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夜袭

夜色深沉，城已经完全陷入了昏睡的状态，原本那些巡夜的更夫守卒也因为临近年关长官无心视事而不知道猫到哪去躲避深冬的寒夜了。23．这个时候，几艘大船悄然的从远处驶近了港口，悄然无声的靠上了空无一船的码头。不一会数百个鬼魅的身影援着跳板下到了栈桥之上，同时一个早就等候在栈桥上的黑影迎了上去，经过一阵声的交流之后，急骤的步音随即在木质的栈桥上响了起来。

“快，城内空虚，立刻控制城门。”新近出掌蓝旗军的原英武军都指挥使余笑余明哲声叮嘱着此战身为自己副手的北原子爵元赖康，此战乃是假冒倭寇的名义行事，他是不便出面指挥的。“然后大索全城，不过不准过多杀戮，城内的人甄别出来，公国还有大用。”

最近一直在学习汉语的元赖康勉强的听懂了余笑的话，头，随即快步追上前方的队伍。作为已经接受东海封爵的前北原家的家主，原赖康一直试图溶入东海的高层，而这次出兵抄掠高丽正给了他一个极好的机会。

“但愿这帮蓝旗军能派上用处。”回到船上的余笑瞅着远处有如猛兽一样隐藏在黑夜里的城市和星星而去的火把，心头一阵的不适。实在的，蓝旗军兵力不足并不足惧，毕竟这些和族武士的单兵能力还是极其不错的，对付力量单薄的镇海守军八百余人的蓝旗军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但是蓝旗军上下能不能控制杀戮的将公国需要的人才和物资保存下来吗？余笑的心中存在的不的疑问。

果然，又过了一会，火焰从远处升腾了起来，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哭喊声，余笑顿时如坐针毡，这可是水军配合作战所指明要求的，万一，万一，他不敢想象下去。

“报，报，”正在焦虑中，回报和族士兵连蹦带跑的回到海岸边。“已经攻占了镇海县城，城守据守官衙抵抗失败后放火烧了官衙，”这个时候余笑才发现回报者居然是受封为始良子爵的史高近，也亏得懂汉语的他先回来报告，要不然此战没有动用任何一个丽人军士的水军和蓝旗军此刻一定会上演鸡同鸭讲的一幕。“丙旅已经向镇海船场方面杀过去了。”

“好，好！”余笑这才放下心来，回首看着飞虎左军的都指挥使陈子衡。“长湘兄，立刻派人封锁镇海船场的出海通道吧。”陈子衡头，随即向乙旅和丁旅的两条大海舟下达了命令，两条船缓缓驶离了码头，向海岸线的另一端驶去。“你回去告诉元副都指挥使。”余笑再次把目光回转到史高近的脸上。“天亮之后，把城内所有人都驱赶到码头装船。”

倭寇抄掠镇海，阖城百姓一夜之间连同城内各种财物被劫掠一空。这个消息迅速的震惊了整个高丽。然而倭寇的行动仍然没有结束，十二月二十五日，尚庆道东京治下太和江埠遭袭，十二月二十八日安边东界的东海县再度遭到倭寇的入侵。尽管正月里倭寇退回对马休整，然而这个正旦开京的高丽王庭里过的极不舒服。

但事情并没有完，正月十五之后，接连又有全罗道下昇州的丽水、罗州的木浦以及杨广道的黄海等地遭到了倭寇的攻掠，一时间风声鹤唳，高丽沿海百姓纷纷内逃，农地抛荒，严重的打击了高丽的农经济。

有鉴于此，高丽王氏朝廷严令全罗、尚庆等地沿海制置使立刻出击驱逐倭寇出境。不能不此时的高丽军还是有些战力的，再加上为了表示对元廷的臣服，高丽军的主力本身就派驻在南方，一时间大兵云集，一副大战降临的架势。

“向东海方面通报吧。”李康年看着参加完军议的儿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了控制全罗道的水军，为了将自己的长子罗宸推上全罗道水军都统制的宝座，他不惜牺牲女儿和高丽南部的和平布下了这个局，现在该是到了确认成果的这一天了。

“是，主人。”曾经充当过东海军入寇的引路人的家生奴婢转头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李康年的嘴边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父亲大人，您就这么肯定东海方面能击败两道的水军吗？”李罗宸抓到了李康年这丝神秘的笑容，于是追问着。“万一东海方面是银样蜡枪头的话，咱们岂不是为人作嫁吗？”

