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如火;日上眉头,如刀;少年郎,喝口水吧。”王稻满接过赶车老张叔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就递了回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水也是很宝贵的东西。
现在已是午时,王稻满在一个时辰前坐上了这辆前往墨阳城的马车。
“老张叔,天下大乱在即,辞了这份差事,回家吧。”从这位憨厚老实的马夫口中得知,现在的大宋已是风雨飘摇,内忧外患,离亡国不远了。
“回家,是该回家了。做完这一趟就走。倒是你这少年,为何就不听你老张叔的话呢?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还去做什么学问?”
“哈哈哈,老张叔,这你就不懂了。这做学问就如登山,不能畏其高,不能畏其危,更不能半途而废,只有一鼓作气,迎难而上,才能会当凌绝,一览众山!”王稻满手指苍天,一副不畏艰难困苦,定要踏上青天之资。
“哎,你们这些读书人,心中装得多,懂得也多。但,你老张叔还得劝你,留得住命,才能干得了大事。驾”
“是极是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张叔放心好了,子我还是很爱惜自己这条命的。”王稻满晃晃悠悠地摇摇脑袋道。
“好好,你能听进去我的话,我也就放心了。你去坐好吧。今晚要赶到墨阳城,可还得加把劲。驾,驾。”老张叔马鞭挥舞,只听‘啪啪’两声,马车急速而去。
“好咧!”王稻满应了一声,就缩回了脑袋。马车上装的是六袋稻谷,躺在上面倒也舒服。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王稻满很是悠闲。
朦朦胧胧不知过了多久,几道急促的马蹄声从他身边一呼而过,本来并不在意的他,却突然听到前面赶马的老张叔传出一声痛哼!王稻满豁地坐起来,转眼就看到一道深深的马鞭印,从老张叔的额头延伸到下颚,此刻正是鲜血拥涌,几乎遮住了他整个面庞。
王稻满见状,一股子邪火立刻窜出了脑门,想都不想就一跃而起。凌空跨越,瞬间就赶上了正骑着骏马疾驰的三人。而后一马一掌,在王稻满恐怖的力量中,三匹骏马瞬间被他打到空中,凌空翻了数个跟头,跌出数丈远,一头扎到地上,眼见不活了。而骑马的一女两男三位骑士,在马被击中的瞬间就被这股巨力震下马来。三人显然练过轻功,巨力虽然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但三人跌下马来,虽跌跌撞撞站立不稳,但并未摔倒。
“子,你……你作死啊!”三人都是锦衣玉绸,腰悬宝剑,一副江湖儿女的打扮。三人中,一位中年男子,其余两位都是少年男女。刚刚出言的就是就是其中的那位少年,虽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但已口出狂言。
“嘿嘿。”王稻满笑了,笑的很阴险。不待那中年男子急切的想什么,王稻满挥手放出了一道弱的风刃,射向一旁呆立的那面似桃花眉如月,衣衫胜雪的俏佳人。杀人到不至于,但,仅因为赶马的老张叔就那么斜了她一眼,就遭受如此横祸。对这种自作清高,不把穷人当人的人,曾做过乞丐,当过偷,还在一纨绔子弟手下当过几年狗腿子的王稻满,很是了解他们的秉性,自然也无需对她客气什么。风刃劲射而出,瞬间就到了那少女身前,在王稻满神识控制下,风刃如臂指挥,但听‘呲呲呲’一阵乱响,眨眼间,白衣胜雪的少女,就只剩一件金边绣凤,红巾做底的肚兜,可怜兮兮的挂在她的身上。
“姐”
“妹”
两人如遭雷击,无论对于王稻满随手发出的风刃,还是现如今自家姐妹的摸样,两人都是不敢相信。好在,那中年男子,反应倒也快捷,想也不想,霍地就扯下了自身宽大的青丝长袍,抛向已被惊吓打击的无法言语的少女。但正在气头上的王稻满,岂会让他如愿。随手拍出一掌,没用丝毫灵气,但在他强大力量的推动下,空中一股劲风凭空出现,呼地一下将那中年男子抛出的青丝长袍拍飞。
中年男子呆呆的看着他,口出狂言的少年也傻傻的不知所措,而那终于反应过来的少女更是哇的一声,双手拦胸蹲坐在了地上痛哭不已。王稻满昂着头,叉着腰,就这么神情冷漠地望着三人,不言不语。
“这位,仙师,我家少爷姐年幼无知,自幼被长辈娇惯坏了,望仙师高台贵手,不要严惩。”中年男子,在看到王稻满这幅表情后,苦笑一声,躬身做暨道。
“哼,如果不是看他们年幼,你以为他们还会有命在。”因为这一事,王稻满还真下不了手去杀人。杀不了人,王稻满知道这事还得和解,虽然心中不忿,但也只能接受他服软之言。正好,此时老张叔赶着马车,慌慌张张的到了。
“烧年,妞没事吧。”他面部的伤并不重,此时虽然还向外渗着血,但已慢了许多。因为话时牵动了伤口,所以有口齿不清。王稻满看着他满脸鲜血,刚压下去的一口气又冒了上来。转身,一步跨到刚披上了一件外衣的少女身前,不顾她发红的眼珠,扭曲的面庞‘啪啪’又给了她两耳光。
“留下疗伤的药物,滚。”王稻满阴沉着脸,语气很是不爽地道。
