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北平,一个难得的没有风沙的日子。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缓慢地走在不怎么热闹的大街上,他们进城的时候正赶上大风天,这两天一直忙着东奔西跑,也没个时间停下来好好收掇一下,只是眼中隐约透出的光芒似乎在证明着他们绝不是一般人。
“这儿就是传中的皇城?也未见得怎样嘛。跟咱们黑土地比还真不是差的一星半儿的,咱们那儿冷归冷,却不会有这种风沙天,也就是今天吧,勉强还算是撮合。”
“皇城自然有皇城的气派。咱也就是来的日子不对,要是赶上秋天,算了,不提也罢。不过我可提醒你,在外边别老提什么黑土地的,那不是摆明告诉人家咱们是打哪儿来的吗?如今这皇城可是黑皮的地盘,你子不想活了?”
正着,两人又拐进了一个胡同,在一个有些破旧的独立院前停了下来。
“金柱兄弟?你不是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棉袍的料子极好,却极破旧。还打了补丁,显然主人当初是阔气过的,现在的日子却过得并不如意。
“我不是死了吗?是吗?”那个叫金柱的笑着道,“这大白天的,老哥你还能见着鬼不成?”
“看我,这里不是话的的方。快进来,快进来。今年这天可还冷着呢,可别冻着。”
来的两个男人除了那个叫金柱的,另一个叫黑子,两人两人还沾了儿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亲戚。开门的男人叫达斡,满州的旗人,之前当过兵,还做了一眸子官。与金柱的关系不错,革命那年达斡回了家,他一直以为金柱不是战死了。就是在那眸子的混乱中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没想到今日能够重聚,真是不出的惊喜,但想想自己现在的窘境,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看样子老哥哥给如今的日子过得不易呀。”看着空荡荡的屋里,金柱心里也是一阵的酸。
达斡叹了口气,却没话,他的女人倒是一挑门帘进来。插嘴道:“大清朝早就完了,旗人的月粮更是早就停了。他这个大老爷们不出去谋个差使,整天阶就只会在屋子里守着要为皇上尽忠”现在谁还管得了皇上?锅里有米,灶里有柴才是正经事情!你们也看看,这屋里但凡值儿钱的还剩下啥?啥都不剩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着。女人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达斡扬了扬,最终还是放下了,女人的没错,自己要是有出息,又怎么会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苦,自己这又不是没手没脚。
“兄弟这次回来,是带了任务的。”金柱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又是如何去的满洲。以及如今在那边的一些情况,末了,他一边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手枪拍在桌子上。
达斡吃了一惊,摆了摆手,示意女人回里屋去,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兄弟的意思是皇上要回来了?”达斡试探着问道。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这一次话的是黑子,“皇上万金之体,怎么可以身陷险地?自然是我们的大军先要入关,然后才能接皇上回来。这江山也让那无君无尖的子做的太久了;我们一直在卧薪尝胆,现在机会已经到。
达斡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心动。他像想起了当初,那时候,自己整日里斗鸡走狗还能够按月支饷,没事听听戏,逛逛窑子,日子过得好不惬意,虽然见了洋人需要装孙子,但见了南城的那帮汉人自己就是爷,是不是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而且单只是各家商户的孝敬就足够自己吃穿不尽了。如今呢。差不多只要是个人就能瞧不起自己,别人就不提了,就当初跟过自己的那个二子,大家同样是旗人,当初还只是几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兵。革命那年他也像自己那样在家猫了好一眸子,后来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了,跑到前门外卖起了瓜子蹦豆,后来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跟几个人合伙到口外去到弄皮货,居然就这么了财,就在前年。居然还被选上了区议员,一下子威风了起来。自己一片好心去劝他。怕他回头出了汉人的亏,他却置若罔闻,自己去找他借过几次钱,开始还客客气气,好歹还能接到几个钱,后来就完全不理睬自己了,没想到这人这样,了财就忘了朋友。等皇上回来,看不没收了他的家产。到时候还要录他的皮,抽他的筋,对了。还有他那两房娘子,长得还真不赖,到时候不得自己也要乐呵乐呵。
达斡想着没事,可转念又一想,就在几年前,日本人不就在内蒙和黑皮他们较量了一下,那会儿就传是皇上要回来了,汉人的江山要完了,不少人跟着瞎起哄,一时间折腾的乱七八糟的,结果还不是被人家揍了一顿狠的,这一回,该不会又是这样吧。
金柱似乎是看出了达斡的疑虑。
“这一次跟以往可大不一样了。我也听过前些年有人的确是打着皇上的旗号闹得很不像话。不过老哥你也不妨想想看,之前不过是一帮子乌合之众瞎闹腾能济得了什么大事。如今可就不同了,我们这次回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组建满洲敢死队,是替大军打前站的,有了正规军的配合,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者,这一次英法日俄诸强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显然就是汉人的气数尽了,我们自然是耍顺势而为,替皇上立功,将来富贵荣华自然是手到擒来,封妻荫子也只是等闲之事。再了,这一次咱们可不是赤手空拳,咱们有这个。”着,金柱又拍了拍桌上的枪。
达斡被动了,与其金柱描绘的前景打动了他,到不如是他自己打动了自己,眼下的苦日子。他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机会就在眼前,他不打算让机会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