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喊完,重新绕出柜台,走到刘克武面前又是一个万福礼,嘴上言道:"这位贵客,请随小女子到后院。"
说完起身,边向后院走,老板娘边继续说道:"小店虽小,也很简陋。但是对您这样久居城中的贵人来说,当别有一翻风趣。草庐结舍、青竹做骨,小店的客房虽是无法与城里的大店相比,却也有一间上房。"
听闻此言,起身跟到老板娘身后,手依然紧紧牵着梅赛德斯的刘克武饶有兴趣的看了这位看上去年纪绝不超过二十七、八岁的老板娘一眼,只见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就是脱口而出,毫无思索之态。
深山之中藏着这样一位貌美且通文理的女人,这不禁让刘克武的好奇心再次升腾起来。借询他事而中的,这种套路刘克武是最擅长的。
所以,当老板娘的话音一落,刘克武看着她微笑着问道:"草芦结舍、半边月光。青竹为骨,溪映星辰。老板娘您这小店,如此说来还真是颇有几分室外桃园的意思哦!"
"咯咯,没想到贵客您不只是天津卫的大户子弟,还真是有些文人之骨呢!"老板娘甜蜜的一笑,回望刘克武一眼,引着刘克武绕过后堂走出茶舍时,继续言道:"小女子可是没这才华,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呢。这呀,都是小女子的母亲,在亡故之前想出来,让我们姐妹二人办成真事的。"
"哦?令堂之意?"跟着老板娘走入后院之中,刘克武和身边的梅赛德斯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让刘克武的话未能再说下去。
只见从前面看起来,完全就是真正乡下草舍的这间茶寮,这后院之中却是与其前堂截然相反的一翻景致了。高高的悬崖,至少要高出四、五十米,峭壁直线垂落到这茶寮建筑所在之处,呈半环抱的将整个茶寮的后院包围着,只留南面一处豁口,让夕阳的余辉可以洒落这后院之中。
整个后院里,只有七间结草为顶、立竹为柱、却与前堂不相上下的大房子。这些房子的周围,也是种满了青竹。最令人望之倾心的,则是那竹林之中,杂生着片片五彩的花朵。而整个院子,无处不见的载满了五颜十色的花卉。
这景致,哪里是什么乡下的小店,分明就可以与刘克武在济南时的将军府、在北京那个已经占了什刹海四分之一土地的公爵府各三处花园相媲美了。虽然这里的景色没有公爵府那么的富丽堂皇,但是乡野味道也是公爵府无法比拟的。
花卉丛声之中,一位红衣绿裤、年纪约在十八、九岁之间的少女,正站在花卉环绕的小路上,笑盈盈的望向刘克武等人。花美、人更美,加之周围这奇妙的美景,整个就真如步入室外桃院,更准确说,该是室外之地内的花竹海洋中一般。
花香不断挤入刘克武的鼻子中,有梅花之淡雅、有茉莉的清香、有野菊的浓烈,还夹杂着些许的不知何种花卉散发出的奇异之香,瞬间就将刘克武的心神全部摄走,让刘克武止言呆立在这奇情美景之中。
"噗",老板娘听到刘克武只说半句话,就没有了下文。转回头一看,刘克武与身边的梅赛德斯正站在那,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这景象,不禁失声轻笑。
笑过之后,老板娘对着刘克武,微笑着说道:"贵客可还满意小店这景色?若要满意,就请多住几日吧!喏,那是小女子的妹子,叫兰儿。她会帮您打扫房间,定时送茶换水。如果您有要浆洗的衣物,也可以交给她帮您来洗。"
"啊、啊、啊。"被老板娘的话从这奇情美景之中拉回了心神,刘克武下意识的"啊"了三声,定住心神笑着对面前站着的这位上身全身青灰色旗人之袍、头发散披颈后的中年女子说道:"浆洗自是不必,只是此情此景,让在下真的为只陶醉了。敢问一句,令堂在世时,是何方大户或名门之女吧?不然的话,怎会能有如此之思绪呢?"
听到此问,老板娘的脸色微微黯然。但她只是让那黯然之色在脸上微微一露,马上又换回甜甜的微笑,对着刘克武回道:"贵客来投店,只要您喜欢,想住几日就可住几日。但小女子家事,恕无奉告。"
话到这,她一转,手指向七间草庐正中间,一间门口的牌匾上挂着一快黄木牌子,上书"正阳庐"的房子,对刘克武说道:"贵客您就住那正房吧!那里一应用具具全,亦是小店这五间外租之房中,最为宽敞的一间。"
一说完,老板娘立即对已经微笑着走到众人面前、她的妹子兰儿说道:"兰儿,你带贵客去正房,我为其他几位客官安排下,一会再来帮你伺奉贵客。"
"好的,姐姐。"兰儿应声,正面对向了刘克武,笑吟吟的说道:"贵人请随小女子来。"
"等、等等。"刘克武一直被美景加美人陶醉着,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以声止住正欲转身引行的兰儿,面路难为情的表情,说道:"我去正房可以,还是先麻烦小姐您,给我身边这位德国姑娘单独安排一间房。"
回头好奇的望向刘克武,兰儿先是惊疑满面,随后笑着言道:"怎么?这位不是贵宾的夫人吗?怎么还要分房而住呢?"
