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远,你今日的举动可是让辛公心中很是得意啊!”旧※
夜间,郭嘉毫不掩饰行踪的迈入了张府的大门。今早张辽在相府的举动飞快的传遍了睢阳各家府邸,郭嘉的军情司就接到了数百条因为此事而导致的各大家族和各方势力的骚动情报。甚至连皇宫中那位无所事事的天子也因此事再度大雷霆。这让已被曹操解除禁闭,重新复出后调任少府承的曹不按着额头咬牙切齿的计算着皇宫内又要添加的这一笔额外支出。
“得意?那就好。我还担心我如此愁意妄为会惹得主公不快呢。”张辽虽然没将曹操的反应当回事,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郭嘉的身后还有随从,张辽自然是一脸的侥幸。
倒是背对着自己随从的郭嘉甩给张辽一个赞赏的眼神,留着这些随从也是无奈之举,郭嘉可没有张辽那种“此处不留爷,爷自去另起炉灶”的勇气。
“今早我开溜之后那些家伙有何反应?”张辽笑着对落座的郭嘉道。
“除了伏完嘟囔了几句之外。没人开口。就是如此。在华歆、郗虑两人凶狠的眼神下,伏完立煮闭上了嘴。真亏的他竟然被封为不其侯?若是昔日伏惠公有灵,非得被伏完气的在棺材里翻身不可。”郭嘉不屑地道。
张辽闻言微笑,他很久没有听到郭嘉这样刻薄的批评人的话语了。昔日他还只是个骁骑校尉,而郭嘉也刚刚投奔曹操时,两人时常在一起纵酒高歌,借着酒劲谈天地。批评朝廷大员那更是寻常之事,不将那些人骂的狗血淋头就算是给面子了。只不过随着两人年龄和官职、爵位的不断提升,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注意自己对外的影响,如此狂言也就绝迹了。今日重新得闻旧时“噪音”张辽心中倒是一片温暖。
“不过文远,此事你难道真的准备袖手?”郭嘉问道。
“莫要试探。”张辽用眼角的余光膘了站在门口的郭嘉的随从,口中道:“京师的国家议会本就少不了军方和北疆的席位,我无论是以军方将领的身份还是北疆,不,应该是并州地方议员的身份都能够在国家议会中占据一席之地。议会不是给孩子分糖饼,相同阶层却不同地域,相同地域却不同阶层,都会因为各自的利益而产生分歧。只要他们留出额定的名额,北疆和军方自然无须他们操心。想要在议会组建之前就控制议会?这种想法太异想天开了。议会本就是不同势力组成的机构,为的就是分权,谁会愿意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将来的长远利益?陈长文他们虽然睿智,可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却也会犯傻啊!”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人中俊杰,若以往他们因为各自利益而相持不下,今日被文远你这般一闹,想必他们也该清醒过来。”郭嘉道。
张辽呵呵一笑。道:“若真是如此,那辽到是做了件好事。就是不知道辽这一番心血能够保持多久?但愿能一直延续下去,哪怕它磕磕绊绊,多灾多难,也不要反复出现数百年乃至数十年一次的改朝换代!”
“长文兄,今日听张文远一。觊心中实在有愧啊!”卫觊等人夜间有一次聚到了陈群的府中。
“伯儒兄,休要你,便是群那时候也觉得脸上烧,心中惭愧。唉!”陈群也是一脸愧色。
一旁的董昭、崔琰等人同样深有同感,随着陈群一同齐身叹息。
董昭摇着头道:“文远将军虽然并未直斥我等,但那番私心之语却实实在在是给你我听的。长文兄,以昭之见,不如加快推进议会的组建吧。”
“可是公仁兄,若是我等无法获得议会主导,又如何能够推行我等的主张呢?”卫觊还是有些没有彻底醒悟。
“伯儒兄!”崔琰见到卫觊如此。不觉叫了一声道:“伯儒兄,那议会本就是大家商量着办事的地方。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解决各方矛盾的场所。比方你河东卫家与我清河崔家生了矛盾,以往是家主遣人相商,或者两家家主直接出面商量。
若是有了议会,那就是两家弃量。还有人从中仲裁。倒也是公平之举。亦可避免各家因为信息不畅而导致的仇怨。”
