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礼炮声响起,日军军舰舰炮齐鸣。
“定远”、“镇远”、“勇”三艘重型铁甲舰当先驶入,后面跟着“应瑞”、“肇和”两艘中型铁甲舰和“扬武”、“开济”两艘巡洋舰。
当“定远”、“镇远”等舰真正靠近,岸上的日本人又受了一次刺激。他们只能尽力把头仰起才能看到“定远”和“镇远”的舰桥,那种泰山压的感觉使在场的所有日本人都感到深深地震撼。
“定远”靠上长崎的码头,放下跳板。李鸿章走到船边,突然对身边的刘步蟾道:“子香,你留在船上,士兵一律不许上岸,以防不测。”
刘步蟾闻言,会意地头。
码头上,日本海军军乐队奏起他们那《江田岛海军健儿之歌》,日本海军部参谋长桦山资纪带着一众日本军官迎了上去。
“欢迎诸位到日本来。”桦山资纪微微笑道。
李鸿章拱手还礼道:“远来讨扰,还望多多见谅啊。”
“李大人见外了,贵我两国一衣带水,鸡犬相闻,我日本历史上多有受贵国的照顾,些许事,切勿放在心上。”桦山资纪谦卑地道,接着桦山资纪颇为感叹地看着停在港中的中舰道:“贵国的海军展得令人刮目相看啊。”
李鸿章轻抚胡须,微微而笑道:“我大清四万里海防,不多造些军舰不成啊。”
接着,李鸿章等人在日本海军的夹道护送下走出码头。
长崎的房屋还是日本古代的那种低矮的木质房屋,不过道路两旁的商铺却很繁盛。长崎在日本濂沧幕府时期就是一个重要的港口,至今依旧有800多年的历史,中国元朝时派来攻打日本的部队最先就是在这里登6的。在日本近几百年的闭关锁国时期,它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中国、荷兰进行贸易的港口。
有海军士兵开路,街上的行人和商贩都自觉让出了道路,不过这依然没有让长崎那狭窄的街道宽敞多少。李鸿章等人正行走间,突然从路旁的巷中窜出两个瘦的身影。
两旁的日本海军士兵反应很快,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赫然是两个还拖着鼻涕的孩。这两个孩穿着日本的和服,却带着两那种中国的圆帽子,在帽子后还留着一条由绳子编成的假辫子。
在这两个孩身后,紧接着跑出六七个高大一的日本孩,每个人都是头上绑着白带子,手里拿着一把木刀,口里还喊着“打死支那人”。
李鸿章虽然听不懂日语,但看这几个孩的打扮也能猜得出来生了什么事,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转头对桦山资纪道:“贵国的国民教育,对两国的前途可是不利啊。”
日本海军的军官根本没想到会生这种事情,不由恶狠狠地看着那些孩,看得那些孩瑟瑟抖。桦山资纪这时脸色尴尬,不知该什么。
旁边伊东佑亨微笑着上前一步道:“阁下,贵国有句老话,叫作‘童言无忌’,这不过是孩子们的游戏罢了。”
“是吗?”李鸿章面无表情地道:“我大清的海军是用来守卫海疆的,但也不介意教训那些蓄意挑衅、自不量力的狂妄之徒。”
胜利号铁甲舰上。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舰上的中国水兵拼命从船舱里跑出来,进入各个炮位。船腰的装甲也打开了炮窗,240重炮那黑洞洞的炮管伸了出来。
炮弹被压上了膛,两个士兵奋力把炮身摇了起来,对准标好的炮标。
“装填完毕”炮身旁边的士兵大声喊道。
此时,舰桥上水师新聘请的总教习德国人式百龄握着怀表,冲“胜利”号的管带徐长顺摇了摇头。
“再来一遍。”徐长顺大吼道。已经就位的士兵只能将炮弹退出来,重新退回船舱。这样的训练他们每天都要进行,早已经习惯了。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随着徐长顺一声吼,士兵们有将刚才进行的事情重做一遍。
不过这回式百龄依旧冲徐长顺摇了摇头,他看见“胜利”号的士兵已经是满头大汗,便开口道:“休息十五分钟。”着燃自己的烟斗,走到一边去了。
船上的士兵闻言顿时一松,有的干脆坐在甲板上。此时坐在“胜利”号尾炮前的两个士兵就聊开了。
“还是德国教习好啊,要是换了以前英国那个琅教习,就我们这个样子,他不把我们操疯了。”
“你没听过‘不怕丁军门,就怕琅副将’这句话吗?还好他去年有事回英国去了。”
“那洋鬼子是个疯子,在如厕的时候都在那里打旗传令,碰上他考核训练,你整天都别想歇着。”
“可不是……兄弟,你咱们的‘定远’和‘镇远’有多大?”操着闽南口音的一个士兵望着停在长崎港口内的“定远”和“镇远”道。
“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我有个同村一起长大的,现在就在‘镇远’上面当差,前两天在上海还跟我们一起喝过酒。他告诉我啊,那‘定远’和‘镇远’有7300多吨。”
“这么重啊?我还以为跟‘勇’差不多呢,也没看到它们比‘勇’大到那里去啊,怎么就重了1000多吨?”
“兄弟,你也不看看‘定远’、‘镇远’那身铁甲,我那位同乡告诉我,‘定远’和‘镇远’的装甲比‘勇’都厚了3寸多(100),你要有多重。”
“那还有什么炮能打沉它们啊?”
“就是啊,我还听,咱大清在德国还有两艘这样的军舰正在造,叫‘济远’和‘威远’,有了它们,以后那个洋鬼子还敢欺负咱们啊。”
两个士兵正聊得起劲,没料想徐长顺走了过来吼道:“时间到了,还不快去训练。”吓得两个士兵从甲板上一蹦就站了起来,向徐长顺匆匆行了个礼,连忙走了。
训练不好,徐长顺心里正一肚子的火。不过这“胜利”号是从法国人手里俘虏过来的,上手才几个月,还全靠自己摸索,不能达到训练标准也情有可原。徐长顺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让士兵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