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坐在船上闭目养神,虽然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虽然上感到极度的疲倦,但他的精神却非常的活跃。(看到网23)在离开鹰岛之前,他已经先后向几位留守的万户许诺过,特别是沈鸿,他私下里保证自己是把其和赵彬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一番私下交心下来,别的不敢,至少张煌心里有底,只要杨伯玉的船还在手中,自己就暂时用不着担心其他几个人反水。当然,一旦在九州立足之后,怎么,张煌还要深思熟虑一番的。
“元帅,已经到了河口。”作为两名亲军千户之一的赵百川赵一元和林津不一样,他是张煌从海宁千户所来的嫡系,因此也更加受到信任。“郭大人所部汉军已经开始上岸了。”
“走,咱们也上去。”张煌当然不放心郭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汉军和色目军视作自己的主力部队。“等一下你给郭天传一道命令,只要赶到望海城。”望海城是张煌给国见台山砦起的新名字。“唯一的任务就是安排睡觉,没有我的命令,天塌不管!”
“大帅!”、“元帅!”、“大人!”战马都留在鹰岛上等最后几批运输,张煌也得步行,当他出现在得到消息出来迎候的几位万户、千户的面前的时候,这才发现各自的称谓根据彼此的关系远近有着不同。叫大帅的自是是吹捧自己,按照元廷的体制,副都元帅这个正四品的武官还当不得大帅的名头,而叫元帅的自是中规中矩有着一定的疏离感,只有新近有如赵彬者才报之以大人的称呼。
“情况怎么样了?”虽然品砸出不同的味道,可是张煌根本无暇在此刻把重心关注在这件事上,他摆摆手,示意施礼的几个人站起来,随即直奔主题。
“我军之前已经对两河之间的地域进行了梳理,”赵彬回应着。“一共破了三个村子,抓捕了二百多名妇孺儿童,其余的尽数斩杀了。”赵彬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张煌,只见张煌并无其他的表示,于是继续着。“还获得了八百三十余石的粮食、马料(注:糠麸是此时普通日本农奴的食物,赵彬这是误会了)。”之所以能有这样的收获,恰是因为北九州已经迎来了水稻的收获季节,而在商品流通尚不完全发达的镰仓时期,收获多数都囤积在庄园的粮仓里。“以及上百件的农具,现在人和东西已经押解进望海城了。”
“已经基本建好了可供四部万户进驻的营地。”汪涵接过赵彬的话。“此外还有三座已经在动工,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建材。”虽然已经发动兵丁砍伐树木和竹林了,但是由于还要兼顾抛掷短矛的制作,再加上人手和工具也处于全面缺乏的状态,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四处大营的建筑,已经算负责的汪涵能力非凡了。“此外还在西面河畔建立了二十处哨楼,可以遥观对岸确保不让日军抄了咱们的后路。”
“日军在未时初刻曾开来一支部队,大约万人,不过他们不辨我军虚实,且北面的河流宽阔不利在我军视线内涉渡,因此转头向西北开去。”唐峥补充着。“不过酉时以后,日军有多股队突过河川,和我军探马侦哨多有交手,我军死伤甚重。”
“日军乃是由武士部队组成,所谓武士就是如我朝探马赤军一般整日以习武征战为事。”张煌摆摆手对股前哨的损失并不看得很重,战争本来就要死人的,虽然元军目前打一就少一,但他们的付出能让剩下的军士安全的从鹰岛转移上岸,那他们的付出就值了。“日军的基础是守、介和地头(庄头制)。任守、介、地头各职的武士,多为有功于历代将军或执权的家臣,其号御家人。”张煌向几位副万户讲述着他对日本军制的理解。“守,是掌握某一地方兵马大权的最高行政长官,但从其品秩看,也不过是从五位上到正六位下的中下级官员。地头,是具体管理公私土地进行征税的官吏,并对其管理的土地拥有生杀之权,其职位更低,几为不入流,且隶属于守。守和地头按其管理的土地面积大,蓄养私兵。某一守率队出征,其一族的家人、族人即成为该守部队的骨干随同出阵,守所辖的地头,亦率其家人、郎党自成一队,归守指挥。这种主从关系构成的部队,组织巩固,不易溃散,散而可以重聚。家臣以死于君主马前为荣,因此单打独斗时的战斗力颇强。”这么一,众人有些了然了。“不过所谓战力强,只是指的其单兵,一旦其大军作战,弊端就显现了。守和地头之间,守和守之间,地头和地头之间彼此并无联系,习惯各自为战,指挥不统一,因此大规模战斗时非常的混乱、无组织、无纪律的,其领军即无法轻易指挥,也素无战术可言,由此整体战力相当孱弱。”
