。这支部队和以前认识的旗兵明显不同。从一开始就闷着头冲锋。但也不是乱冲,而是成队形成波次。在前面的一直就跑在前面,在后面地就紧紧跟在后面,也不打枪。只有六架重机枪侧射支援。那些带领冲锋,戴着有金线大檐帽的下级军官。都拔出了西洋式的军刀,冲在队列的最前面。
海明爬了起来,望身边一看,兵士们还能动地都上了射阵地。没被打坏的机枪也接上了弹带。但是这帮剽悍的敌人,已经冲到离自己不过百米远左右的地方。连带头那个光脑门军官面上地黑痣都快看得清楚了。
好在禁卫军虽然不是最训练有素的,也不是最顽强不怕死的,但却是装备最精良的。光一个营就有加特林机关枪十六挺。阵地上地步机枪火力一起射了。齐射的声音连在一起象在战场上刮起了大风一样。一营还剩下的几架重机枪地火舌将冲在前面地敌人象麦子一样割倒。但是敌人地冲锋队形很分散,后面的马上就趴了下来,借用地形地物还是不断地朝前运动。他们也开枪了,密集的弹雨在几个机
上激起一道道烟柱。机枪射手不断的被打到。也去。敌人总借着这一功夫爬起来冲几步,然后又趴下。无论如何总是不后退。
这一仗从上午打到中午过后,又从中午打到晚上。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叛军几次险些冲进了杨柳庄阵地。都被射奇快的迫击炮一通乱炸打了出去。而到了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葛依克勒全亮就指挥山炮射,遮断叛军跟进的部队。就算这样。他手头那支由伙夫、马夫、警卫员、通信员组成的预备队也早填了进去。阵地早就被打得稀烂,伤员不断的送下来。交战第一天,这支叛军的顽强就让人大吃一惊,其他部队打了几次冲锋攻不动,这一天也就算了。而这支部队却足足打了五次冲锋,到现在每一次进攻的劲头还是嗷嗷叫。
葛依克勒全亮咬着牙站在炮兵阵地上问:“还有多少炮弹?”旅属炮兵营长葛德哈的脸也被硝烟熏黑了,胡乱的擦了一把脸:“本来咱们准备了一个基数的弹药,但是今天上午每门炮都打了六十来啦!补充要到晚上才来,咱们八门炮,现在加起来炮弹也没有一百了。”
葛依克勒全亮在杨柳庄阵地上走来走去,不停挥动着手中马鞭,最终他决定提早把作为预备队的第二旅换上来,于是他大声吼道:“把炮弹都集中在一个连手里。多余的炮和炮手都退到县城去,这些都是咱们的宝贝!你们营的驭手,夫子和枪兵都集中起来,有枪拿枪,没枪随便你找个什么玩意儿,跟老子上一线去!援军晚上才到。咱们怎么样也要撑下去!”
而他的对手正蓝旗二十二师师长倭克津泰也站在自己阵地的高处看着硝烟弥漫的杨柳庄阵地。倭克津泰,字纶卿,姓依尔根觉罗,北京正蓝旗人,满族。光绪八年(1882)以头等侍卫调任呼兰副都统。历史上光绪二十六年(1900)沙俄出兵东北,八月进入呼兰城南包家店,在呼兰河南岸用大炮向呼兰城轰击。倭率全城官兵凭呼兰河防守,给侵略者以沉重打击,沙俄军队始终不能渡过呼兰河。八月,沙俄军队又从水路进攻呼兰。有人劝倭弃城撤走,倭克津泰:我本应以死报效国家,今只希望十数万生灵不再遭荼毒。八月十九日(1012),进呼兰城,由于倭克津泰的周旋,减少了百姓的生命财产损失。倭克津泰以二品大员在呼兰执政20年,从不作威作福,百姓亲切地倭公‘。
倭克津泰看到自己的部队又一次的退了下来。带队起进攻的赵尔丰左手挂了彩,胡乱包扎了一下。跑到他的面前:“师长。这帮老爷兵虽然一个个怕死地要命,但手里的家伙实在太好了!火力组织得也有模有样,咱们这可是第五次被打下来了。我们旅要喘口气,调二旅上去吧!”
倭克津泰哼了一声:“你在战前怎么夸口来着?咱们师的名声想毁在你手上?给我滚到后面休息去!”此时女真的血脉让他战意高炽,他心中不免有些热血沸腾,哪有为将者不想往征战沙场,他心里也有着强烈的建功立业的愿望。碰到这么一个难以攻克的地方,反而激起了他的雄心斗志。
虽然对于礼亲王世铎起兵造反倭克津泰颇有些微词,毕竟他受的是封建教育。“忠君”地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但他站在旗人的角度也确实不赞同光绪的一些做法,更何况世铎打地是“清君侧”的旗号,对自己又确实有知遇之恩。所以倭克津泰最终还是选择了起兵响应世铎。
不过此时倭克津泰想到的不是民族大义,而仅仅是一个军人的想法。一个师如果连一个旅都打不下。还当什么将领。他现在只想如何把这支装备精良地守军吃掉,让对手的指挥官匍伏在他的脚下!
第六次进攻再一次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