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弛禁

东海的民政司绝非前朝的户部、三司使和蒙元的尚书省一样的财政机构。23．有鉴于东海的税收、支出由专门的税务司和度支司承担，因此民政司只负担户籍与人口的登记、田亩的授予与清查、奴隶数目的统计、跟户籍与人口相关的兵役、劳役的选调、跟相关的律政司与税务司的档案往来等责任。

－－－－－－－－－－－－《论东海初期的政府组织结构·中央篇》

“八指，孤与民政司的梅卿刚才谈了谈。”原龙威军都指挥使调任新组建的民政司郎中的梅云梅五持向匆匆而来的李度欠了欠身，李度回应的头，就听张煌继续着。“东海五州一府八镇蔚为一国，然而半数以上乃是山林、剩下中又有半数乃是河川，唯有十之二三乃是可耕之地，梅卿刚才跟孤算了算，这些耕地至多授予三十万户功民、庶民，再多恐怕理由不及了。”李度不知所谓的看着张煌，他不知道张煌将其叫来这番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三十万户，听起来数字不菲，然而连蒙元的零头都不如，对于公国来也是万万不够的。”张煌继续着。“解决之道有三个，第一继续拓展无人之地，水军方面已经探查到了奄美大岛，估计再南的琉求和大琉求也能很快的探查出来，如此东海就有了继续南下探查麻逸等地的中继，足以解决今后几十年内的移民授土的问题。”李度静静的听着，他明白张煌的长篇大论中肯定有与自己相关的内容。“第二就是趁着倭国内乱，想办法先占四国，然而再攻本陷本州，纳日本为公国州县。”

“主上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梅云恭维的附和了一句。“若是日本重新归于一统，必须对公国不利，与其到时候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

“主上，以当前的公力，对于日本还要徐徐图之。”李度就不以为然的劝谏着，此刻西面蒙元的压力有如泰山压一般，这个时候他不认为张煌会如此自大的两面树敌。

“八指所言极是。”张煌笑了笑，两个人的法都有道理，但是什么时候该采用什么步骤，他早就成竹在胸了。“拓殖是长远之计，鲸吞日本也是长远之计，正所谓先实内后窥边，孤的第三个解决之道正是有鉴于此的。”到这，张煌感叹了一句。“那一日，卿等随孤视察海东新城，城池冷冷清清，绝非一国之都的景象，首府即是如此，可想其余州县的情况，因此孤准备将部分新的移民引入城市。”

“引入城市？”李度的眉头皱了起来，张煌话得容易，但又该如何行事呢？

“所以孤准备将百工司一拆为三。其一为兵工处，继续负责公械制造。其二为营建处，负责公国道路、堤坝、河渠、城塞的建设。其三为盐铁司。”

盐铁司？李度一愣，前宋曾经设立过负责财政的三司使，盐铁司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前宋的盐铁司掌管商税以及盐、茶、铁的专卖，若是东海的盐铁司也是这个职责的话似乎就有些跟税务司的职责重叠了。

“东海的盐铁司第一个负责的是金、银、铜、铁、煤、硫磺等矿藏的探查和开发。”仿佛看出了李度的想法，张煌很快做出了明。“第二，对于譬如丝织、成衣、酱菜、酱料、醋、陶器、瓷器、酿酒等可以转给民间生产的普通工场以及酒肆、茶寮、杂货铺、典当行、书局等可以由民间经营的普通行当颁发开业准许状和制定经营标准并依据经营标志进行督察。”事实上，张煌是准备将盐铁司变成异时空的工商部。“而一旦盐铁司成立之后，开放民间经营，八指你的重任就来了。”

“臣的重任？”李度有些迷糊。“臣愚钝，还请主上明示。”

“八指现在身上有两个兼差吧。”张煌神神叨叨的问着。

“是，一个是国库衙门督办，另一个是领侍卫内大臣。”李度老老实实的回应着。

“国库衙门督办，这个名字不好听，改成总督国库衙门好了。”张煌有些兴之所至的着，自然有内侍记录下来，到时候会呈送内阁修改。“内大臣，所谓内大臣就是宫中的事务你都要管。”李度更加迷糊了，这不是废话嘛，但谜底很快就揭晓了。“既然什么都要管，那么宫中的经营，八指你也管。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公国要开放民间经营，孤自然也要从中分润上一笔的。孤也不怕两位卿家笑话，孤缺钱呢，尤其是公国日后要制定相关律法，国库与公府内库要分开核计，度支司每年至多将公国岁入的十分之一划入内库，内库用度不足也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这？在场的两个人都大惊失色，自古国库就通着内库，哪有限制君主用钱的。不过，他们下一刻的心里都涌起了一阵激动，无论张煌是不是在沽名钓誉，但有至少可以看出张煌的确没有富即安，他的目光深邃的很呢。