崔琰这番话很有意思。他明着的是议会以及各家可依靠议会解决问题,实际上却出了河东卫家与张辽的私怨,那可是因为蔡琰以及河东卫家子弟擅自行动而导致的马邑张家与河东卫家之间的深仇大恨。这也是卫觊始终看不开的缘故。无论卫觊是如何的大度明理,即便他对蔡琰再嫁不做计较,却无论如何放不下家中子弟。士族中人就是如此,纵使家中子弟有错在先。也觉的别人应该看在自家面子上不要计较。崔琰原本也有这种思想,只不过游学的经历和乱世的历练让崔琰渐渐变得现实起来。此时提卫觊,就是不希望卫家再继续与张辽对帆生门无论何时。与一个有着军方背景的家族相对抗。雕它,家族还牵连着北疆、中原、荆楚、江东几大家族,河东卫家就是再历史悠久,也不过是挡车的螳螂而已。
卫觊不知道是否听明白了崔琰话中之意,但他却低下头,沉默起来。不过陈群、董昭却了解了崔琰之意,而且他们两人一个久居京师。一个长期跟随曹操左右,对于京师中各大势力以及曹操对卫、张两家的矛盾的态度十分清楚。京师各大势力皆有求于张辽,无论是政治上的合作还是商业上的优惠,张辽手中都握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筹码。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插手两家之争。甚至还会有人落井下石。而曹操虽然会因为和卫家部分人的私交插手。但一个被张辽打残了的卫家更符合曹操的心意,所以曹操也不会再卫家吃大亏之前插手。
一个残破的河东卫家却不是陈群等人的希望,虽然对于卫家内部掌权之人的选择十分不满,可走出于士族守望相助的潜规则以及加强自己盟友的愿望,陈群等人并不希望看到河东卫家被别人取代。
看着卫觊沉默不语,陈群也无奈,卫家的私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干涉的。咳嗽一声后,陈群道:“诸位,今日群听了文远将军之言后细细思量,午后又找到王仲宣一席长谈,这才现我等确实有方向选择的错误。文远将军提出议会内阁制度。为的就是消除大权独揽的君权。至于是否彻底限制君权,文远将军也没有固定的意见。听王仲宣所言。若是议会有意给天子放开一部分权力。文远将军也不会反对。因为按照文远将军自己的话:议会是天下大多数人的代表,而议会的选择,就代表了天下人的选择。也就是,文远将军只是希望做一个规则的维护者,而不是一个独揽大权或者割据一方的独裁者。但是若有谁想大权独揽或者割据一方,却一定会招来文远将军的攻击。我等执着于控制议会的大多数席位,确实是犯了文远将军的忌讳,也有违我等为国为民的理念。事到如今却是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等立刻改弦更张,推进议会组建的进展,将目标放在未来议会的斗争和内阁及下属官职的争夺中去才是正理!”
“长文兄言之有理!不过昭还是要再次登门拜访文远,如今他已经基本上表明了态度,若是再与我躲躲闪闪,哼!我便赖在他家不走了。”董昭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呵呵呵!公仁兄,你若是真要如此,可是要心文远将军家中的枭姬才是。那孙家夫人自幼好武,据闻曾深得有“江东霸王。之称的长兄孙策的传授,又有一个军中猛将的夫君,自身实力必然不弱。届时若是文远将军自己不出面,却让夫人出头
崔琰话还未完,董昭便连连摆手道:“莫要再啦!昭认输就是。大不了到时候另想办法,文远家的枭姬。昭实在是招惹不起啊”。
众人见董昭如此,纷纷笑出声来。就连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卫觊也忍不住露出笑赢在太学之中,白日受到张辽羞辱的不其侯伏完此时却在太学中见到了杨彪与孔融。这位不其侯此时正向杨彪叙述着他白天受到的屈辱,并希望杨彪这位忠于天子的老臣能够出山,为天子主持公道,为皇室主持大局。
但是杨彪尚未开口,一旁的孔融却抢在杨彪表态之前开口了。“不其侯,听你所言,融却参曾听出白日张将军之言有何不妥。天子冲龄即位,历经劫难,此时正是休养生息,修心养性之时。尔等为何还要怂恿天子争权夺利?莫不是尔等非要看着天子陷入权力之争而不可自拔方才甘心?”
