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袁世凯随吴长庆来京城后,方怀很有见一见这个一代枭雄的,不过最后还是打住了。现在自己的样子还镇不住他,他就像一柄双刃剑,伤人又能伤己,只有把剑柄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全的,现在自己的年龄还握不住他,所以还是等我长大些再用他吧。
这次除了派吴长庆领军出征,方怀还打算派新军去锻炼一下,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哪怕训练得再好也称不上精锐。既然“壬午事变”还是像历史上一样生了,追悔也没有用,怎么样变害为利才是最主要的。不过为了一场骚乱还不至于需要出动三镇新军,最后决定派聂士诚的淮军第一镇去,毕竟他和吴长庆都出身淮军,彼此熟悉。
这次出兵以吴长庆任主帅,总办朝鲜军务,他手下的兵马也改编为淮军第二镇。
傍晚,通州新军军营,操场上各种骆绎不绝口号声渐渐了下去,军营恢复了安静。
而刘铭传、聂士诚、左宝贵三人此时正在营帐内就着几个菜下酒。刘铭传和聂士诚都是淮军出身,而且都是安徽人,左宝贵则继承了回人一副豪爽性格,在剿捻军的时候,和刘、聂两人就熟了。
左宝贵这时撸了撸袖子,喳喳呼呼地道:“这每天跑步,啥时候是个头啊,就没见过像我们这么带兵的。我手下那帮子跟我喳呼好几回了,那些洋教官也一个个绿着眼睛等着看我们好戏,闷死老子了。”
聂士诚瞪了左宝贵一眼:“喝了几杯酒又乱话,皇上让我们练跑自有其深意,我这些日子在看皇上赐的那本洋人兵书,里面讲到战线之,才对皇上之意略有所悟,若将一营兵力于运动中应对两线之敌人,则兵力不?倍之。”如果方怀在这里一定会对聂士诚万分佩服,他几乎一言道破了“运动战”的精髓。
刘铭传这时也对左宝贵道:“你这些话也就在这里,要是出去让人听见了,就是皇上宽宏大量不放在心上,那些言官也饶不了你。”
左宝贵红着脸道:“我也就是闷得慌,在这脾气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洋人干上一场,就是卵死鸟朝天也值了。”
“想要打仗还不容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两天朝廷就有旨意到。”刘铭传神秘地一笑。
聂士诚看向刘铭传:“你是朝廷会派我们去朝鲜?”
刘铭传笑了笑:“不是我们,而是我们其中一人,就朝鲜那阵仗,用不着全部都去。”
左宝贵这时喝得差不多有酒意,抬杠道:“那你咋知道就一定是咱们去,那破事,随便去个绿营也就搞定了,倒是那群日本人还经得两下揍。”
刘铭传目光闪了闪:“派我们去是皇上对我们还不放心,朝廷在新军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皇上也怕银子打了水漂,所以才想让我们拿日本人试试刀。”
聂士诚道:“希望如此,看来皇上对咱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帐外响起一声“报告”,一个勤务兵拿着封电报走了进来,“统领,朝廷的电报。”左宝贵一听一把抢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兹令聂士诚接报后即至直隶总督府报道。
左宝贵看了大叫一声,连道“不公”,望着聂士诚都有些不怀好意。
不过聂士诚可没有理他,从接到电报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飞到朝鲜去了。
聂士诚骑上马带着随从就往京城而来,华灯初上的时候已到了京城。到总督府门前下了马,只见从门口出来一人,紧走几步赶上前来道:“哎呀,功亭我可在此恭候你多时了。”聂士诚一见来人,赶紧上前见礼,两人寒暄了一阵。这人正是山东提督吴长庆。
这时吴长庆叫身后袁世凯,袁世凯赶紧赶上前去,拜道:“袁世凯见过聂军门。”聂士诚抬眼一看,只见袁世凯穿着笔挺的新式军装,一副老练的样子,心下生出几分好感。
三人聊了一阵,聂士诚知道是吴长庆领军很是高兴,对吴长庆道:“大哥,由你们兄弟待会再聊,赶紧带我们去见张大人,军务要紧。”
吴长庆听罢此话一笑道:“看看,功亭还是老样子,什么事都是公事为先。好好好,就依你。”吴长庆让袁世凯将聂士诚的随从领进去,安排歇息的地方,自己领着聂士诚见张树声去了。
黄海之上,十余艘兵船鱼贯行驶着,在他们左右是数艘海军的军舰。
为了能让新军旗开得胜,达到锻炼的目的,而又不至于遭受太大的损失,方怀可是把血本拿出来了。
舰队当先两艘军舰是去年年底回国的“勇”和“扬威”号。经过驻英国公使曾纪泽的据理力争,两舰最终回国了,而日本则购入英国卖给智利的同级军舰,更名为“筑紫”号。
除了“勇”和“扬威”,还有刚刚回国的两艘铁甲舰“格尔来”号和“奥利恩”号,这两舰是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1878年建造的,原本土耳其定购的,后来因为克里米亚战争爆,英国借口中立没有将二舰交付给土耳其,当时中国就想买进二舰,英国先是答应后又变卦,直到看见中国在德国大肆购买军舰,英国人才后悔,终于同意把这两艘铁甲舰卖给中国。
“格尔来”号和“奥利恩”号的排水量达到了4830吨,现在更名为“应瑞”和“肇和”,归入南洋水师。
日本这几年海军实力增长得非常快,除了购入“筑紫”号以为,在之前他们还在英国定造了两艘铁甲舰“金刚”和“比睿”。
这两艘铁甲舰虽然没有“勇”、“扬威”的度快,但是两舰的吨位都过了“勇”和“扬威”,达到了2250吨。
所以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天夜里,袁世凯兴奋得有些失眠,他预感到此行朝鲜将是他一展身手的大好机会。起身来到甲板上,站在船头,望着苍茫无尽的大海,任凭清冽的海风无情的吹打在身上。头是一轮新月,袁世凯的心中不尤得彭湃起来。
少年的豪气,远大的志向以及他所经历的失意与困苦,此时都在内心上下翻涌起来。
这时,袁世凯听到身边不远处有人在唠嗑。
“你看聂军门手下那帮人多牛气,人不见比我们多几个,却足足占了七条船,我们这么多人只能挤四条船。”
“你算了吧,人家可是皇上钦的兵,能跟我们比。再你道那些船上装的都是人吗?“
“不是人是什么?”
“屁,全是大炮。”
听了这话的人似乎吃了一惊:“你不是唬人的吧?”
“我唬你有啥好处,那是我在码头上亲眼看到的,民子和李三他们几个也都看见了,那种洋人的钢炮推进去最少几十门,你知道那些一箱一箱的是什么吗,都是炮弹。”
“妈呀,洋人的炮我还没见过呢?炮营那些家伙把那几门家伙藏得跟宝贝似的,捂得严严实实的。”
“谁叫咱们穷呢?人比人不能比啊……”
袁世凯听着不由把眼光投向后面的兵船,神情多少有些羡慕。听那帮人是皇上钦的,朝廷在他们身上花了不少银子,他们手中的枪炮可不是吴长庆这些兵能比的,不过随之他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要是这次能比这帮人立的功劳还大,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以后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两天后,清军在朝鲜仁川港外海抛锚,准备抢滩登6,进军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