“梅卿，你先下去吧。”张煌摆摆手，梅云知趣的退了下去，张煌要跟李度交代公府的具体经营，难不成自己还留下偷听，到时候跟公府抢生意吗？

“八指，公府首先要开一间钱庄，其次要开一间典当行。”张煌看着梅云的背影向李度交代着，建立钱庄张煌其实是为日后成了公国的央行最准备，而开设典当行则是对未来可能出现的高利贷进行限制。“等有些积蓄了，孤会将兵船处关于民船的建造也交付民间，到时候公府至少要获得其中一个船坞的所有权，”单纯依靠公国政府的力量要实现海上强国的目的其过程必然是漫长的，而张煌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因此就必须借重民间资本的力量，而作为公国最大的财富拥有者，张煌自然要起到带头的作用。“至于是不是还要搞个绣庄、米行、官窑，一切只要能赚钱，孤就一概不管，但无论开办什么都必须是合乎公国律法的，孤可不愿知法犯法。”产生竞争没有关系，但是一切都要合理合法，对此李度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一句话，和赚钱相比，张煌自然首先选择维护公国政权的权威。“不过，在此之前，八指，你先把内务厅给组建起来吧。”

“主上，无论是内务厅还是钱庄、典当行，关键是人，臣一切都不懂，没有人手又怎么能把一切替主上办好呢。”李度有些懊丧的着，张煌的要求可不是他一个只做过几年管粮押队和副千户的人所能完成的。

“人，公国上下缺的就是懂行的人，要人，孤是没有的，不过孤给八指你特权，你可以在各处海关衙门抢人，只要你看中的，都可以优先抢过来。”张煌忽然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八指，有句话叫做手快有，手慢无，要是那些封爵、显爵以及功民富户们知道能开放民间经商的话，他们会不会出手跟公府抢人呢。”

抢人？估计那些臣下们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的，但是跟在李度后面捡些剩漏却是又可能的。不过一旦开放商禁，那些从官府作坊里获得解放的功民匠户肯定成为最抢手的人才，对此有些想法的李度不能不未雨绸缪。“主上，臣建议立刻招揽那些功民工匠。”

“不行。”张煌却摇摇头。“除了兵工、兵船、制币、营建四处预定要保留的工匠外，所有除役的工匠一律要分到各州、县、市集中去，”虽然这些功民匠户是不授土的，但是张煌已经跟民政司打好招呼要授予他们店铺、院宅和必要的妻子、奴隶以及一笔厚厚的除役金。“现在各地商品匮乏，更无市集，这些人，孤要用来作为各地商贸种子的，非但内务厅不可以招揽，就是各家显贵、富庶之家也不得招募。”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了。”李度一阵失望，这些手工业者可是现阶段最好的产业工人了，但是张煌为了活跃乡域、县域市场不准许他招募，他也只能望而兴叹。“主上，那可否从东盛商号调些人手过来呢。”

“大陆的事情也很重要。”张煌想了想，所有事情都交给李度也的确有些担子过重了。“卢建平，卢建平，孤看可以，八指，就把卢建平调回来帮你，估计王积翁这件事以后蒙元也已经注意上了他，就让东盛商号化整为零，中间抽调一部分人随卢建平回来。”天地会和东盛商号两面之间的竞争关系让双方都有一些内耗，张煌这是乘机整顿大陆的情报体系。“至于留在大陆的人，统一由职方房来统筹，可以都用天地会的名义。”

“拿给卢万年什么职分呢。”让卢建平回国，又让天地会接手化整为零的东盛商号，细心的李度生怕卢建平对此有了什么想法。

“就给他一个正六品提内务厅公事的名义吧。”张煌朝李度笑了笑，显然对李度的提醒表示满意。“再给他加一个从五品捉守使的加衔和一千亩山林的封地，若是再有什么不满足的，那就休怪天厌之了。”

李度一个激灵，身不由己的应了声。“正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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