“元帅,对日人尽然如此了然。”赵彬还好,汪涵、唐峥两人和在场的千户们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想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朝廷要征东,某自然是要多多了解敌情的。”对此张煌并不愿多加解释,留一些神秘感也好,毕竟自己还没有跟汪、唐二人摊牌呢,有些机密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为好。“尔等各部也辛苦了,除了警戒的各部不得懈怠以外,各部立刻休整。”张煌想了想,命令自己身边的林津。“给你们半个时辰休整,随后你和一元接手各部万户的警戒,务必不得让日军队深入我军纵深侧后。”
日军连夜赶路,元军连夜输运,双方都在极力的积攒自己的力量以备可能的大战,不过,相当于日本人,张煌头疼的是自己身边没有一个懂得日语的,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跟在对方的主场作战可是极度忌讳的事情。
“给杨副万户捎一个口信,让他派人询问李雄和崔平。”思来想去张煌只能把主意打到日本人的邻居身上。“丽军中可否有即精通日语,又精通汉语的,多找几个来,本官有大用。慢!”张煌叫住侍卫。“告诉他两人,所来之人可授从七品征东行省通事之职,因此,务必慎重其事,不可滥竽充数。”
大元世祖至元十八年、日本后宇多天皇弘安四年,闰七月初五的下午,从九州各地云集的近四万日军云集全数开到了桃川之边,而经过紧张的输运,除了极少数的丽军以外的元军全部也终于在同一天的晚间从鹰岛转移到了大陆之上,从而双方开始了武装对峙。
“加上新近收获的稻谷,我军目前尚有食粮四千八百一十二石五升一斗,可供全军食用五天至六天。”管粮千户谢纲向张煌,也是向在场的人报告着,由于运载粮食、兵械的船只非毁即逃,所以摆在元军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若是不能在五天之内打败当前之敌,我军就将面临断粮的危险。”
“各部抛掷短矛的制作和练习进展如何?”张煌马上得到了他要的答案。“那对于队形整顿和调配呢?”也有了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结果。“关于黑川以西的地形打探呢?”张煌要做好日军不战的准备,这个也很快有了答复。“传令下去,有谁愿意为本官去桃川之北向日人下战书?”事实上军中是不乏勇士的,当下就有四五个百户来到堂下愿意过河,张煌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范文虎真是害人不浅,若非自己这个蝴蝶,恐怕这些好男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让藤芳和曹敏进来。”张煌选了选,最终选出了两名部伍被抽调一空的百户。“有胆色,尹通事,战书写好了嘛?”丽军来的通译奉上文书,亲卫转手交给两人。“本官本应以酒壮两位行色,然而可惜没有酒,就满饮此碗清水。”亲卫又端上两碗水。“本官祝你们马到功成,活着回来!”
“元寇这是缓兵之计!”
“不,他们打得是虚晃一枪的主意。”
“也许,元寇准备半渡而击。”
“还是等宇都宫大人的后队到了再予以雷霆一击为上。”
日军中下级军官的各种各样的议论随着元军使者送来的战书而变得喧嚣起来。
“元寇给我军下战书,若是不应恐怕会使众军士气受挫啊,若是应了,恐怕又为几位大人中,到时候中了元寇的计谋反而不美。”少贰经资把目光投向堂下所坐的大友赖泰、大友贞亲、北条宗政、安达成宗、岛津久经、岛津忠宗、涩谷重乡、菊池武房、赤星有隆等人。“几位大人以为呢?”
“经我多番观察,元寇的军力应该与我军相仿。”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双方还是没有摸清楚彼此的实力到底是多少,出去简直有些可笑,不过事实也是这样,元军主力一直在海上,日本人就从来没有搞清楚元军有多少人过。“诸位大人,志贺岛一战告诉我等,元寇也不过是依仗人数而已,如今神风天降,已经铸就我军不败之机,若此时不高歌猛进,恐怕无法向相模守和幕府交代吧。”
“高歌猛进不差,但是元寇狡猾,”对于岛津忠宗的话,大友贞亲表示反对。“若是真的趁我军兵进涉川之时突击,岂不是正中了敌人之计了。”
“这又怎么可能。”忠宗年轻气盛。“若是我军以一部先行,大部后行之法,即便元寇突击,我军最多损失一部而已,若是等过了三、五国之军后,元寇再动,我前军也有力纠缠住敌寇,而我后军乘势越河掩杀,岂不是一举破敌了。”
“元寇岂是你想象的如此简单,否则大宋如此大国,又岂会被一举灭绝。”赤星有隆也表示反对。“还是慎重稳妥为好。”
“若是真元寇,我等倒是应该心,然而郎党几次南下,遇到的据都是新附军。”事实上日军内部有不少是宋僧,有这些一意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在,日军对元军的了解远胜于元军对日军的理解。“彼乃是失国之人军心本就不稳,现在又遭遇神风,更是人心惶惶,不趁此时,难道还待元军整顿恢复士气之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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