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义军的两翼也有铁壁车,还有盾牌手与长枪兵进行协防,可对于快速行进的游牧骑兵来说,到处都是缺口,到处都是漏洞,就算真的防御紧密,在多如雨下的弓箭削弱下,一定会有缺口出现。
所有的千军弩都集中在了两翼,就是因为两翼的薄弱,雷凡才这样做,同时两翼如今还布置了各一千弓弩手。但就算是这样,两翼依旧无比吃紧,游牧骑兵密集的箭全面压制了两翼的守军,还能进行有效反击的,也就剩下铁壁车内的千军弩弩手。
箭雨不断地从天上落下,前面的盾牌手为身后的长枪兵抵挡着天空落下的利箭。连续密集的箭雨让盾牌手们,连抬头看天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是无奈的死死用盾牌保护住身体和后面的人,几乎是每一秒都有箭钉在了盾牌上。盾牌手们不断听到同伴中箭的惨叫声,还有身后长枪兵中箭的怒骂声,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就等着两翼的游牧骑兵冲过来!
很多人都认为铁壁车内比外面安全,最起码还有所依仗,昭义军的将士们对于雷凡的安排,将大多数的天字营士兵派入铁壁车内很有意见,但因为之前的两次都是天字营直接对抗想要偷袭的游牧骑兵,因此众人的怨言也就小了许多。可实际上,在作战的过程中,铁壁车内的士兵也很危险。
按照原本的设计,铁壁车的正面蒙上熟牛皮的,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将铁皮包在车外,成为名副其实的铁壁车。但是给予雷凡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要质量就没数量,要数量当然也就没质量,在战争中只有数量到了一定程度后,质量才会显现得重要,如果连数量都保证不了,再坚固的铁壁车也挡不住数量众多的骑兵冲击,所以两百辆并不合格的铁壁车就这样被制造了出来。
厚厚的木板,借着寒冷的天气用水让木板外面结上一层冰,让木板更加的坚固。这样的确是可以抵挡一定的利箭攻击,可游牧骑兵所射出的箭实在是太多了。不断地有箭从窗口内飞进,铁壁车上空间狭小,很难躲避。也正因为空间狭小,也没办法在车内使用盾牌,每次弩箭射出天字营的士兵都要蹲下身体重新装填。
木板上的那层冰早就不存在了,正面的木板还有头顶都插满了游牧骑兵射出的羽箭,因为裂痕实在是太多了,插在上面的箭也超过了木板的承受能力,不仅是铁壁车正面的木板,连同头顶那最厚的木板都开始龟裂,大块大块带着箭的碎木不断地往地上掉。
如此连续的奔射,进攻的游牧骑兵其实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飞奔的战马能够快速躲避箭的攻击,可一旦中箭了,其所受的伤害比站着中箭所受到的伤害要大,伤口在严重裂开的同时还会大量出血。如果落马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被同伴的战马踩成肉泥。战场上双方如此大规模的弓弩对射,都在逼迫着双方咬着牙,忍耐着。
一名游牧骑兵随身携带二十四支箭,一般的战斗最多只会射出一半的箭,可这一次,很多游牧骑兵将所有的箭全部射光,很多人的双臂都变得很疲惫,但进攻的机会就在眼前。
昭义军身后的军营已经易主,军营上插满了赵士梁军的旗帜,一千游牧骑兵偷袭昭义军后方成功。可偷袭的游牧骑兵却没有在军营中发现一名伤兵,也没有找到大量的物资与粮草。也就是说一千游牧骑兵占领的是一个空营,但当空营上的旗帜插起的时候,也就给了正在不断奔射的游牧骑兵主力予信号。全力进攻的信号。
左右两翼的游牧骑兵全都发起了进攻,加起来还有五千之众的游牧骑兵全部扎了进去,直接绕开了已经残破但依旧屹立的铁壁车车阵,猛攻左右两翼最薄弱的盾牌、长枪的军阵中,妄图以战马的冲击力来撕开缺口,直插昭义军阵中。
弃弓弩,换盾牌、长枪、山斧、钢刀,昭义军的四千弓弩手全部换了武器,支援两翼。正面全部交给了天字营的铁壁车进行防御,从战争一开始,游牧骑兵损失最大的就是正面的三千游牧骑兵,在天字营将士不记生死的弓弩反击下,死伤已经过半,就算是从正面冲过来,也很难突破正面铁壁车的军阵。
