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十四章 冬天的怒火

“没有问题，巢湖水师上下随时可以顺江入海，沿途的海图水生亲自带人去试过，潮汐也都掌握了。这段时间海上不会起大风，艨艟战船沿海岸行进只要不碰到大的风浪与暗礁就不会有问题。除了少部分的车舟将放在大船外，其他的车舟将全部留在巢湖。”

郑水源对此十分的自信，这也是他的弟弟亲自驾船用命去换来的信息。大海与江河不同，巢湖水师现有的战船只能在近海航行，离海岸线远一点就会有危险。但如果太靠近海岸线，当地的潮汐与暗礁一样致命，这就是进入大海后海图的重要性。

“那你们就继续做好准备，巢湖水师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安全地把人送到。然后全体上岸成为步兵，协助虎威军作战。计划中你们是最后一波到达的军队，但也是最致命的所在，多做些准备，这一次可是虎子和你们捞大鱼的最好机会。”

王千军拍了拍郑家兄弟的肩膀就下船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现在他所要准备的虽然很重要，但在山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地方上每天都会有一些事务出现需要王千军的过目。在天下如此复杂的情况下，王千军的军队无法在一座城池下消耗太多的时间，因此他必须做足充分的准备再动手。

赵士梁继续在山东境内浪费粮食，浪费时间。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而已，赵士梁不想跟齐王拼命，但如今的他很想跟另外一个人拼命，那人就是王千军。因此一些受伤的游牧骑兵被送了回去，每个受伤或者战死的游牧骑兵都得到了很好的抚恤，同时跟随这些游牧者返回家乡的还有大笔的金银，刚刚收复的河南之地，地方上的大部分的库银都被集中到了赵士梁的手中，上到大豪门、大商人，下到小商人、小摊贩都要捐银子，用来支助赵士梁的军费。

北方游牧民族并不怕死，草原上环境的恶劣造就了草原民族弱肉强食的生存方式，在战争中死去只是一种回归而已，更重要的是死得值不值得，死后是否能够帮助其他族人。被送回来的族人尸体都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因为他们让草原上其他人，那些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是族长，不是贵族的人看到了希望，为赵士梁打仗，靠自己的双手拼出一个未来的希望。

更多的草原游牧骑兵被赵士梁雇佣，已经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花那么多金银，只需要给合作的可汗一部分钱，给前来应征的骑兵一部分安家费就可以了。又是一万精锐的游牧骑兵正在陕西快速地集结与训练，再加上还留在赵士梁身边的大概五千游牧骑兵，赵士梁手上也就拥有了一万五千精锐的北方游牧骑兵，也就有了对付王千军的资本。

王千军在为战争做准备，赵士梁也在为战争做准备，曾国栋和其他一些偏远势力则在休养生息，慢慢地壮大自己的实力。可天下间还是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很忙碌，齐王就是其中一人，因为齐王已经忍了很久，眼见冬季的第一场雪到来，德州城外围堡垒全部丢失，德州城一半被朝廷大军包围，齐王知道也是他该动手的时候了。他之前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而远在京师的一个女人也为此准备了很久，忍耐了很久。

天气变冷，驻扎在德州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就要穿冬衣，持续不断的战斗让朝廷大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所有重伤的人都被运到了后方。至于怎么安排主帅只是说运到了后方进行安置与治疗，可吃够了苦的禁军士兵与壮丁们可不相信，一些传回来的消息是，很多重伤的伤兵都被处死了，另外一些则直接扔回了家中，官府留下一两银子就不管了。这类的流言极快的在军中流传开来，在齐王手下探子动手前就出现了。

大雪落下，又有新的壮丁从河北地方过来，这些都是原本属于齐王统治的地方，因为兵员不足被直接抽调过来，过来当炮灰的。他们这些人很后悔，后悔当初什么不跟齐王撤回山东，虽然结果都是拼命，但最起码齐王在德州城内比这里安全多了，光是要冲过那条护城河，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要有多少人中箭倒下。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身边，刚从河北地方上赶来的壮丁还好说，天气越来越冷，家里都让多带几件衣服，就算没有好的棉衣，也可以四、五件衣服都穿在身上。可那些最早到的壮丁，甚至是禁军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他们没有带太多的衣服，也很多人没有得到应该分到手的棉衣。

