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面前这些旗兵都跪到了地上,刘克武却气盛未消,径直驱马走到了刚才大喊大叫的那个小把总的面前。鞭子回腰,战刀抽出,凌厉的斩落。突然背后一声疾呼:"爵帅,不可"
声音太是熟悉了,刘克武斩落势本很迅,但听到岑春煊的这声,立刻在半空中将手上的刀一个反手。
惨叫依然传了出来,不过却是那个小把总被刘克武以刀背而非刀锋,重重的砸在了后颈之上。虽非刀锋砍下,那个把总被剧痛加上惊吓,还是当场击昏过去。在他跪的地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滩水痕。
砍昏这个小把总,刘克武才转回头,看向岑春煊开口问到:"云阶兄为何不让本帅将这个大胆的奴才,就地正法?"
启步向前,岑春煊快步走至那个把总身前,先是探了一下知其未死,才抬头转身面对向刘克武一拱手,回到:"爵帅虽有加兵部尚书衔在身,有权先斩后奏处置任何官民。可,此人毕竟只是奉命行事,更未查实具体罪状,若擅杀之,必给异党再参劾之口实矣。"
"下官镶红旗第一参领治下世职第四佐领、钦命东岳工程营都司衔统带官叶赫那拉苏克图迎驾来迟,请爵帅见谅。"就在刘克武与岑春煊交谈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待声音落下时,几个身影已齐齐跪到了刘克武的身后。
听到来人报出的那一串名衔,刘克武心中已先是一惊。叶赫那拉氏?那不是跟那位西太后同宗的人?我靠,别是真跟西太后挂上什么关系,那自己这可真投鼠忌器拿他没什么办法了。
世职佐领,四品衔!都司统带,又是四品衔。这个家伙的头上,不能再有什么爵位了吧?刘克武心惊人不乱,循声转身,歪着头不出声盯住了这个苏克图。
被刘克武这样冷面冷眼的盯住,苏克图抬头偷看了一眼,马上就被吓的迅速重新低下了头,后颈上不禁沁出了一层冷汗。
盯着他看了小片刻,刘克武才开口问到:"苏大人真是好本事啊,在这东岳之颠,竟然跟本帅和抚台大人搞起了朝中朝、治中治哦!"
说这话之前,刘克武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你他娘的是西太后的侄子,给老子抓着你如此肆意妄为,也要让跟在身边那位"官屠"把你小子脑袋摘掉。
苏克图胆大有胆大的资本,但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是听到了岑春煊在刘克武支持和怂恿下,把个山东官场大换了一次血一系列行动的。
至于那些按察司衙门里官的罪官,三天前他刚接到了八百赃官死于按察司大牢,查其原因竟连同狱吏一同感染的鼠疫病毒。
再蠢的人也明白,那肯定是刘克武刻意而为的。哪有一省最重要的监狱,会连基本的防疫都没有呢?一次杀掉几百的赃官,刘克武不敢,岑春煊也没那能耐。这种毒辣的狠招,让此时跪在刘克武面前的苏克图一想就吓的心惊胆颤。
身子抖如筛糠,苏克图还是要回刘克武的话。将头叩向地面,苏克图开口声颤的说到:"下官只是为了军费多些,为巡抚衙门减少一些开支,才设卡而收引的。还请爵帅明查,开恩恕罪啊!"
"减少巡抚衙门的开支?"刘克武闻其所答,不禁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却是更冷。笑了两声,再盯向苏克图,又说到:"朝廷何时给您苏大人分权之责了?巡抚衙门可有少调协饷吗?本帅接掌山东以来,似乎各路人马军费都是提前三日由布政司运派,派饷日即发的吧?况且,年饷是祖制,怎么着,你苏大人这想开月饷了吗?"
身抖更甚,苏克图头更快速的不断向地面猛磕了起来,嘴上连连说到:"爵帅饶命、爵帅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可念在下官乃是老佛爷的远侄,和祖上于我大清的功勋,恕了在下之罪啊!"
弯身下蹲,刘克武蹲到了苏克图的面前,依然冷笑着问到:"叶赫那拉氏都是老佛爷同宗,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胆大妄为、不守祖规的家伙呢?你祖上的功勋能保你吗?什么时候老佛爷和皇上赏过你黄马褂吗?"
"这…"苏克图听到刘克武这话,立刻就变的膛目结舌、难开其口来。刘克武见他那幅模样,就知道他绝对没有钦赐保命的东西在身上了。
冷笑变淡笑,刘克武站起了身,转头看向岑春煊开口问到:"岑大人,这私设关卡、纵兵抗上、越权妄上,按咱大清的律法,该如何定罪啊?"
