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年相安无事,虽然是由北京逃到了奉天,满清朝廷的权贵们在日本人的庇护下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又开始醉生梦死起来,起初都还叫嚣着要打回关内去,后来这个心也淡了,特别是光绪皇帝“亲政”后那次不成功的南下后,皇上的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就连意志也消沉下去了,甚至不用日本顾问呵斥,自动的就交了权,其他人更是纸醉金迷,安安心心的当起了日本人的集体傀儡。
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至少有那么一个人还在不断努力,试图振作。
“光绪年,古怪多!
你听我来说一说,
公鸡下了蛋,
鲤鱼爬上坡,
老母鸡变成鸭,
老鼠当街过。
从来只听说过狗咬人,
而今却看到了人咬狗!
良弼坐在车里,隐隐还是能听到街边小儿哼唱的歌谣,心如刀绞——再这么下去,大清国就真的要亡了。他打听过的,这歌谣便是南边那位编的,同样的歌谣还有几,都朗朗上口,很快就在东北的百姓中传开,而且切中要害,官府一禁再禁,收效不大。如不是还有日本人,都不用南边那位打过来,大清朝这半壁江山自己就会垮掉。
宫里又传出皇上病危的消息了,太医早就已经束手无策了,现在换上的是东洋大夫,看来也没什么效果,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皇上是一定撑不过今年了,那日本大夫跟顾问小声嘀咕时自己悄悄听见了,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和太医推测的差不多。对了为了储君的事俄国人和日本人一直争论不休。这原本没他们什么事,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老实说现在大清朝还能维持这就已经很不易了,也争不了那许多,何况满朝的文武,算了。不提他们也罢,提起来就心烦。
良弼今天要去见的是第十代肃亲王善耆。这位王爷可是著名的死硬分子,即便在皇室成员中也显得相当突出,不过说老实话良弼并不喜欢他。为了达到目的,这位王爷显得太过不择手段,而且与实力雄厚地关东军相比,这位王爷倒是更喜欢与那些江湖气很重的日本浪人打交道,大概是看不惯他的野路子。关东军也不怎么待见他。在那些浪人的帮助和撮合下,善耆收编了不少山林队和大团,手底下也有三四千号人,他还散尽家财改善这支部队的装备,虽然真的上了战场他这三四千号人很难派上什么大用场,但也毕竟是拿着武器的三四千军队,看上去也够吓人地。与一板一眼的良弼相比,肃亲王的身边倒是聚集起了王室少壮派的一大批成员,与蒙古王公地关系也相当不错。
在等着他的不只是王爷,还有一个叫川岛浪的日本浪人。听说那家伙还和王爷拜了把子。另外还有王爷的十四格格显,听王爷说这位十四格格虽然年幼,却最是像他,所以视为掌上明珠,到哪里都要带着。
川岛浪也在,良弼并不管道意外,这俩人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若是川岛不在。良弼心里反而是要合计合计了。
这个川岛浪在关东军中很有关系,肃亲王编练部队时他就出了不少力。其中有不少山林队就是他拉来的,他还设法搞到了不少地军火,当然,像三八大盖那样的新式装备他是弄不到的,也就是些日俄战争中缴获的俄国枪,还有一些日本人自己淘汰下来的金钩步枪,这些东西日本人看不上眼,对于山林队来说却是难得的好装备了。凭着和关东军的关系,川岛浪也知道关东军这次大动干戈的真实目的,当然,这话他是不能说给肃亲王他们听的,他本人对此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满蒙联合在一块,或许还能当枪使使,若硬要分而治之,固然便于管理,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说不定张文英还没打过来,他们自己就火拼掉了,根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特别是关东军要扶植地那个叫乌泰地,本是哲里木盟科右前旗的世袭贵族,早年出家当喇嘛,后来袭札萨克郡王,任哲盟副盟长,因为和本盟的贵族矛盾重重,又有不法的把柄被人抓住,革副盟长,革札萨克留任,因鼓吹东立现在又被关东军拿来当宝,谁知此人两面三刀,一面投靠关东军,一面却又和俄国人打得火热,很是拉起一支队伍,在东蒙横行无忌,与马匪无异,其实他也不想想,他帮肃亲王搞的那支武装说到底也和马匪差不多,也就只有良弼亲自训练的人马还像些样子,勉强称得上算是军队。
良弼这次来依然是老调重弹。一是希望通过川岛浪的关系再搞一批军火,特别是火炮和炮弹,口径小些没有问题,装备陈旧些也可以容忍,但没有炮和炮弹,单靠些步兵是成不了事地,当然,良弼也从不认为自己那些兵真地有什么很强的战斗力,但也不能太说不过去了。为此他找过关东军不少次,都没有结果,便想到这儿来碰碰运气。再来就是统一兵权地问题,北清的军队战斗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而且很缺乏纪律性,其中不少人当土匪自在惯了,就是严肃军纪也未必就制得住他们,像现在这个样子,到了战场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好说。朝中的大臣多数不大管事,也就是这位肃亲王还算热心,良弼才来找他商量一下。
对于良弼的要求,川岛浪还是支持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军中没多大影响里,而关东军又有自己的主意,绝不会轻易改变的,他也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火炮他是搞不到的,不过他至少可以给良弼的部队多搞些枪支,在他看来,良弼的手下可比肃亲王那些乌合之众强多了,也能挥更大的作用。
送走了川岛浪,良弼并没有离去,他和肃亲王还有话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