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也很清楚,刘克武之才以其弱冠之年,就已经远胜当年四十扬威的李鸿章。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光绪自信以大清朝地域之大,杀掉一个刘克武,迟早还会再出个刘克武的。
直杀掉刘克武,虽有阵前杀俘虏、私炸国防、违制征兵等事,但其功勋之大足抵一切之过了。若轻易杀之,那光绪很清楚他将失去的是整个天下那些将领的心。
让刘克武真的顺利的累功入朝,光绪见了听信徐世昌太多话的李鸿藻后,更是被李鸿藻一翻话给说的下定了必除此子,而绝计不可让其入朝之心。李鸿藻只有八个字而已:"此子入朝、功必盖主。其人之倾,助后灭君。"
一个天大阴谋,竟然是拿整个山东八百万百姓来陪葬。这是什么狗屁时代?这是什么狗屁朝廷?这又是什么狗屁皇帝啊?
坐在房间中的刘克武,垂首冥想时不禁在心底咒骂着。从前只是知那个老太太主权必卖国,没想到从很多历史上看到后,自己都很同情、看似有大志而无机施展用以成就千古明君的光绪,竟然也他娘的如此之狠毒、如此之不顾国之大局而只为其君权而设计杀良臣。
以前如果说刘克武一直还在君主立宪还是直接推翻这个败落的皇朝之间做着艰难的选择,李鸿章的一纸警世电文,彻底让刘克武下定了迟早有一天,必须将满清王朝彻底打翻在地,建一个新世界的决心。
自己该如何办?直接起兵造反?甘军尚在德州,丁汝昌和孙万龄态度又不明确。尤其是丁汝昌,久受皇恩、北洋重人,他会支持自己去推翻那个朝廷?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虽然北洋水师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已经迅速的重新招募到了舰队所需八成人员,却无战舰。自己一旦造反,就那八千人是不可能打的过自己现在还能随时调动的新南军第二镇这15万人,新水师中还有不少忠于自己的人。
那已经正式改名山东边军的嵩武军孙万龄那万人之兵呢?还有整个山东正在按自己的命令,重新快速组建起来的各地巡防、团练呢?自己一旦造反,那些军队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人数上却是第二镇的十倍之多。
第二镇重编之后,大半又都是新兵,只那些新编进第二镇中的人,会不会忠于自己呢?
光绪身边那个李鸿藻和徐桐,还真是很能算计。即使自己现在立刻造反,那在安徽、江苏的两镇,就也要以三万去对上二十几万防、练、绿营和八旗兵。以众敌寡,那两镇之中也都是新兵大半,保不准就闹出内乱反了自己的事来。
皇权名正,若真造反,光绪只需要来个什么只拿首恶、随从免罚,刘克武可不敢确保麾下那些人真会跟着自己一心去对抗多于自身十倍大军。人为官死,仕为爵亡的思想,至少目前可还没在复兴社成员的心中被自己新的一系列政教思想给扫荡一空。
再想到一旦兵祸再起,三省之内必然是百姓再现流离苦、百业必然再废弛。外有群强环伺,内有几十万大军对攻。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个国家的百姓已经被那个封建王朝压榨、那些西洋列强喧宾夺主的凌辱的够苦,自己现在就反了起来,他们必更难求生。
没有十足的一反即成把握,反不成就要做千古恶名之人。刘克武脑袋飞快的转着,最后,还是只能放弃的立即造反的想法。
不能反,反不得。那刘克武就只能想办法,去完成只在资金上就已经被李鸿章看清楚,是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三年任务了。
怎么完成?资金的缺口,只现在看来就至少七、八千万两。就算是满清最强盛的时候,一年的财政所入也不过八千万两而已。
刘克武不禁脑袋中飞快的翻起了自己前世所看到的那些资料了,从里面筛选种种可以在现在这样的境况下,帮助自己迅速改变资金短缺、败则必死的方法来。
也想到了辞去那铁路筹办处总督办职,但若是递交了辞表,光绪既然已经下定了杀心,刘克武不敢确定那个皇帝会不会准辞。这个大圈套,可是他费劲心机设好的,能轻易就让自己逃出吗?