小皇帝这一次根本就没办法准备二十五万人的棉衣，就算现在只有二十万人，朝廷在短时间内也只能拿出七万人的棉衣，并且还不是同时送到的，新到的三万套棉衣全部都被分到了私兵的手上。看着那些战争中根本就不用出力，每天喝酒、吃肉、玩女人，还帮着死太监抓自己兄弟私兵大部分都穿上了暖和的棉衣，禁军士兵与壮丁的怨气就更大了。

可因为之前就有很多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被抓，最后下场都很惨，更有人会了几句话而掉了脑袋，禁军与壮丁们这一次都不敢多说话，大家就用眼神互相来表达。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传来，在京城中存放的四万多件棉衣的仓库走水了，一把火烧掉了一半的棉衣，剩下那些没有被烧掉的棉衣正在路上。

后续的棉衣绝大多数依旧穿在了私兵的身上，加起来所有的棉衣也就是五万多件而已，几乎都给了私兵，剩下的几千件也都分到了禁军中的精锐手上，但对此禁军的大多数士兵依旧很愤怒。大量的怨言再次在军中出现，甚至有的私兵还失踪，最后在军营外找到了其尸体，全身都被扒光了扔在雪地中，这些事情有一些是齐王派人干的。

战场上要拼命，回到军营中还要挨饿、受冻、受气。军中很多人内心的怨恨已经到了极限，可偏偏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皇帝的圣旨又到了。小皇帝再次命令大军主帅彻底包围德州城，并且要日夜猛攻，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拿下德州城市，不然主帅就要人头落地。

本来圣旨的内容小兵们是不会知道的，可圣旨的内容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泄露出来了，还传得很快，一个晚上就彻底传开了，这下整支军队就更加热闹了。要彻底包围德州城，那就得与德州城内的齐军主力交战，大军在城外拼杀，到时候会死很多人。就算成功的包围了德州城，一个月的时间内日夜强攻，二十万人又会有多少人活着回去，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

会死的大多数都是禁军士兵与壮丁，禁军士兵与壮丁们都很清楚，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死掉，还是白白送死，家里都有老婆孩子，有些人还没尝过女人是什么滋味。更多的怨言在军中快速地流行开来，还有一名军户出身的禁军将军直接向主帅谏言，希望能够给大军多一点时间去收集过冬的衣物，晚半个月再进攻德州城。对于这样的谏言，主帅当场就喊来自己的亲兵，将其抓起来剥掉盔甲，押入牢房中，第二天就有两道命令，第一道命令是通告全军要在一天后将那名动摇军心的将军斩首！

第二道命令则是通告全军，攻下德州城，全军屠城十日，活捉或者杀死齐王者可封侯！朝廷大军主帅想以此来振奋军心，可看到这道命令后，欢欣鼓舞大部分都是那些私兵而已，因为那些私兵在战场上是最不用死的。很多禁军士兵这个时候所关心的并不是攻下德州城后会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抓到齐王？禁军的中下级军官与普通禁军士兵正在快速地串联，想要救下那名要被斩首的将军。

屠城！封侯！听起来是很不错，有好处可以捞，但也要看有没有命去拿。德州城现在还没被彻底包围，光是城外那道护城河，就不知道要用多少人命去填，冲在最前面的一定是壮丁，中间的是禁军，最后面才是私兵。也就是说，要等前面的人死得差不多了，中间的人死伤过半，最后面的人再来拣便宜，就算是不认识字的壮丁都没那么傻！

禁军中的中下级军官与禁军士兵串联的动作太大，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串联了上千人，可也被监视他们的私兵给发现了，私兵马上就去找负责稳定军心的宦官将军，中午的时候名单上签名盖手印的一千多人被全部抓了起来，还有十七个人因为反抗而被杀。

看着手上如此多名字的串联，主帅很是愤怒，而他身边的专办此事的宦官将军当然是在一边煽风点火，只是几句话而已，主帅就决定，在明天将这一千多名禁军军官与士兵，还有那名禁军将军全部斩首。此道命令一出，一直躲藏在暗处的两帮人都知道，他们动手的机会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