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舍小我，求大保及至军保

无论是哪一方面，自己现在都不能直接得罪。刘克武看完威廉二世的来信之后，在房间里足足呆坐着、四忖了半个小时。

当石绍明拿着一份最新的电报走进房间时，未及其开口，刘克武却站起身问道："梅赛德斯的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福州的省宾馆里。"石绍明被刘克武的问话问的愣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总理您要见她？德皇信里是什么事？竟要这女子传信于您呢？"

闻言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刘克武言道："本座很不想见啊！却是不得不见啊！"

话稍一顿，刘克武正色问道："又是何处来的电报，什么事？"

"报告总理，严复副总理来电，经过接洽，北京方面从乔氏公司、中国银行、勃郎宁公司、戴姆勒公司、中央银行这五处已经取得首批国债借款。总额为五千万银圆，已与德国、西班牙以及奥匈方面谈定第一批急运油料供应，三天后将陆续抵达上海、马尾两港。"

"严复副总理电报里说，德国方面此次将出动军舰，与西班牙、奥匈帝国的海军一起进行武装押运。他电文中特意提示您，让您尽快给德皇回信。只要您的回信及时，相信德国会更加大力的进行燃料供应。

"电文的最后，严总理特别加注一条，此次德国向我国紧急供应的这批燃料，实际上是等于只收了成本的。德国的购买费用为一千六百万银圆、西班牙为一千四百完银圆、奥匈帝国为一千万银圆，均将在一个月内紧急供应到货。剩余的一千万姻缘，辜外长与严副总理正与俄罗斯以石头换安宁手段争取购买合同。"

"石油换安宁？"刘克武听石绍明说到最后这个词汇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石头换安宁，石头换食品！有意思，后世美国佬打压伊拉克、伊朗的时候，不就是搞的这一套吗？真没想到，中国才经过三年磨剑、一年全复兴，竟然能向俄罗斯人搞出这一套来了！

成功，只要这一次俄罗斯人肯为利益、为安宁以合理的价格，加入到自己筹划的下一步对日行动中，最为重要的燃料供应国家中来。只要他们肯卖第一批燃料给中国，那么就足以让中国以商业破除外交封锁和压制，成功的走出又一个至关重要的大步伐来。

面对哈尔滨的罢工、罢市、罢课，加上民间自发性的大规模驱逐俄侨行动，俄罗斯如果低头，那从此以后他们就别想再到中国人、中国政府面前来耀武扬威、来威逼利诱。

北面的那个邻居只要是一摆平，那么英、法、美就会惧怕中国、德国一旦再把俄罗斯拉入协约国组织中来，那么双方的实力上，就会迫使他们也只能选择真心的来与中国和谈。

弱国无外交，中国现在其实还是很弱的。只经过一年的大规模发展，用三省三年储存下的东西，虽然促生出了多达两百万人的现代陆军。但是刘克武很清楚，现在的北京政府实际上是入不敷出、完全在依靠盟国的贷款、国内的债券与银行和复兴党那些大企业才支撑的住的。

如果外交上成功的坚挺起来，对于自己打垮东面岛上那群猴子，将是最强有力的助力。念及此，笑着思索了至少三分钟后，刘克武重新看向石绍明，说道："给北京复电，告诉严副总理、辜外长。与俄罗斯此次的谈判，直接提升为副外长级。除杨儒外，其他三个副外长，让严、辜斟酌一下，派有力人员去与只谈判。"

"告诉严、辜二人，此翻谈判的重点，是即要平价让俄罗斯人卖给我们的燃料，也要定下长期的合作条约。当然，相对的，俄罗斯人不是觊觎东北的森林、煤矿吗？这一次咱们可以给他们适当的开放一下。大、小兴安岭地区的森林、矿藏，全部划为中俄共同开发范畴。"

"但是，必须让严、辜二人跟俄罗斯言明，禁止沙俄人在我国领土上以任何理由拥有任何的武装力量。军队不行、警察也不行。就算是他们的侨民，也禁止拥有武器。在领事裁判权上，是最为重要的谈判重点。沙俄人不许再拥有领事裁判权，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这"挥笔疾书中的石绍明听到最后，迟疑着抬起头望向刘克武，问道："领事裁判权可是在条约中明确规定的，俄罗斯人会同意吗？"

冷笑浮于脸上，刘克武回道："德国人会帮我们忙的！呵呵，给冯部长同时去个电报，让他联系德国军方。在我方与俄罗斯进行副外长级谈判的同时，请德国在波兰至少再增加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向俄罗斯施行武装压力。"