可一直在正面牵制的游牧骑兵还是向一百辆铁壁车的军阵发起了进攻,这是在送死。同时占领了军营的一千游牧骑兵也从昭义军的背后坡上发起了进攻。对于军营被占领的事情,昭义军与天字营的士兵没有一点惊慌和混乱,每一名普通士兵都知道,只有继续作战,击溃眼前凶狠的敌人,他们才能够休息,才有安全的军营,才能够活着回家。
正面进攻的一千五百游牧骑兵是在自杀,他们用绳索拉开连成一线的铁壁车,可每拉开一辆总是会有两名游牧骑兵中箭,等他们终于是拉开了缺口,只剩下将近一千的游牧骑兵,所有人快速地集结成锋矢阵,猛冲入正面。
一千游牧骑兵就这样全陷了进去,赤那没有给他们什么命令,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那就是冲进昭义军的军阵,为两翼的同伴与族人争取胜利,彻底的消灭掉眼前的步兵。之前两次的交锋前后死伤了五千游牧骑兵,这些受到赵士梁雇佣的游牧骑兵都是一个部落,一群兄弟一起过来的,前些日子战死的人里有很多是他们的族人与兄弟,双方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杀红眼了。
昭义军与天字营的士兵这些日子也是死伤众多,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同袍们,很多人都战死了。昭义军与天字营还活着的士兵内心都充满了愤怒,面对威胁最大的游牧骑兵,每一名熟练的正规士兵都爆发出了最大的战力,一步不退地死守着自己的阵地。
战马、骑兵、步兵、车内的士兵,喊叫声连续不断。但无论昭义军的盾枪阵多么的坚固,士兵们多么的无惧战马的冲击,两翼到最后还是被突破了,后阵也被突破了,三个方向的游牧骑兵全部涌向了阵中,为的就是取下阵中指挥的将军首级,彻底地割裂昭义军。
没有了盾牌与长枪的挡路,绕开了阵前的车阵,可冲到了阵中的游牧骑兵依旧看到了众多的铁壁车,一直留在阵中的六十辆铁壁车没有被用在阵前的缺口处,全部集中在了军阵中央,组成了新的车阵。
在中心车阵内,雷凡与隗永都在,还有他们的亲兵,还有众多受伤的士兵。两面帅旗在天空中飘扬,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向了中心的车阵。车阵内只要是还能拿得起兵器的士兵,就算是被同伴搀扶着也要站起来,手持起兵器在他们的将军身边,准备着自己的最后一次作战。
帅旗的所在,将军的所在,就是一支军队的精神和支柱。昭义军与天字营的士兵们没有一个愿意看到他们的帅旗倒下,看到他们的将军被杀。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阻止骑兵对阵中心的进攻。很多士兵就这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向着快速前进的骑兵高高跳起,抱着马上的骑兵一起落地。也有很多士兵并没有抛弃他们手中的武器,而是正面冲向了快速前进的战马,在刺出长枪、砍出钢刀的同时,被战马快速的撞飞,或者被马上的敌人刺中、砍倒。
一箭,赤那射了一箭。那一箭是射向雷凡的,赤那眼中那个正在快速指挥战斗的将军。射杀这么一个勇敢作战的将军,对于赤那来说是一种荣耀。但他所射出的箭被隗永用盾牌挡住了。隗永吃过赤那一箭,所以隗永从一开始就在寻找,寻找那个射他一箭的人。
弃盾,换弓!隗永反击了。从高家村里出来的人,在山边讨生活的人,没有一个不会用弓的。只有弓箭和斧头才能够保护山民,隗永受了那一箭,他就要还回去。
飞来的一箭被赤那在马上向后一躺,箭就这样飞了过去。在赤那的身边,他的族人正在继续奋战,给予了赤那一定的时间来射杀他所要射杀的目标。这一次赤那一次抽出了两箭,两箭两个目标,这是对隗永的蔑视。
天字营已经不用隗永指挥了,阵前铁壁车内的天字营士兵,还能够作战的都从铁壁车内冲了出来,与昭义军的士兵们一起作战。隗永在受到了那名游牧骑兵将军的蔑视后,愤怒的用手中的铁胆弓挡飞了射来的一箭,雷凡也用手中的钢刀挡住了飞向他的那一箭。
隗永和雷凡两人不仅是军队里的将军,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就算没有亲兵的保护,他们也能够保护自己。但以现在的形势,雷凡没办法参加这样的决战,他拿起了地上的盾牌,用盾牌保护着自己,压制着全身的热血,继续指挥着身边的士兵与昭义军的士兵作战。将军之间的战斗就交给了隗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