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5年10月,第一次鸦片战争起就参与中国事务的老人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不过即使坐了几个月的轮船,他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脸上挂着一丝不?的表情,仿佛还41年随英军入侵中国,参加镇江战役的样子。
威妥玛曾经当过中国江海关税务司,驻中国的英使翻译,驻华使馆参赞,英国驻中国公使等几乎所有职务,经历过两次鸦片战争,他的大半生都是在中国度过的,他过的中国话甚至比他的母语还多。没有一个外国人比他更了解中国,所以当他回到英国的时候,他又被内阁聘为英国远东事务的顾问。
“欢迎你回到英国,我的老朋友。”英国外交大臣格兰维尔热情地走了过来,对于这位在远东给帝国谋求了巨大利益的老人,他还是心存敬意的。
威妥玛十分绅士的脱帽致敬,显得彬彬有礼:“见到您非常荣幸。”
格兰维尔走到离威妥玛50公分的距离上,道:“达佛林~度来信了,他的两个殖民地师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议会还在犹豫,毕竟缅甸是中国的属国。”
威妥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议会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与我们所要冒的风险相比,所得的收益实在太大了。从15世纪起,我们就知道亚洲最富饶地地方是印度和中国。现在帝国已经完全拥有了印度,那么就只剩下中国了。在中国附近,我们只拥有香港一块狭的地方和沿海几个租界,中国还拥有他广袤的内6。现在法国人已经完全退出了在中国西南的竞争,只要帝国控制了缅甸,我们就可以得到中国西南的三省,从而与我们在长江中下游的势力范围联成一体,到时整个中国南方都会成为帝国的原料产地。”
格兰维尔也为威妥玛描述的梦想感染了,不过他依然拥有顾虑:“以您对中国的了解。中国地实力到底如何?毕竟帝国已经二十年没有和这个国度打过密切的交道了,我们只知道他们刚刚战胜了法国,甚至还俘虏几万法国士兵。另外,俄国人似乎也在中国人手里吃了亏。”
威妥玛这时的表情有些怀念。似乎在想他在中国的日子:“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复杂地一个民族,没有人能完全看懂他,包括他们自己也是一样。中国这些年有了很大的展,尤其是最近几年。他们正以一种恐怖的度壮大起来。不过这也是我们必须尽快在占领缅甸的原因。中国人常把他们比作龙这种动物,要想让恶龙不出来伤人,只有把他们关在城堡里。现在中国与俄国人交恶,自己在北面和西面砌起了一道墙。如果我们在南面砌一道墙,再联合对中国有很大野心地日本,中国就将四面被围。一条飞不出城堡的龙。只会成为屠龙勇士的宝藏。”
格兰维尔这时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而威妥玛继续展示着他对远东地了解:“英国并不是法国。法国之所以会在越南败给中国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后勤补给相差太远了,法国在本土的军事力量要增援上去。几乎要绕上半个地球,而中国最富饶地东南沿海却近在咫尺。这与将要生在缅甸地战争是不一样地,帝国在缅甸附近拥有印度,轮船从吉大港起航,两天一夜就可以到达缅甸的仰光,而中国却必须要越过他们在西部地崇山峻岭,补给的优势已经完全倒过来了。”
“您是中国一定会介入缅甸的战事,就像在越南一样。”格兰维尔微微沉吟道。
“是的,”威妥玛肯定地头,道:“如果中国是以前的那位太后当权,只要帝国不过分刺激中国,他们一定是能不出兵就不出兵。但现在掌握中国的少年皇帝,却是个很有野心和的人,他成功聚拢了中国要求变革的势力,现在在中国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声望。一旦帝国在缅甸挑起战火,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证明他的机会。所以我们才要乘他和俄国在纠缠的时候果断出兵,尽快控制整个缅甸,造成既成事实。”
格兰维尔已经为威妥玛的远东分析所折服,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威士忌和两个高脚杯,道:“您真是位杰出政治家,我为您出生在英国而感到庆幸。”
威妥玛谦虚地接过格兰维尔递过
杯,这时格兰维尔道:“只是要让议会通过,除了这个理由。”
威妥玛轻轻一笑道:“找这样的借口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想商业部那里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格兰维尔也是微微一笑,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板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1885年10月22,英国借口缅甸政府对英商采取贸易歧视态度,要求缅甸政府赋予英国监督其外事活动的权力。如果缅甸政府同意这一条件,实际上就是拱手让出自己的独立外交权。独立外交权是一个国家主权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失去了他,实际上也就沦为了殖民地。更何况缅甸是中国的属国,他的外事活动也只有中国才有监督的权力。英国的要求实际上是对中国政府的一次试探。
这让平静了一年的中南半岛再次紧张起来。
俄国驻北京公使让?瓦西列夫最近心情不怎么好,中国人在蒙古和新疆的动作他早已经知道了,在他看来,两个师的兵力要防卫那上万里的边界线简直是笑话,不过连续传来的失败沉重打击了他的信心。
难道强悍的哥萨克骑兵已经衰弱到这种地步,连中国人都打不赢了。
让?瓦西列夫站在养心殿中,脸色阴沉地思索着,中国皇帝约见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国内尼古拉斯二世的意思也让他捉摸不透。不过英国人又挑起了阿富汗的反俄斗争,俄国已经在原浩罕汗国境内布置了二十万大军,看来暂时是要与中国人和平相处了。
方怀这时大马金刀地走进来,坐到龙椅上。让?瓦西列夫向方怀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在方怀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公使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朕刚才睡了一会,让你久等了。这次约见公使先生,是为了两国最近在蒙古和新疆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朕希望有个解释。”
瓦西列夫看了看方怀,一脸不以为然地道:“我国陛下最近也来电报质询此事,我正想向贵国政府问一问呢。如今两国西北边界未定,为什么我们的勘查队会被贵国的军队袭击,这需要一个解释,否则俄国将保留追究的权力。”
“是吗?”方怀戏谑地看着瓦西列夫虚张声势的样子:“勘查队需要几千人的骑兵保护吗?要不要朕把俘虏的名单拿出来让公使回去对一对?”
瓦西列夫脸色冷傲地道:“那些士兵不过是迷失了路误入贵国境内,但贵队不施警告,就动偷袭,也应当是贵国不对在先。”
方怀目光凌厉地看了瓦西列夫一眼道:“如果是这样,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朕的一些子民放牧的时候被强盗杀害了,看来他们的血债是该好好算一算了。现在被活捉的强盗有三千多人,朕就下令每天杀三十人,杀足一百天,好祭奠他们的亡魂。”
当旁边的翻译将方怀的话翻译给瓦西列夫听时,瓦西列夫的脸变得非常难看,他没想到方怀这样野蛮,没两句话就要杀人,顿时身上的傲气消减大半。
方怀这时突然笑着道:“其实我们两国本不用搞得如此剑拔弩张,朕此次约见公使先生,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能与贵国化干戈为玉帛,甚至是结成盟友。”
瓦西列夫听了方怀的话顿时呆住,这个转变也未免太大了,他不由皱起眉头道:“很抱歉,我想不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怀微微一笑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贵国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我不你也明白,而在大清谁占有的利益最多想必公使先生也清楚。现在英国人又在窥伺我大清的属国缅甸,所以我们两国拥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这样我们为什么不结成同盟呢?”
瓦西列夫这时显然对方怀的还没消化过来,中国想要对付英国人,他们有这样的实力吗?瓦西列夫对此很怀疑,几百年来还只有新大6那个国家做到了,其它如西班牙人、荷兰人、法国人甚至是俄国都败在那些央格鲁撒克逊人的手下,不过这对俄国的确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