"只要我们的盟友施压，加上我们在东北、西北那八十万大军陈兵边境，沙俄人如果不想在我们打完日本之后，不向英、法要回主权而直接向他们开火，面对民众闹、两国重兵部署的压力，就一定会低头、就只剩放弃领事裁判权的份了。"

听完点了点头，石绍明边记录边似自语般的说道："沙俄人也别无他法，总理多重压力之下，在其未做好战争准备之时，也唯有放弃领事裁判权了！"

看着石绍明那若有所思，却在手上奋笔疾书的样子，刘克武爽朗的大笑一声，尔后言道："哈哈你小子看来不能再只当这么个作战参谋了，再做就有点委屈你了。

第45军正在筹组之中，等到燃料供应到位，你就去秦岭山区里，当第45军军长吧！你个人，没意见吧？"

"啊？"说者无所顾及，听者却是面色大惊。石绍明自己内心给他的定位，从留学回来一进总参谋部，就已经确定了要在总参谋部里不动位的。

人，对自己的了解往往是不够全面的，只有别人才会真正有可能了解到他真正的能力。石绍明的意外，是刘克武看出了他的大局观。

而当一个军的军长，作为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是不需要如张作霖、潘万才那样动则就喊打、喊杀的将领的。

最需要的，就是能够时刻想着国家大局、能够审时度势的人才。军事造诣上，石绍明之所以此次能被刘克武点名要到福州来，参与这次的前敌委员会工作，就是他在总参谋部供职这大半年来的种种表现，充分让每天都会翻阅一下各处办公文件的刘克武，看到了他是有很出色的军事造诣的。

此时再见他能够与很强的大局观，更在军事将领中难得的拥有外交上的大局分析能力，自然要想着把他派出去。

正在秦岭山区秘密整训的第45军，也是一个全机械化的新部队。此时在那里负责的，是张作霖带出来的一个也如其老长官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将领在负责。

一支机械化的部队，用一个爱冲动的将领，那是不明智的。但是在刘克武现在能看到的够的上少将级将领之中，能用的人已经极其匮乏了。

三年的三省新政，虽然有复兴党诸人全力操作，然而到全面进京时，实际上能够被刘、冯等人确定够的上当师长的人选，也不过是千人而已。

三年上万人，却只有不足十分之一能够当师长。而那些师长以上级别将才中，能够让刘克武安心交给他一个军的，也就不会超过百人而已。

那百人之中，还需要有很多人充实到海、陆、空三军的各个部门中去，为各部最高指挥官做好配合工作。所以剩下的人，也就更加的少了。

就在石绍明低头自语时，刘克武终于打定了新的规划，就是总部干部轮流下基层。既然政治官员已经确定了调研体制，那军队中也该搞一下轮换体制了。

这样的规划，虽然很可能会让多少还存在一些军阀思想的冯、段、张等人产生一些思想上的波动，但却是最好的解决部队中形成新军阀的可能最好选择。

见到石绍明惊疑满面的样子，刘克武想好这一切，笑着继续说道："45军那现在负责的严光任那小子，你去了之后就让他到北京去做总参谋部的作战参谋第四局局长，接替你的职务吧！"

"你现在马上给冯部长连同联系德国军方的事，一并发电报。告诉他，总部军官下基层、基层军官四年一任大换岗。第一年先是军长、师长的互调，第二年进行团长、营长的互调。以后军队指挥官的各级提拔，都要按轮换制度进行，在轮换中提拔、选调。"

"从前的一言堂制度，在军队中就此告终吧！而地方上，以后也如此。民选知府、知县，让吴景濂在议会里尽快定下来，任期四年、连任不得超过三任。各地府、县主官之上，加设一级建制。名称嘛，就叫复兴党委员会。政治主官遇事上，必须先与党务主官协商。"

"各地咨议会、政府、党委，形成地方上的三权分立。监察、法务这两项，以后归各地党委负责，不再归各地政府去领导。基层到党委，全部加设宣传部主导各地教育、科技、文化、新闻、体育等部门。建立组织部，负责政府人员党团提名以及咨议委员提名。"

"将监察委员会、法务委员会、组织部、宣传部与党委办公室、工会委员会，为各地地方党委的机构组成。政府的工作，首先要征得咨议会的同意。咨议会的决议，必须有党委的同意。正式定名，就叫党指挥枪、党指挥政、党指挥一切。"

刘克武最终打定了这个主意，却让石绍明在记录完之后，抬头望着刘克武，问道："这样做，其他政党会同意吗？其他那几个党派，若是站出来反对，校长您可要遭更大的菲薄了！"