“是,多谢仙师开恩。”中年男子如逢大赦,迅速从怀中拿出一瓶疗伤药及五块金黄灿灿的元宝,恭恭敬敬的递到老张叔的手上,将药用之法告诉了他,而后心翼翼的退后几步,拉起身后的二人,狂奔而去。
“这……这,少年……仙师,这……”老张叔手中拿着疗伤药及黄金,不知所措的结结巴巴地道。
“老张叔,这些黄金就当是他们为你赔礼好了。”王稻满看着路上与自己谈笑风生的老张叔,此时看向自己躲躲闪闪的眼神,很是无奈。坦诚,有时候并不能让人交心。
“这,仙师,我这一身皮粗肉厚,这伤不碍事,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还是……,仙师,哎,仙师。”
王稻满运起神行诀,背着双手,随风而去。仙凡之别,如天崭高不可攀,即不能相交,那就离去吧。
墨阳城,大宋北方边疆第一城,城高耸二十丈,宽有十丈。城墙之上,将士林立,刀剑程亮,但就状态而言,却又让人无言,一个个耸拉着脑袋,甚是无精打采。
而在城门口处,倒是另一番风景。只见数百鲜衣亮甲,怒马金刀的骑士,正城门两旁一字排开,各个精神饱满,筋宽骨壮。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的行人。
王稻满在偷偷护送老张叔行出二十里后到达此处时,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副场景。
“十两银子,你们抢钱啊!”王稻满顺着两排骑士围成的人墙,步步向前走去,耳中突地听到前方传来这么一道声音。
“错,不是十两,是二十两。”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传入王稻满耳中,让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什么,你们这群强盗,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嘿嘿,强盗,王法,天理。哈哈哈,告诉你,现在爷就是强盗,爷就是王法,爷就是天理。来人啊,拉下去给爷,扒光,抢光,砍了!”
“这都什么事啊!”王稻满心中暗叹,眼珠子从两旁并列着的膘肥体健的战马上一一扫过,又是暗暗头称赞,最强不过战马啊!他进城的目的,本来就是准备要买几匹马带步,现在既有了更好的选择,何乐而不为呢。
脚尖轻,王稻满就在人群中突地腾身而起,半空中,只见他腰身扭动,出脚连踹,只听‘砰砰砰’十声闷响,眨眼间将战马上的十名摸不着头脑的骑士,很一致的踹向城门方向。而后跃上一匹战马,拉起马缰,大吼一声‘驾’。
在数百骑士呆滞的目光中,王稻满如怒海狂龙,冲着尚未落地的那十名骑兵冲去。呼吸间城门到了,可怜的战马在王稻满粗鲁的控制下,歪歪拐拐的躲避着路人,却又无法减速的一头撞上了一名头戴金盔,身穿金甲,翻着死鱼眼,正目露骇色的青年将领的胸口。
“嘭”战马一头撞在他的身上,将他胸前的护甲撞进去好大一块,整个人更被这股巨力撞飞数丈远。怕他不死,王稻满控制着战马,又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踏了个十上十下,再随手补了一道强劲的风刃,才扬长而去,冲入城中。
一骑绝尘,王稻满走得是如此潇洒,徒留满目苍夷在城门口。
“张……大人,匪人都快没影了,你们怎么还不追?”一抹八字胡,哆哆嗦嗦的摇着一把扇子的狗头师爷,在王稻满走得不见踪迹后,上前质问望着王稻满离去的副官。姓张的那副官坐在马上,斜了一眼师爷道:“追,追什么,你这奸细勾结匪人谋害少城主,到现在还想迷惑我嘛!给我死来。”话音落地,一道青光划过,鲜血喷涌,师爷人头落地。
“来人啊!关城门,速速禀报城主,少城主被人杀了,我已将谋害少城主的匪人尽数杀死。你们,抬上少城主的尸身,立刻赶往城主府;你们把这些人全都给我赶出去,快,别他妈的磨蹭。”
“是,大人。”回过神来的众骑兵,立马的齐声称是,在被赶出城门的众百姓鄙视的眼神中,该干么干么去了。
王稻满进了城,并未停留,一路快马加鞭,北门进,南门出,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外。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来时路上被他教训过的那三人。没有打什么招呼,王稻满在那少女高耸的酥胸上,表情很是夸张地狠狠瞄了一眼,而后,留下一道尘土扬长而去。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啊!”少女双手狠狠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股子淡弱可见的白烟从她头升起。
“哼,杀是一定要杀的,我们虽只是楚家分支,但我楚家主家可是天商宗百万群山中,散修家族中的第一世家。不但在天商宗外门根深蒂固,就连内门弟子中也有不少出自我楚家。以你们单灵根的资质,加入天商宗,主家一定会对你们大加支持的。到时候不论是你们自己动手,还是借助楚家,杀这子易如反掌。现在,还是忍忍吧。”中年男子阴沉着脸,缓缓道。
“唉,妹,还是忍忍吧。”那位同样不爽的少年也是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