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在上海等着张文英回来,他原本也想去北伐前线亲这位据说很年轻的大人物,不过终究还是走不开,上海这边流亡者越来越多,也分成了不同的派系,还没开始干什么事,彼此间的争权夺利倒是已经日趋白热化了,若不是有他在这里坐镇,靠着一点点的威望勉强压着,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上海的大都督陈其美摆明了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虽然还谈不上鸡蛋里边挑骨头,不过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可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在金九看来,上海就是张文英的根基,他早晚还是要回来的,当然,若是他真的能一鼓作气打到朝鲜半岛去,回不回来问题不大,不过就连那些最激进的人也不认为张文英会这么干。既然如此,在上海等着还是最保险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金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晴空霹雳,张文英倒的确是回上海来了,不过连一天也没有多停,马不停蹄的坐着大军舰出访日本去了。
还有一个更加迫切的问题摆在面前——仅就他们眼看着就要断粮了,还有房租的问题,公共租界相对是安全而平稳的,而房租却也相当惊人,再交不上房租,他们眼看着就要被房东扫地出门了,这一带的房产都掌握在犹太人手中,他们可是出了名不讲情面的,何况这些流亡者也没什么情面好讲。
公共租界地巡捕房最近忙的不亦乐呼。每天高呼口号的朝鲜义士们被他们关了不少在牢房里,日本人固然是起了些作用,却绝对不是主要的。那帮家伙大概也真的是穷得疯了,他们开始还只是小偷小摸,后来甚至明目张胆的抢劫,租界里才太平了没几天。谁也不愿意打好地局面就被这样一些人破坏掉,要知道中国人还在租借外面等着看热闹呢,也难怪工部局的老爷们整日里吹胡子瞪眼睛的。对了最近租界里还多了不少站街的,巡捕们忙得团团转,也懒得理她们,虽然还算都是青春年少,一个个都是大饼子脸,姿色没几分。想来客人也不会多,只要她们不惹事,也就随她们去了。
金九已经穷得想跳黄浦江了,陈其美乐得看他的笑话,张静江倒是伸出了援助之手——一次性给他送来了十几大缸泡菜,也许他当真不知道,也许他是故意的,这些泡菜都是四川口味的,仅就算是很能吃辣的了,还是大呼受不了。当然。比起陈其美,张静江已经可以算得上天使了。
金九已经尽量约束着手下,千万不要离开租界,不过经过了巡捕房地大扫荡,一些胆子大的人还是经不住诱惑,跑到华界寻找机会。陈其美自然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抓住关进了大牢,有个小子大概许久没碰过女人了,讲一个卖花姑娘拉到小巷里欲图不轨,陈大都督气得拍了桌子,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他不得,直接拉到郊外赏了他一颗花生米。至此,租界里的“流亡义士”们才懂得什么叫做规矩。
与这些“流亡义士”们相比。日本人最近倒是老实了许多,平日里最是惹是生非的浪人们这会儿也都乖乖的待在虹口的道场里,华界的烟馆仍是林立,日本人倒是悄悄的将他们最是日进斗金的鸦片生意转到了地下。至少表面看来,眼下海就数日本人的擦得最干净,就连一向老谋深算地英美大佬们都怀疑日本人是不是一下子集体转了性。
最起码张文英是绝对不会相信日本人这个时候会转性的,能让他们转性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彻底把他们打趴下,再狠狠踏上一脚,大唐和大明时的中国,二战时的美国都是这么做的,日本人也果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至少很长时间都甘心当个小弟,绝对不敢乱说乱动,自己现在是没有这个实力地,日本人在上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上海的鸦片生意被转入了地下,却依然红火,而在东北,金丹与红丸渐渐时兴了起来。所谓金丹,是一种固体化的吗啡类毒品,其主要成份为吗啡,呈金黄色,因为售价低廉,在贫穷的中国百姓之中很有市场,销售量、危害也逐渐加大,红丸是日本明制造的毒品,是用吗啡加糖精调配制成的,较之金丹似乎还要更受欢迎。日本人的用心不可谓不毒。张文英的手此时还伸不到东北那么远,内地地禁毒工作才刚刚开始,还没有看到什么成效,不过张文英也知道,这种事情是慢不得的……
张静江又给金九送了些钱去,他和陈其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流亡义士”们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张文英走的时候有过交代,这些人还是留下来得好,说不定将来某一天还能派上些用场,就是留着当筹码也好。当然,绝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自己前进地脚步是不允许他们破坏的,那些冒头的,炸刺的,就要坚决的镇压,必要时杀鸡给猴看的事情也是要做的。
就在张文英的舰队快要到日本的时候,金九他们正式成立了流亡政府,金九自任大总统,虽然还有一些方面反对,他当得倒也还算顺当,列强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就好像什么也没生过一样,就连日本人对这个所谓流亡政府也表示不感兴趣。金九急急的派人赶往南京,巴望着跟临时政府能搞个互相承认。同盟会的人说不上精明,却也绝对不是傻子,自己还在争取列强的承认,怎么会找这么个小弟来做累赘,金九的人被晾在一边,没人理会,几天后只得灰溜溜的回了上海。
争取外援的路被一个个堵死,“流亡义士”的激进分子有了新的主张,他们准备靠自己的手段来引起重视,到了这个时候,金九也开始对他们计划产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