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不住的互相埋怨。便这么吵吵闹闹的到了家。
刚一进门,几个官差便提着锁链把他们抓了起来,一个小头目,就是胸前背后个协了个的家伙正坐在那儿喝茶,自家的管家像个鹌鹑似的站在一边伺候着,两腿直打颤。
“你们这是干什么,凭什么乱抓人。”比起三老爷,二老爷还算镇定。抬手去拨那锁链,谁知刚一碰到,那官差竟摔倒在地,“唉呦,打死人了……”
“好呀,你不但拘捕,还敢殴打官差,这还了得,来呀,给我拿下。”那个九品小官一见,把茶杯一摔,大声喝道。不过他那脸上分明带着喜色。
“你们凭什么乱抓人。你们凭什么乱抓……”张二老爷的话还没喊完,就挨了两记闷棍,这下边的话只好生生的咽了回去。
“凭什么?就凭老子是官,你是民。实话告诉你,你们做的那些坏事县太爷都知道了,太爷让你们衙门里回话。来人,给二位张老爷收拾收拾,这样出去,怎么能见人?小四小五,还愣着干嘛,这二位爷可都是重犯呀,把枷锁给戴上,要跑了你们负责呀。还有,脚镣子也给戴上,张四老爷的功夫你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想来这二位爷也不会差。”
真是飞来横祸呀,更离谱的是张祖贵会武功,他们可不会呀,这又是枷锁又是脚镣的,可真难为他们了。
张二老爷和张三老爷一大早才出的城,才这一会儿功夫就又被带了回来,而且还是直奔县衙。
到了大堂上,他们终于知道是张文英递地状子,告他们侵吞家产。这倒没什么,可气的是曾帮他们一起侵吞家产的那帮乡绅,还有那个请来壮声势的梅花拳的大师兄,竟一股脑的都被张文英请了来,众口一词的说是他们两个早已心怀不轨,侵吞了那家产。张文英甚至还请了不少别的人出来作证,虽然说的都是真话,可是以他们的个性,肯出来作证,自然是收了张文英的好处。
“张文英,你不要在那里血口……”张三老爷早吓得摊在地上了,说话的自然是二老爷。可县太爷并没让他把话说完:“住口,老爷还没问你话,却在那里咆哮公堂,来人,掌嘴二十。”
“大人,这人证物证齐全,大人该宣判了。”实业绕过来,在县太爷耳边悄悄说着。
其实即便人证物证不全,县太爷也不会判张文英输的,后堂还摆着张文英早上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呢,这年头,这足银便是当官的也不是经常能见得到的,何况是在巨野县这种穷乡僻壤,一下子就是一千两足银,这个张秀才年纪不大,出手可真阔气呀。想到银子,县太爷又想起另一件事,自己也有一妻两妾,却还没有儿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这笔钱,看来自己是该再添一房妾了。
判词很快就有了,杖二十,流放三千里。
“太爷我听说过,你们几个小子下得很,一根子下去就能把人给打死,太爷我今儿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敢一根子把人犯打死,太爷我决不轻饶。”就在大堂上,县太爷一本正经的说着,底下看着的老百姓纷纷翘起大拇指——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不一会儿,一个衙役跑上来:“大人,人犯受刑不过,死了。”
“打了多少下?”
“回大人,张二打了十七下,张三打了十四下。”
“这么说不是一根子就打死喽。”县太爷摸着胡子笑眯眯的说,“既然不是一根子就打死了的,那就说明是他们自己身子骨差,守不得刑,或者是老天要收他们,这不关你们的事,他们要怪就怪自己身体不好吧。”
堂上的事,县太爷现在已经懒得管了,吩咐师爷料理善后事宜,自己忙回后堂,差人去叫媒婆来,他现在着急的是自己的纳妾大事了。
张文英看着眼前生的一切,虽然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剧本在走,可还是令他感觉到一阵阵的冷,所谓大清帝国从骨子里散着霉味,不亡就真的没天理了。
令张文英心寒的还不只这些,把张二老爷张三老爷打死的确是他的主意,虽然他们死有余辜,可单就这个案子,他们是不该死的,县太爷收了黑钱,徇私把他们打死了,这倒也算了,可堂下的百姓眼见着他们被活活打死,却都还在大声叫好,莫非这就是所谓麻木不仁……
“少爷,该回了。”
“走吧,再晚四叔怕是该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