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之下,一碧千里,绿茫茫无边无涯,和远处的穹庐连成了一条线,青蓝相接。头顶飘着几朵祥云,好似蓬盖一般,李雷等人纵马向北,直插入八十余里方才缓缓停下。
“三弟!”高顺见李雷收住了性子,打马上前道。“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就是抢夺马匹,好回去训练骑术,顺便实战两场,让士兵们见见战场的残酷。现在我们目的已经达到,应该即刻返回雁门关,避免遭遇鲜卑人的大部队!”
李雷拢了拢马头,回头笑道:“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目标要根据时势改变的。”
高顺皱起眉头:“岂不闻,水满则溢月圆则亏,凡事还要见好就收。我们毕竟是深入敌后,一旦落败,想回去都难!”
“哈哈哈!”李雷闻言朗声大笑,意气风发的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打的就是敌后游击战!”正说着,见高顺眉头愈皱愈深,于是轻声道:“二哥,你想一想,我们一共不过打过两仗,一次是救援战,一次是偷袭战。根本就没打过硬仗和突袭,士兵怎么能够得到真正的磨练呢?再说你也不必担心,我们现在身着鲜卑人的服饰,猛然突袭其大后方,然后急速撤退,遇到鲜卑人部群,小则灭之,大则避之,并不恋战,鲜卑人纵有百万,又能乃我何?”
一旁麴义也道:“高将军不必担心,鲜卑人一群乌合之众,武器又差,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想当年,段太尉追击羌胡,深入敌人腹地两千余里,斩首上万,自损不过几十人而已!”
高顺本想再说,可见大家都是一腔热血,又惟恐灭了大家志气,于是策马回到本部,心说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报!”斥候的声音远远传来,李雷等人转头看去,只见四名斥候在视野中慢慢的变大,变大,最后来到自己跟前:“报公子,前面有鲜卑人,大约五百左右!”
“吃掉!”李雷一听,兴奋的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忽想起自己人的骑术并不是很高明,于是转身道:“谁能说一口地道的鲜卑话?站出来!对了,把那个会说鲜卑话的郎中叫出来!”
不一时,那郎中便来到李雷面前,李雷笑道:“这位郎中,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到现在才想起问人家的姓名,王进等人不由得抹了把汗。
“姓李名睿,字乐意,号东南龙,又号杏林求真!”那郎中在马上微微一躬身,慢慢道来。
“乐意啊,来来来,不要客气!”李雷策马上前,与那郎中并肩而行,“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乐意兄?”
李睿心中冷道,你小子装什么好人,一句话就把我们全家绑到军营之中,一句话,我这单薄的身子就得陪你在大草原上奔波,现在又开始充什么好人?恐怕我要是不答应,你立马砍了我都说不定。
“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末下当尽犬马之劳!”李睿在马上再次躬身,言语甚是谨慎。
“哈哈哈,乐意兄何必如此多礼,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李雷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前面有一拨鲜卑人,等下你帮我们说几句话,好应付应付他们,然后靠近他们的时候我们突然袭击!”
“末下自当为公子分忧!”李睿再次躬身。
“好,回营之后,医疗队就升你为队长!”这家伙还真多礼,李雷重重的赞赏道。尔后又转身下令道:“等会见了鲜卑人,不会说鲜卑话的,就把嘴巴闭起来,谁要是说一句汉语,我让典韦砍了他!”
“诺!”
由于距离鲜卑人并不是很远,李雷所部缓缓的考过去,不过十里便看到有一小撮鲜卑人,正在围着篝火跳舞。
“中午跳什么舞,恐防有诈!”刘备面沉如水的道,李雷深以为然,正要伸手下令停止前进,有几个鲜卑人倒策马迎了上来。
“请问你们是哪个部族的?”(鲜卑话,以下同,汗!)一个高鼻梁的大胡子对着李雷等人吆喝道。
李雷看了看身边的李睿,李睿急忙策马上前,高声道:“我们乃是慕容大人所部!”
“慕容大人?你们不是在上谷么?”大胡子闻言迟疑起来,回身打了个唿哨,那群鲜卑人顿时停止娱乐活动,纷纷翻身上马。
李睿大笑道:“连自家儿郎都不认识了么?我们乃是追击一股燕山贼至此!谁知行到数百里,都未见一处营寨,还以为拓拔部都被汉人打到狼居胥山了呢!”
“哼,凭他们?”大胡子冷道,转瞬又大笑起来:“即是慕容大人所部,何不下马一聚,我们这里有大量的美酒和羊肉!”
“待我问过我家都侯真大人。”李睿说罢折身回来道:“他们邀请我们下马去喝酒呢!”
麴义在一旁冷笑道:“邀请我们下马,他们怎么不下马,我看不少人还摸着刀柄呢!”
李雷闻言细细的观察对面的鲜卑人,果见对面人等暗暗紧握刀柄。
“今天改谁当先锋了?”李雷扭头笑道,麴义抬起头道:“高顺!”
李雷于是道:“传令,高顺所部下马,迎上去!”
马建不敢大声吆喝,自己骑马跑到高顺面前道:“公子命高将军所部下马,迎上去!”
高顺点点头,一挥手,带着近百名士兵跳下马,缓缓的向前走去。
刘备双眉紧皱,打马到李雷面前道:“李兄弟,鲜卑人怕是已经认出我们的身份了吧,毕竟我们带着那么多的环首刀和枪矛等物!”
李睿在一旁道:“无妨,我和他们解说是追盐山贼至此,掳获大量的枪矛不足为奇!”