孔融这话实在有目标错误,天子争权可不是受人怂恿。尤其是在没人看好天子,更没有人才投靠天子的情况下,更不会有人怂恿天子争权。
就算是诸葛亮,也不过是利用天子想夺回权力的心理,为刘备讨了一个护身符而已。如今刘协已然成年”智早已稳定,伏完又怎能左右其思路?真正想着大权在握的正是天子本人,孔融不过走出于为天子掩饰,而让伏完坐那替罪之人罢了。
伏完虽然是名门之后,家学渊源。但是他本人却并不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才。当初孝桓皇帝将长女刘华嫁于伏完。除了要以此婚姻拉拢伏完身后的一群士族之外。也有付完本人性格懦弱,不会给皇家造成麻烦的原因。所以即便是伏完成为了国丈,也没有主动地为刘协掌权而出谋划策,甚至还不如今时已经偃旗息鼓,享受着放弃了女儿而换来的安宁生活的董承。
听到孔融如此厉声责问,伏完顿时慌了神。他连声辩解,却又不敢讲自己的女婿出卖,于是乎口中有些言辞混乱,不知所谓。
倒是杨彪看着心中不忍,抬手阻止了伏完继续下去。
“不其侯,老夫年事已高,心力憔悴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儿上再为陛下出谋土,讨产夫却有一言往不其侯转哗陛
伏完闻言大喜道:“老太尉请讲。完必会一字不漏的告知陛下。”
“权力虽好,却需要相应的实力扶持。陛下昔日先受制于董卓,后受制于李、郭,好容易逃出虎口却又只能艰难度日,便是因此。原本陛下还可惜助士族与承相的分歧从中周旋,可如今各方精力具在组建议会。瓜分日后的势力范围之上,哪里还会理会陛下?更何况曹孟德出人意料的主动做出了退让,使得士族、世家皆有机会执掌大权,陛下唯一倚仗的大义名分也失去了作用。如今陛下若是强行出手,必会恶了各方势力,甚至是皇族。到时候议会可是能够在宗正出面,皇族牵头的情况下行废立之事的。而且那时候占据天下大义名分的却是议会而非陛下。不其侯可曾听明白?。杨彪不急不缓的一字一句的道。
伏完开始还对杨彪之言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越听越是心中吃惊,听到最后,伏完这才想起议会中还有两成的议员名额是留给贵族和皇族的。而据闻那准备制定的国家根本中就有关于帝位继承以及废立的程序和细则。若是真有那皇族子弟愿意以放弃自由的代价享受一下天子之尊,想必议会中代表着各方势力的议员们也不介意用一个。听话的天子将如今这位时玄不忘夺回权力的天子换掉。
想到这里,伏完不禁浑身抖,背后一阵阵的冒出冷汗。此时已经是深秋,夜晚气温更低,但伏完的汗水却将他的衣服完全打湿。可见伏完被杨彪描绘的后果吓成了何等模样。
“老,”老太尉,若”,若是,若是真有人要行,,行那废立之事。那,,那该如何是好啊?!”伏完对着杨彪、孔融五体投地,悲声抽泣着。
孔融看着伏完这等样子,心中不悦。天子能倚仗的就是这样的人。还想着要夺回权力,这岂不是痴心妄想吗?
“不其侯,你好歹也是世家贵族,皇亲国戚,如此举止成何体统?你们读了这么多年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只想着夺回权力。你们难道就忘了越王勾践?”孔融压低了声音斥道。
伏完闻言泣声立止,直起身看着孔融,再带感激的向着孔融深深一揖。杨彪见状眉头一皱,道:“不其侯,文举适才所言你要记住。但是你也休要忘记,勾践能够重新复国并报仇雪恨时他自身的实力如何?最终又究竟付出了何等的代价?还有勾践复国后的得失如何?若是弄不明白这些,还是安分守己尚能芶全性命!”
伏完一愣,对着杨彪道:“老太尉良言,完铭记于心。太史公有言: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完必会将老太尉的忠言原封不动的带给鞋下
杨彪此时微微颌,口中缓缓道:“夜深了,此地亦非彪之私宅,便不留不其侯啦!”
杨彪做出送客之言,伏完也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此后,孔融与杨彪相互对视,两人的脸上均露出不忍之色。
就在张辽口出“威胁”之言后,原本一度陷于停滞的议会组建立刻重新开动。各方势力一反之前纠缠不清的态度,纷纷展现出各自的“高风亮节”。
曹操也不再任由众人拖延,带着承相府诸曹和自己的心腹谋士也加入到其中。这位如今执掌着军政大权的实权人物的参与,更是加快了议会的组建。
不过七八天,位于维阳的中央国家临时议会便组建完毕。之所以是临时的,只是因为各方势力念及议会要有上下两院,而且这两院的区分则是以爵个为主。如此一来。如今的封爵制度便不再适合,他们需要一个临时的议会来重订封爵制度。同时也可以将国家的根本制定出来。
这样一来,将来即便是想要修改这套根本法律,也可以以此为借口。临时议会制定,自然有重修的必要。
这一切张辽看在眼里,却绝不插手其中。他清楚,这些年来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该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尽力了。此时是该让其他人自己动手、动脑的时刻了。张辽可没有做一辈子保姆的嗜好。
这段时间张辽悠闲自得,除了向北疆通报欲阳的消息,并在维阳确定各地进京议员的名额后告知北疆要心行事,张辽便终日不是寻亲访友。便是在太学临时客串老师,向太学中的学子讲授几何、代数、物理、化学这些被正统文人视为偏门的学问。
对张辽的行为,包括曹操在内的行有人均是一笑置之。这样一个可以撬动局势的人摆出绝不干涉的态度,众人还能要求人家如何呢?
但是张辽也不是毫无烦恼,这一日孙钥登门,张辽的麻烦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