即使光绪准了自己辞掉,那他会让谁来接替自己呢?刘克武很清楚,光绪的性格是很想做出点实事,去证明他是个能皇圣君的。即使自己辞掉了总督办之职,光绪也必然会再改派他人的。
这总督办之职权利之大,实际上已经可以与直隶总督相比了。如果转到自己人手上,只能是现在在山东的督、抚、藩。那三个人,却都功以封毕,不足一品加顶的。
那就必然会改落他人之手,刘克武可不想山东之事,被最可能被派接替督办权的清流一党插上一手。那样的话,山东将很难有藏的住的秘密了。
只能想办法筹措资金,只此一条路了。刘克武直到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人被逼到死角、什么叫置死地人后生。
这一想,刘克武就坐在将军府的正厅之内,入定一般的垂首不语直到了入夜时分。外面的诸人,几次让傅良佐入内,却都见刘克武依然冥思之中,而不敢打扰。
最后,只能各自回他们的各地的衙门或者府邸,丁汝昌和后赶来的孙万龄、杨度也都借住到了其他将佐的家中。
就这样坐于大厅之上,棒打三更之时,刘克武终于抬头仰天大笑了一声,口中说到:"既是皇权不理民生,我又何必苦求民安呢?打破一个混沌之旧世,再还百姓一个清明之新境吧!"
站在大厅外面的傅良佐,听到那声长笑已经推门走进大厅,听到刘克武的话后,立即露出笑容问到:"爵帅可是想到了办法化解如此大难?"
正色点了下头,刘克武说到:"传山东将军令,各地防军只留一营为地方治安之用,十万巡防营分调筑路百营、调军港五十营、调监囚、监俘五十营。传水师总督办令,征调山东各地团练往两港补充防务所需之兵,另调十营往济兖协建矿营。传铁路总督办令,公开发募股权证,只限本国之官民认购。传见各国商人代表,明日清晨来见本帅。"
"好、好、好,仲远不愧为旷世奇才,老夫得婿如此,还复何求焉?"一个声音从大厅外面传进房间,一个健壮魁梧的身影在声音落下时,也走进了房间。
循声望去,刘克武立即站起身,迎上去屈身便拜,嘴上说到:"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那个身影一把扶住刘克武说到:"你现已经是一品大员,爵封伯爵,以后见到老夫就不可再行此大礼了。老夫只是一个戴罪之身,可不敢再犯天威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正式确定了只等刘克武守制期满,转年正月十五就正式将女儿与马家女儿同嫁刘克武为妻的前任淮军提督、铭军总统制刘盛休。
被他扶住身,刘克武虽站直却还是抱拳一礼,对刘盛休改执晚辈之礼颔首说到:"岳父大人乃我大清有功之臣,自是当得小婿大拜。何人敢言您犯天威,小婿定饶他不得。岳父大人何时来的济南,小婿竟不知,真乃不孝大过也。"
边走到副座前向下坐下去,刘盛休边说到:"老夫来的匆忙,也是刚到,所以未通知任何人。老夫一接到李中堂电报,就去找张勋伯要了三匹好马,只带着朝礼、朝续两个小子连夜出身,赶来你这了。"
话一顿,刘盛休的脸上换上和蔼又带有几分责怪之色,对着刘克武接着说到:"你怎能只想着官至极品,而冒领如此之多的大事呢?这下好了吧,给清流之辈好好的算计着了吧。"
语气一变,刘盛休继续说到:"若非中堂大人洞悉其中之诡计,老夫也还在家中那和你一起高兴呢,也未想到这竟是一个天大之阴谋啊。这群清流之党,还真是够他娘的狠毒的,竟拿山东一省做致你于死地的陪葬之物啊。"
苦笑一下,刘克武也坐到了刘盛休旁边的主座上,嘴上说到:"小婿确是冒失,若非中堂大人洞悉并及时晓以小婿明白,小婿这还自得的悠然慢行呢。不过既已知清流帝党之毒计,小婿已用这一小天的时间,想出了拆解之法。"
微笑着点了点头,刘盛休接过了傅良佐递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到:"刚刚一走到门口,听到你那些命令,老夫就已知你是想出应对之法了。你是山东将军,既然他们帮着你拿了专权,那兵调去干什么,他们也无权过问了。老夫来的路上,想到的也是此法可用。没想到不用老夫说,你小子自己倒先想出来了,还真是够精明的。"
"岳父大人过奖,要真是精明过人了,小婿也就不会被清流给算计了。"刘克武说完,也接过了傅良佐递上的一杯茶,对傅良佐说到:"你先去将本帅的命令,著书传们发出去吧。再让厨房预备酒菜,为刘军门接风洗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