“要迎娶我李家的掌上明珠，他东海总要拿出真章来的，”李康年手按台几站了起来，他一起身，作为儿子的李罗宸自然也陪站了起来。“不过，即便东海自知不敌、不战而逃，咱们李家也不吃亏，”李康年指了指台几上的厚厚一沓契约，虽然高丽王朝采用的是田柴科制，地方豪强无法大规模的掠取土地，但是李家却通过收容逃民将大量的良民转变成了李家的奴婢。“此外咱们囤积的那些粮食现在也卖了个好价钱，只可惜这个利益要跟崔家分润，否则这可以是一本万利了。”听得父亲将妹妹的婚事比作买卖，李罗宸自然是一阵默然，然而李康年的话还在继续着。“其实我还是最想让东海的水军跟两道的水军两败俱伤，什么东西，居然敢咱们李家谈条件。”

“父亲，若要是东海军真的消灭了两道的水军呢？”李罗宸深深吸了口气，政治的阴暗不是他这个年轻人可以看透的，他现在只能从父亲的言辞举动慢慢的学习。“那是不是真的要把妹妹送到南面去，向那外面怎么交代呢。”

“漫真的消灭了两道的水军，就算东海军不战而逃，我们还是要履行婚约的。”李康年这么并不是为了新手所谓的诺言，而是他看到了投资一个国家的巨大利益，这种利益他绝不会单独让给崔氏一族的。“到时候给你妹妹办个丧事吧。”

“太及时了。”看着送到自己手里的情报，以水军提督坐镇对马的杨伯玉两眼放光，高丽尚庆、全罗两道的全部水军二百六十艘大船只聚集马山，只要消灭了这支舰队，高丽南部就成了无人之地可以随便进出。“鲁枭雄呢？”

“下官在。”鲁枭雄站出来向杨伯玉施礼着，站在他身边的是称为编外水师的其他三名打着东海一枭旗帜的水军武官。

“今夜二更之后你部四舰为先锋，本官亲自督率飞虎左军、虎翼左军、苍龙右军、神策右军和飞龙右军随你之后，兵发马山，”杨伯玉作出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没有办法，这已经是东海水军的最大力量了，若是这四十艘大战船还不能解决战斗的话，剩下的也只有放弃对南高丽的攻掠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强劲的海风卖力的鼓动着船帆，驱使着大大的战舰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北方的海域前进着。很快，在薄薄的晨雾重新统治整个海洋之前，东海军的战舰已经尽数开到了马山港外。这个时候，东海一枭所部的四条战船已经全部降下了风帆，随着不断上涨的潮水，漂向马山港内。而根本没有意识到东海军会直面如此强大的自己的高丽水军们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之中。不过，再用不了多时他们的美梦就会变成了噩梦。

“准备。”几艘海船甲板上覆盖的油布已经被掀开了，吱吱呀呀的兽筋吃力的声音被掩盖在潮水拍打岸边的礁石声中。由于对面的敌船太多，塞满了整个港口，东海军甚至不用瞄准。“装弹，火，发砲！”

带着红光的陶弹划空黎明前最黑暗的夜幕，随即在轰然爆炸的声响中燃了一艘艘的高丽战舰。爆炸声惊醒了酣睡中的高丽水军，然而火势已经不可阻挡了。

“敌袭，敌袭！”火流星的轨迹出卖了鲁枭雄等人的位置，而熊熊燃烧的大火也驱赶了淡薄的水汽。不过即便能发现鲁枭雄等人的位置，可是真正能脱离火海进行追击的并没有太多的舰船，在一片慌乱中，无数磕磕碰碰的船体交流着彼此身上沾染的火苗，而凭空爆炸的瓦罐带来的破片也在瞬间扫到了一大片的救火水兵。

“再打最后一轮。”看着已经起锚的对手，鲁枭雄命令着。“退到大队后面，等杨提督收拾了这干出头的，再回来补一把火。”

带着耻辱感和复仇信念的高丽水军舰船飞快的扑向鲁枭雄他们，然而他们注定失望了，这一眨眼，刚刚还在肆孽的敌人居然不战而逃了，巨大的血气笼罩在这些高丽水兵身上，迫使着他们盲目的追击着。“杀，杀光这些倭寇。”

“大人，倭寇好像没有这么大的船。”

观察仔细的军士却遭到了长官的呵斥，是的，不管是不是倭寇，但对方已经表露敌对的杀机，这个时候还分辨是不是倭寇有任何的意义嘛。“管他们是不是倭寇，追上去，杀光他们。”

“是！”卖力划桨的高丽水军们拼命靠近着，然而转过突入航道一侧的山体，出现在丽军舰船面前的却是令他们惊恐的一幕。“不，那边是敌人的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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