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董卓照例早朝归来。车行至门口,却见几个劲装打扮的青年汉子堵在相府门前,似乎,还与守门的西凉兵发生了口角。
“没看见我们丞相召的是文官吗?就你们这幅模样,就想混进我们相府?做梦吧。走…走走。再不走,大爷我可就要动刀子了。”西凉兵撇了几人一眼,指了指贴在墙上的榜文,冷笑道。
西凉兵桀骜不驯,虽然董卓曾交代过,凡文人求见都要礼遇,但这几个人根本不像是文人,自然不用客气。
“你。”所谓“侠”既好勇斗狠,重义轻死,你敬我一分,我回报你三分,你辱我一丝,我取你头颅。
一言不合,既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所以才有了李斯的“侠以武犯禁”之说。
其中一位青年人面色一变,手隐隐的放在腰间,这时,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按在了青年的手上,为首的壮年男子,轻声道:“洛阳不比其他,宜论兄弟不要轻举妄动。”
话虽轻,却带着一股子不可忽视的威严感,使人难以拒绝。
壮年男子虽然阻止的及时,但西凉兵是何等焊卒。
久经沙场,对于杀气的辨别何其敏锐,那青年面色一变时,西凉兵手中的矛戈早已微微的斜指向前,几人对视一眼。
同时瞄了这帮人一眼,五对六,干了。几人脚步微微移,以为首的西凉兵为中心,呈扇形朝着这帮人缓缓合拢。
为首的西凉兵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射出一片阴冷的寒芒。如冬日积冰,冷的让人直打颤。
侠,一言不合拔剑相向。而西凉兵却是看你不爽,敢当面捅刀。
一丝怒意从眼中一闪而逝,壮年男子,重重的向前一步,隐隐的压在扇形的中点,一股如山越般的伟岸压力,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虽不动如山,却胜狮子咆哮,气势盖天。
西凉兵却怡然不惧,“杀。”在壮年男子微微诧异的眼神中,低喝一声,直冲而上,欲以五敌六,让这群敢在相府门前闹事的家伙们血溅当场。
“住手。”一声大喝,如平地惊雷,刺的人耳朵隐隐作痛。
“丞相。”这声音太熟了,不就是西凉军的绝对核心,董卓,董丞相吗。
几个西凉兵面色皆是一变,踏出的脚步迅速的退了回来,朝董卓跪拜道:“丞相。”
“嗯,干得好,一人一个金饼,换班后,去你们司马那里领赏。”董卓点了点头,笑道。
以五敌六却依然不惧。誓要敌人血溅当场,是为勇。听了他的命令后,迅速罢手,是为进退有度。确实该赏。
“谢丞相。”几个西凉兵闻言大喜,拜谢道。
谢过之后,却有些遗憾的看了这帮人一眼,可惜了这顿杀戮。
董卓挥手让他们继续站岗,转头细细的打量了这六个人一眼,笑着对壮年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本相门前闹事?”
眼神强而有力,脚步微微的一前一后,手自然的放在腰间,随时能拔剑而攻。不简单哪。
董卓虽不是董卓,但身为一个猛将的直觉还在,以他判断,眼前这些人必定各个都带着人命,而且敢在他面前做这种姿势,绝对是亡命之徒。
“辽东王越拜见丞相。”王越微微的向身旁几个人送了个眼神,收起一幅进攻的架势,向董卓拜了一拜后,又指了指宜论道:“我这位兄弟前些日子收到亲姐的一封家书,特领着几个兄弟,马不停蹄的从关中赶来,以面见丞相。”
董卓闻言一动,这几个就是所谓的游侠儿了,怪不得杀气浓重。
“你是宜论。”手指着宜论,董卓微微一笑,问道。
“正是。”宜论面色坦然,朝着董卓抱拳道。
“刚才是想动手吧?嗯,有点血气之勇,不过,杀过之后,你姐姐就要替你收尸了。”董卓哈哈一笑,似夸赞,似教训道。
“你别不服气,你杀本相一人,本相灭你满门,难道你们真以为一些游侠,就能抵挡住本相的十数万大军吗。嗯…?”董卓见宜论面有不服,拖着鼻音,冷笑一声,道。
游侠儿轻身重义,身手矫健,胆子也大,再加上此人也算他小舅子,安排在身边做守卫也应该不错。
但如果还是那种目空一切的架势,董卓可是要头疼的,乘机打压一下,让他们明白下真正权力者的力量也是必要的。
宜论却也不是吓大的,见董卓说的阴狠,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眼中滔滔凶光,与董卓对视。
“哈哈,有趣,随本相来。”董卓不厌反喜,哈哈一笑,领着身后的一干西凉兵,朝着相府内走去。
“兄弟,要想明白咱们是干什么来的,游侠儿,游侠儿,难道你想一辈子好勇斗狠,直到被人杀掉为止吗?”王越低声对宜论说了几句后,随即跟上董卓步入相府。
王越十八岁时,就只身入贺兰山,取了当地一个羌族部落豪帅的首级而回,无人敢当其锋。
其后纵横一生,杀人无数,但所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以后,就越发体会到权势的力量。
这几年四处求官,却处处碰壁。
宜论接到宜姬家书时,王越刚好在宜家做客,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召了几个交好弟兄,与宜论一起策马赶来洛阳,想看看董卓是不是个好买家。
在洛阳逛了一圈后,了解到的情况让他欣喜无比,只口言废立之事。董卓的权势居然达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
王越当机立断,次日就前来寻找董卓,想卖身效命。得到想要的东西。
对宜论说的这几句,是感叹,也是多年的人生体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