垂头拱手,岑春煊回到:"私设关卡之罪,属军规管辖。论罪,当处查没赃银、家产充公并发配五百里。纵兵抗上,乃属忤逆大罪,按律当斩。越权乱上,视轻重而定。轻着发配千里,重者当斩并没其家财可株连三族。"
装做恍然的模样,刘克武将目光转对向了站在边上一直未说话的陆建章,又问到:"那陆指挥使,你告诉下岑大人,这泰山私卡设了多长时间呢?苏大人又越权多少时日了呢?"
"此人十个月前调来东岳充任工程营,次月即在此私设哨卡,已有九个月。"陆建章冷面无任何表情的回答完后,重新站直了身。
再将目光对向岑春煊,刘克武保持着看似善容的笑,说到:"那岑大人,您这臬台是不是该秉公执法了呢?"
"来呀,把苏克图及泰山工营诸将佐,全给我拿下!"岑春煊听到刘克武的话,就等于接到命令,在刘克武话音一落,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不用随行的亲卫动手,苏克图身后的亲卫中闻言立刻就跃起了几个人,直扑向苏克图和他身边的两个帮办官。刘克武不用多问,因为就在那几个人起身之前,已经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陆建章暗使眼色。这几个带头冲起来的人,肯定也是神机营的潜伏之人了。
果然,只眨眼的时间,苏克图和他身边那两个同样早就吓的七魂没了六魄的副手,就被那几个跃起原来是他们亲兵的军士给按到了地面上。
三两下就把这三个人捆住,为首的一个人快步跑到了刘克武面前,单膝跪拜嘴上说到:"神机营六品千总稽办官徐茂成,拜见爵帅、见过岑大人、陆大人。"
六品千总稽办官?站在刘克武身边的岑春煊不禁大吃了一惊。,他虽然知道陆建章那不断有各地的情报交给刘克武,再转给他,才成就了他两个多月惩处数百赃官的奇事壮举。
可现在一听在这小小泰山工程营,这么一个负责维缮泰山路、庙的军营里,陆建章就插进来个六品官来,还真是让岑春煊吃惊不小。
岑春煊吃惊,刘克武却是大笑了起来。笑着探出手,将这个叫徐茂成的千总从地面拉了起来,刘克武说到:"一别九个月,云山你辛苦了啊!"
"为爵帅办事,小的肝脑涂地,怎敢言苦。"徐茂成回完话,躬身侧站到了刘克武的身边。要知道,他本来是在辽东当土匪的,若不是遇见了进京的刘克武,可能还跟着薄振声在那搞什么保乡团呢。
当初刘克武确定让陆建章组建情报网,他是第一批被派出来的人,而且还是直接从无品提成的九品。
之后刘克武战天津、打威海之后,更是趁朝廷给了新制编的时候,先给他们这些隐秘战线的人都提了品秩。寸功未战、一仗未打只是当探子,徐茂成九个月直接跃提到六品,他当然会忠心于刘克武了。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是,他的家人从他被派到山东后,就给陆建章派人接到了北京的东城一带。
一边是刘克武直接供养其父母和妻儿,一边是家小被控制住,不忠除非他连爹娘都不要了。钱是个重点,这些神机营的潜伏人员,刘克武按月调拨给下的,那可都是五倍于他们的饷俸之资。
见徐茂成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刘克武才面色重新庄肃起来。刚移步要走向苏克图等人处,身后就传来了大喊之声:"克武哥哥,砍了这个王八蛋!你现在就砍了这个王八蛋!"
循声回望,喊话的何人啊?正是坐在马车里的刘春茹。只见她拎着那双宝刀,正怒气冲冲的直奔苏克图奔行而来。连忙伸手拦住,刘克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后,声变缓和的问到:"你急个什么劲?怎么回事?"
"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抢占民女、女囚。还、还、还纵容部下轮流对车里那个女俘,干、干那事。"刘春茹毕竟是女孩子,说到最后不禁满脸通红的将头藏进了刘克武的臂弯之中。
站在边上的岑春煊、杨士琦、陆建章和曹瑛四人闻言,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问:"什么?他竟如此大胆?"
将头藏在刘克武的臂弯之中,刘春茹声显羞涩的小声回到:"你们不信,那车里那女俘叫出来一问不就知道了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