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大陆已经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纽约也早已失去了昔日不夜城的光芒,没有灯光,没有霓虹,只有无尽的黑暗。这座曾经何几繁华何几辉煌的大都会,如今却因为战火而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死气沉沉。
这几天,美苏双方似乎不约而同地在做调整,都停止了战线的争夺,原本日以继夜的枪声、炮声也都沉寂了下来。战争爆发以前,这是一个熙熙攘攘的大都市,战争开始后,这成了一个战鼓震天的大战场,今夜又成了一座死寂的黑城。
这时候,一艘小驳船正从美军控制的哈德孙河上游缓缓开来。它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地在漆黑的河面上向东南的河口摸索过来。船上,一小队人马正紧张地准备着。
“都准备好了吗?”谭雅?亚当斯少校回过头轻声问身后的队员。
她身后的七名突击队员齐声回答。这些突击队员和谭雅一样,个个戴着潜水镜、身穿黑色的潜水衣,背着氧气筒,胸挂冲锋枪,腰间还别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装备。每个人旁边的甲板上还放着一台近两米长半米直径的水下推进器。
这是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队员个个是优秀的海军陆战队战士,还因它先进的武器装备和骄人的历史战绩。它的声名如雷贯耳——海豹突击队!谭雅是他们的现任队长。
海豹突击队此次的任务是偷袭曼哈顿岛南端的苏联运输船队。这些运输船是新近抵达纽约的,它们从苏联本土运来了大批新式装备和军需物资。将它们炸沉,一方面可以摧毁岸上敌军的补给,减轻己方军队的压力,另一方面可阻塞纽约湾和哈德孙河口的航路以及妨碍曼哈顿岛南的码头装卸。
谭雅朝驳船的驾驶室挥了挥手。很快船就停了下来。
“好,下水!”她沉着地下达命令,然后率先把水下推进器推进水里,接着头朝下倒栽入水中。她的动作十分轻盈,以至于船上的人都没怎么听到入水的声音。
海豹突击队员也都依次下水,然后在水下编队,开动推进器,向东南的上纽约湾潜游而去。
哈德孙河的河水有些冰凉,不单纯是因为夜晚的关系,毕竟九月份了,秋天已经越过了美加边境,悄然逼近。借助发着荧光的陀螺仪和地图板,领队的谭雅抓住推进器后部的拉杆,不断地调整航向。由于有水下推进器,他们的行进轻松了不少。
这种水下推进器其实更像是一种鱼雷,其首部是一枚装有500磅(68千克)黄色炸葯可以卸下来吸附到船底或船舷的炸弹,后部装有银锌电池和小型的低速螺旋桨,因此它可以在水下0米以8节的速度航行五个小时。由于它是参照二战中意大利海军的人操鱼雷而设计的,所以海豹突击队员都把它叫做“海猪”——真是搞笑啊,一群“海豹”驾驭着一群“海猪”来袭击北极熊船队!
夜幕下的哈德孙河口和上纽约湾十分寂静,一艘艘体态硕大的苏联运输船安详地横卧在河口两侧的码头边和泊位上。红色海军对陆上随时可能爆发的城市巷战保持高度的警惕,但对港湾内的水域却疏于防范。
美国人自战争打响后还从未对纽约港发动过一次攻击。尽管来自水下和空中的威胁随着战争的持续越来越大,但戈尔什科夫大将并不担心入港湾的舰船的安全。仅仅在林肯隧道以南的水面部署了两艘巡逻艇,以监视哈德孙河上游的美军。其他角落也只是组织了疏松的巡逻和岸上警戒。
戈尔什科夫离开纽约前往莫斯科后,港湾的布防就更加松懈。对手的粗心与大意令到海豹突击队行进十分顺利。一个小时后,突击队越过了苏军的巡逻线,转向曼哈顿南端。
谭雅打开自己的“海猪”尾部的红灯,示意队友停止前进。队员马上停止了前进。她就慢慢浮出水面,做临战的最后观察。
混沌的天空背景下,城市的高楼大厦影影绰绰,正前方约1000码(约900米)处,横亘着一串串巨大的船形黑影,那正是海豹突击队的目标。
谭雅从腰间取下防水的微光夜视镜,仔细地观察了周围,水面十分平静,既没有任何苏联巡逻艇,也没有来自岸上的按照灯。而正前方七艘万吨级的运输船也准确地停放在下午空中侦察到的位置上,就像演习一样,它们乖乖地等着对手来炸。突击队长观察完毕便迅速潜回水下,亮起“海猪”水下推进器尾部红、黄、绿三盏灯,这是预备信号。
于是,队员纷纷浮出水面,用夜视镜观察自己的目标,然后迅速回到水下。谭雅把灯全部关掉,示意发起攻击。队伍迅速散开,“海猪”纷纷开动起来,牵引着海豹们游向各自的目标船只。
苏联人混然不知道危险正从水下逼近。由于夜间的管制,码头无法进行装卸作业,船员要么上岸消遣,要么在船舱里自娱自乐消磨时间。指挥官们和船长们也都没有把可能出现的危险放在心上,值勤的官兵也十分松懈。
平静的水面在漆黑的夜空下没有呈现出半点不祥的征兆。七艘新到的运输船正沿着曼哈顿岛南角(uthve)的海岸线一字排开。红军在贝特利公园(batterypark)和南街港(uthstreetport)向海里搭起了许多临时的浮箱码头,使大型运输船可以停靠在曼哈顿岛南端,直接向岸上输送物资。
美国突击队快速而准确地靠近船队,就像一群黑色的海豹悄悄地逼近猎物。
谭雅的预定目标是船队东南末端的油船“斯达汉诺夫”号。这艘一万多吨的成品油船此时正靠在渡轮站(ferrystation)旁边,一个临时架起的狭长浮箱码头边。码头上数根粗大的软油管正把船舱里的汽油和柴油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设置在贝特利公园内的油站。
谭雅顺利地潜游到“斯达汉诺夫”号的旁边。她沉着地探出水面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庞然大物,以确定这个大家伙的总体结构和周围环境的变化。现在一切正常,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在漆黑无光的夜里去发现远处水面上的一个小人头可不容易。
女突击队长很快便确定了炸弹应该安放在哪个部位,迅速潜回水中,操纵“海猪”水下推进器来到油轮舯部的船底下。她打开头套上的小探照灯,查看船底。海水十分混浊,光柱下充满了各种颗粒和水肺冒出的气泡。而那漆成红色的船底更是斑驳粼粼,还吸附着不少牡蛎类的船底寄生物。
少校纯熟地把“海猪”的头卸下来,借助海水的浮力把这个威力巨大且十分沉重的“猪头”托到船底。
费力的工作和紧张的心理还是让老练的女特工呼吸加快,水肺冒出的气泡急剧增加。幸好炸弹上的设计巧妙的吸盘十分可靠,不一会儿硕大的“猪头”便牢牢地贴在“斯达汉诺夫”号龙骨的中部。
谭雅呼出一串又大又长的气泡,然后把炸弹的引爆时间设定为一小时。接着重新捡查一下炸弹,再返回到“海猪”身后,关掉头套上的小灯,漆黑的水里只能看见定时炸弹红色的发光二极管一闪一闪。
谭雅又呼出一股长长的气泡,开动“海猪”静悄悄的离开,前往预定的汇合处。看来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