一旁的麴义这一听,急道:“不好,鲜卑人喜欢挂人头等物,我们已经暴露了!”
李雷奇道:“那他们怎么还不跑,难道想吃了高顺?”
“有可能!”麴义闻言哈哈大笑。
一帮人正说着,鲜卑人忽然加速了,直冲高顺所部而去。
“曹性,麴义,各率五百人左右包抄,势必要把这股鲜卑人尽数歼灭!”李雷瞅着和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百多米,就算敌人立即勒马,转身,再加速,那也来不及,当即大喝道。
看着鲜卑人重逢而来,高顺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十、九、八、……三、二、一,冲!话音一落,那百名士兵竟迎着鲜卑人的骑兵直冲上去。
呃,正带着典韦刘备王进等人冲锋的李雷见状吃了一惊,高顺这是做什么?一般的士兵若是见到骑兵冲锋的气势,手里的长枪都握不稳,这老二不想着密集防守,倒反冲锋起来。
“射!”高顺一声令下,顿时弩箭如雨,冲在最前面的鲜卑人顿时倒下十数人,但是随即,两只队伍就狠狠的撞在一起。高顺的步兵犹如楔子一般直接插入鲜卑骑兵的中心,倒是鲜卑人面对这个倒三角阵形,冲锋便极为受制。
“咦,阵法还有这个作用?”李雷见鲜卑人的骑兵一冲,就将面对数支长矛,反而被高顺的步兵杀得丢盔弃甲。
但是随后的鏖战,形势立即又起了变化,那些鲜卑人竟是悍勇异常,不断的冲击的高顺的阵势。这时李雷等人也已冲到跟前,本以为定是水银泻地,摧枯拉朽,不料和鲜卑人撞上后,李雷等人并未占上太大便宜,即使麴义曹性三部合拢,也仅仅是略占上风。
“砰!”李雷挑起长枪,奋力的格开对方的弯刀,同时猛地一挺,长枪顿时如毒蛇出洞般直刺对方的咽喉,那小子头一偏,竟躲了过去,同时趁着两马相错,弯刀径直劈向李雷的额头。
好身手!怎么我碰到的都是硬茬?李雷急忙丢了长枪,拔出环首刀,猛地向上斜当,“叮”的一声,堪堪震开对方的弯刀。这时典韦已经赶到,随手一戟,正中那小子的脑袋,顿时骨碌碌的滚到地上。
我考,差距啊!李雷心中一阵感慨,挥起环首刀看向另外一名鲜卑人,心说我就不信鲜卑人的武力都在六十以上?
那鲜卑人眼见李雷的环首刀劈到,急忙抬起弯刀,却不提防李雷另一只手已经取出铁弩,“嗖”的一声,正好射入腰间,那人身子一歪,栽下马去。
“大雷!”王进不知何时冲过来,一把那长枪扔向李雷,口中道:“你速度太慢,还是刺对方的胸腹吧,目标大些,还不好躲!”
李雷汗颜,不过想想也是,抬手接过长枪,策马冲着一名鲜卑人扎去。“叮!”那鲜卑人也不是面瓜,刀背一翻,正好挡住李雷的长枪。
“三弟小心些,这伙鲜卑人乃是精兵!”高顺见李雷一闷头的往人堆里扎,急忙高声提醒,同时策马冲来。
精兵?五六百精兵,这肯定是哪位大人或是太子爷带着私兵来游玩,这下要赚到了!李雷一听大喜,不过还是颇有自知之明,一边和鲜卑人对攻,一边退到典韦的旁边。
典韦也不含糊,两只大铁戟在空中飞舞,鲜卑人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就在这时,部分鲜卑人掉转马头,开始反突围,为首的正是那个喊话的大胡子,只见那人手中一只铁蒺藜骨朵,猛地一扫,便有四五人被扫到一边,三扫两扫,便带着二三百人从曹性所部冲了出去。
曹性见状大怒,拉满了背后长弓,“嗖”“嗖”“嗖”三珠连发,都射向那人的背心。
大胡子好像背后长眼一般,铁蒺藜骨朵一背,便挡住一箭,身子一伏又避过一箭,第三支箭却直冲那人的马屁股而去。
“啪!”旁边一人大刀一劈,第三支箭顿时被砍成三截。
这时,李雷等人终于杀死了那些留下的死士,纵马直追过去。
“哈哈哈!你们汉人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大胡子把铁蒺藜骨朵搁在马上,取出一弯长弓,搭上箭,“嗖”“嗖”“嗖”!竟也是三珠连发,不过目标却不是曹性,而是普通的士兵,那些士兵哪有躲闪的本领,刚听见弓铉响,便一头栽到地上。
曹性气的两眼冒火,高喝道:“无那鸟人,有本事朝大爷这里射!”
李雷看的心中滴血,高声向左右道:“如不奋力冲杀,敌人羽箭不断,我等死无葬身之地,此时当攒力冲刺,杀敌三千里!”
众军奋力追赶,奈何骑术终究不如鲜卑人,直追了三四十里,和鲜卑人的距离仍在一箭之地外。但是李雷刚刚命令众军停下,那鲜卑人也停下来,并且进入一箭之地,百箭齐发,李雷这边只有两张弓,铁弩的射距又不如弓箭,李雷只得命令士兵再次追击,希冀突入一箭之地,好攒射还击。
谁知那些鲜卑人好似知道一般,一见李雷所部冲锋,立即驰马奔走。
如是三番,李雷手下竟然死了几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