依然是难为情的表情,刘克武侧首看了一眼也已低下头、双颊飘红的梅赛德斯,回道:"我们只是才定了婚约,尚未完婚。"
"哦,原来是这样呀!"兰儿如释大悟,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之状,说完之后直起了本是半弯着侧回望刘克武的身子,说道:"那好吧!正阳庐边上那间'青云庐';就给这位洋小姐吧!"
话一说完,兰儿转身就先行走向了正房。身形婀娜、衣袖翩翩飘逸在花丛之中,从后面望上去,哪里是乡下的女孩子,这分明就是仙女一般了。
急跟上去,刘克武不经意间的一后头,才知道被此情、此景、此人所陶醉的,还真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原本站在身后的张宗盛、聂宪藩和那四个侍卫,此时也都已是瞪大了眼睛,有的痴痴的看着正向西走去的老板娘、有的直直的盯住正向正房走去的兰儿。
垂涎欲滴,这一次刘克武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个词汇的真正含义。这帮部下们望向那姐妹俩时,各个都是口水欲破口垂涎而出的样子。
"看什么?各自找房去!"刘克武见到部下们那幅样子,不禁无奈苦笑着摇了下头,没好气是说完之后,自己尾随着兰儿急走几步,穿行过花丛走向了正房。
外观上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这间正房,当刘克武走入其中时,成为再次震慑刘克武心神一个点。外面看上去虽已是很别致,然而一步入其中,只见四周墙壁上均挂着水墨泼就的画作。一共是八幅水墨画,悬于一进门的客厅四周墙壁之上。
那八幅画中,有三幅画纸之上已是微微泛黄,一看上去就知道那是真正的古画。客厅的正中间,是一张红木圆桌,桌子的四周,分列摆设着四只同样以红木雕花而成的凳子。
桌子上,摆着白色的茶具。走到近前细一观察,赫然竟是自己在北京的时候,驻守新疆的潘立双,为祝贺母亲的六十大寿送来的正宗和田玉相同材质所雕琢的。
再看客厅东面,是一幅红木的大架子,上面琳琅满木摆放着的,全是一些颜色上看去上就该是古董的瓷器。架子的下面,则是横行摆设着四只大大的花瓶,花瓶之中分别是梅、兰、菊和茉莉。
转眼望向西面,窗口之下,也是平放着四只大花瓶,里面也是四种花卉,正在那争相都艳。正是这八盆花卉,使得整间客厅里,都充满了花的香美气息。
此景饴人更醉人,面前美人更迷人。兰儿转身刚要对刘克武说话,却见刘克武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住,不禁轻声失笑,尔后言道:"贵客怎么了?"
一转头正对上兰儿娇美的笑容,刘克武更为之所深深吸引住。只见这个小姑娘,柳叶弯眉、淡描素粉。樱桃小嘴、轻绘朱红之色。窈窕身材,举止曼妙。唇齿之间,尽显美人坯子的本质。
已是夕阳西下、鸟啼月升之时。那残阳之红光洒落到面前这位美女那皮肤之上,就仿如是一袭残阳在一尊羊脂白玉上披上了一缕红霜。
"贵客您怎么了?是不是何处不舒服呢?"见刘克武竟是呆呆的望向她,兰儿天真的笑望着刘克武,微露焦急之色的问了一句。
终于被这一句天籁般的声音拉回了心神,刘克武一回过神,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脸颊泛红,低头轻声回道:"没、没、没,在下只是为美景美人所迷失,一时走了神。"
"咯咯"兰儿天真的一笑,转身走向内间,边走边说道:"贵客您一看就是个多情的种子,咯咯,能真正欣赏美景的,来我们这店里的没见过几个。觊觎我姐妹美色,却是真的见过不少。"
走到客厅通往内间的房门前,兰儿话音落时推开了房门,转头对刘克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继续说道:"贵客请看,这是您的寝房。这里面可也有不少的古物,还望客官您,不要乱动呦。"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回过神的刘克武,在兰儿走向那间房时,就已经动身尾随上来。兰儿这个突然一转身,不想二人竟是直接撞了一个满怀。
"哎呀"
刘克武的身材魁梧到可以与洋人相比,绝非此时多为瘦弱的中国男人相比。二人一撞,兰儿整个人都向着房间里载倒过去。
来不及多想,功夫一直都未撂下的刘克武,一见兰儿要载倒,立即闪电般的伸出了右手,横拦到了她的身后。这样一拦,正好将倒向地面的兰儿那娇柔的身体横着揽于臂上。本能性的向回一收手,刘克武直起身时,兰儿整个人已经被刘克武拥入了怀中。
"嘤咛"一声,兰儿未急抬头,一发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入了怀中,马上一把推开了刘克武。向房间里急走两步,与刘克武产生了三步左右的距离后,才驻足回望刘克武,生气的说道:"贵客要做什么?"