苦笑浮现，刘克武苦笑着看了石绍明一眼，轻叹一声说道："本座就等着其他政党站出来反对，然后说我是以党篡权呢！皇上逼我，德皇逼我，两个娶异族女人的大屎盆子你校长我都要去接受了！再被扣上这么个罪名，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未毕时，刘克武已经伸手系好了军装领子上的风纪扣，正了正身。话一说完，边走向房间的门，边又言道："现在你校长我就要去会会那位德国的女伯爵了，你还不赶紧去发电报，就别站那发愣了！"

话一说完，刘克武就打开房门，快步走出了房间。一见到刘克武从房间里出来，公爵府侍卫营的副营长常德盛立即就迎了上来。

他迎上来的同时，只是一挥手，马上就在走廊中闪出了三十几名侍卫营将士，簇拥着刘克武快步走出了第军的军部。

夕阳西下，阳光暖暖的照耀在八闽大地上，刘克武钻入自己的坐驾之中，一路向着距离军部足有三公里远的福建省政府宾馆行去。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百姓因为台湾收复而洋溢在脸上的自豪笑容，刘克武的心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在上个月，自己刚刚敦促临时咨议局出台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明确化、先进化、现代化的《婚姻法》。公开的允许自由恋爱、打击买卖和包办婚姻，明定民众三妻、富产和军政官员加两妾、贵族最多上限三妻四妾。

可现在，让民间禁止包办，自己的身上却碰上的中国和德国两个国家的皇帝，一个赐婚胁迫、一个提亲来威逼自己。苦笑，在汽车行往福州屏山脚下的省宾馆一路上，一直浮现在刘克武的脸上。为了国家、为了复兴、为了自己，刘克武很清楚，也只能牺牲自己了。

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不然的话，因为自己一人的原因，就要给整个复兴党造成全局性的不利，就会给复兴大业带来大局上的不利。现在，只能学着那些宗教上的说法，来一次所谓的"舍小我、保大我"了。

就在汽车颠簸之中，刘克武自我开解之中，刘克武的专车就到了福州城北屏山脚下的省政府宾馆门前。守卫这里的是卢永祥手下的福建警备军卫戍旅官兵，一见到刘克武的"京-甲0001"车牌，门前的一个上士带着一个上等兵，马上就举起了右手，对着刘克武的座驾打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李海龙这个司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当他见到那两个士兵敬礼后，立即按了一声喇叭以示致意。

车刚停到宾馆六层哥特式主楼的门前，宾馆的经理早已接到了石绍明的电话，车未听稳就跑到出了大楼，等候在门前。车一停稳，宾馆经理就迎到了后位门前，为刘克武打开了车门。

探头出车，刘克武站到车外后，侧头对着这个宾馆经理笑着问道："柴三，在这干的还顺心吧？"

"回总理的话，小的在这很顺心，全有仗您老人家的残疾军人保障政策了，小的才有了这碗饭。"那个宾馆经理一脸献媚的笑容，说完后对着刘克武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柴三，大名柴广禄，老家是安徽巢湖。原本他是武卫军的一个把总，在刘克武天津血战后，向武卫军曾经要过一次人员的大规模补充。这个柴广禄，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到新军南镇之中的。

威海战役的惨烈程度，当时的新南军实际上也是付出了半数阵亡、两成伤残巨大损失的。这个柴广禄，就是那两成伤残将士中的一员，他被日本人炸丢了一只右手。并且，他的肺脏，也被日军的子弹洞穿，留下了终身的重度残疾。

原本以为，即使复原，也定然会失去当兵吃粮机会的柴广禄，在医院一住就是一年。等到他出院时，却是与其他沙场浴血、伤残军人们一样，大吃了一惊。

刘克武在山东的一纸伤残军人保障条令颁布出去，江苏、安徽两省当时就积极响应。这个柴广禄不但在出院之日见到了时任威海海军基地的副司令，还见到了从济南赶去的巡抚衙门一位三品官员。三千块伤残安置金，外带巢湖湖岸山庄库房副主管的任职通知书。

伤残军人，千百年来在中国封建的中国，都是一笔遣散费打发回家，从此无依无靠的。柴广禄没有想到，刘克武对他们这些已经打残了的人，还如此的关照。不但安置金是过去清政府的十倍，更加多出了一份每个月15块钱的工作。

15块鲁洋，足够养活一家五口人的了。到了巢湖之后，报着一颗感恩的心，柴广禄在老家的那个实际上的官办庄园中越干越来劲。从库房副主管，干到行政副主管，再改任经营管理主管。

当福建省政府按刘克武指示，优先在伤残军转人员中公开招募福建省宾馆各职务的时候，卢永祥立即就想起了这个老部下。而柴广禄在三年的时间里，苦学英、法、德语，此时已经可以用这三种语言，与洋人进行日常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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