"小姐请莫误会,在下绝无轻薄之意,只是方才小姐您眼看就要栽倒,在下情急才失礼"刘克武来到这个时代也到了第五个年头了,当然清楚方才自己那么一抱,对于这个时代里的女人,还是存在这轻薄之意的。
见到刘克武躬身拱礼,脸上的表情也很是诚恳,兰儿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以手掩唇,浅笑两声后说道:"无轻薄之意就好。看您装扮如此新潮,言谈又是如此之文雅,信贵客您绝非那些色中饿鬼。"
话到半句,兰儿缓步从房间里重新走到了客厅之中。稍一驻足,马上又向着西面的房间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指着里面对刘克武说道:"贵客请看,这间是书房。原本呐,这'正阳庐';是家母在世的时候,闲暇泼墨的地方。家母故去后,才改为的客房。"
"哦,原来这房间乃系令堂在世时所用。难怪了、难怪了"
"咯咯,难怪什么呢?"兰儿见回首正见到刘克武若有所思的低头轻言,笑着问了一句,走回到了刘克武的面前。
刘克武闻其问,抬头正对上她那娇媚之中却多出几分天真的笑容,马上下意识的低下头,强控心神的说道:"难怪陈设如此大雅,花香萦绕不失大气之风。"
言至此,突停住,刘克武重新抬头时,控制住心神也使得面色为只肃正起来。对着兰儿拱手一礼,刘克武问道:"不知令堂,是哪家名门之后呢?"
听问面色稍显迟疑,兰儿原本天真的脸上浮现出了黯然之色。微微低下头,似是思索了一下,兰儿再抬头时眼中闪着泪光,轻叹一声说道:"见先生您衣着与打扮,绝非平常之人。观先生您的言行,亦非大恶之辈。"
话稍停,兰儿缓步走到了房间中间桌子前,端起桌上的水壶,边向桌子上该是早已经装好茶,只能盛水的茶壶中斟水,边继续说道:"家母本是辽东海城关家的二小姐,家在海成亦为显赫旺族。然,家母十四岁上为当地马胡子劫掠,向外祖父勒索三万白银。外祖父无力支付,唯有请家父前往相救。"
"家父冯麟楼,自幼习武,却一直因家世卑微,未能考取武科之功名。为糊口,唯有在乡间组织民团,靠团练小标立身。"给茶壶倒满了水,兰儿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只玉雕茶碗,端起茶壶向茶碗里面倒满了水。
转身双手将茶奉到已经坐到她对面凳子上的刘克武面前,兰儿接着说道:"家父虽是不负小女子外祖父之托,引着他的手下救回了家母,他自己却也是受了重伤,被那些马匪用日本人的洋枪打穿了肺子。从此,就落下了一个肺脏的毛病。"
"而家母,感家父之恩,加之家父亦略懂文墨、颇喜书画。一来二去,二人就私定了终身。"兰儿说到这儿,泪水终于再也不受控制的沁出了眼眶,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流淌到了她的两腮。
见此泪打美人摧人心,碎念无及两何多的情形,刘克武连忙从衣服兜子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帕,递到了兰儿的面前。
兰儿强装笑容的接过手帕,轻轻擦拭掉两颊的泪水,在刘克武示意下坐到了刘克武对面的凳子上。稍控情绪,才又开口说道:"可是家父一无功名、二无家产,加之家母自幼即已许与族内堂亲。所以,外祖父在家母怀上了小女子大姐之时,才知小女子父母之间私定终身之事。"
"门不当、户不对。家父又在乡里素有侠匪之名,叔叔冯麟阁那年还被逼的也落了草"
"谁?你说谁?冯麟阁?"刘克武听到这个名字,放下了手上的茶碗,"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了身。盯住兰儿,刘克武继续急声问道:"小姐的叔叔是海城大西山的冯麟阁?"
不知刘克武为何如此紧张,兰儿怔怔的点了点头,充满好奇的望着刘克武回道:"是呀!家父兄弟三个,他是老大。二叔冯麟阁、三叔冯麟宇。"
"那你们为何会流落到这武夷山中来?辽东离此何止万里之遥?"刘克武虽然听到了大出意外的人名,却很快重新换会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兰儿问完后,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兰儿听问,正再待言,方才被二人回手关上半边的房门被人推开了。青灰之色闪入房间,一声娇叱声起:"兰儿,你又没深没浅的乱说"
"姐姐"
"老板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