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正是在昨天傍晚于荣城白马河,先于赶去那里的刘克文,伏击了日军的孙万龄。
昨天清晨,孙万龄得知日军欲占领荣成,并已登陆向西进犯后,召开了紧急会议,对刘澍德部和阎得胜部分别作了部署,决定由自己率部在白马河西岸伏击西犯之敌。
当日军骑兵行至白马河东岸,突然遭到孙万龄骑兵侦探的伏击,被击毙数人,便不敢贸然前行。
傍晚,日军得知清军兵力不足,便派出一个大队和一个中队的步兵,摸黑向白马河东岸运动。
早已埋伏在此的孙万龄部,趁敌人立足未稳,立即发起猛攻。日军对地形不熟,只好打着探照灯照射进攻目标。
孙万龄手下多是刚招募来的新兵,手中拿的又是旧和老前膛莱福枪,一时被日寇的灯光战术弄慌了神儿,纷纷大叫:"不好,倭兵厉害!"
孙万龄纵身而起,朗声鼓舞士气:"弟兄们,洋鬼子不可怕,利用倭兵的灯光,打他个措手不及!"
嘴上喊着,孙万龄在工事掩护下,巧妙利用日寇的行军探照灯光,开枪连续射击。枪声响处,日军一个个应声倒地。
众士兵见主将镇静地把几个入侵者撂翻在地,也纷纷开枪还击。与此同时,一颗颗炮弹开始在日军中爆炸。
激烈的阻击战进行了近两个小时,日军被打死一名军官、百余名士兵,三名官兵当了俘虏,孙万龄部仅一名哨官受伤,一名马夫中弹牺牲。
白马河之战是甲午战争中陆军将领以少胜多的首例。日军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大打击,入侵的嚣张气焰锐减。在初战获胜扬我国威的形势下,
阎刘两部理应密切配合正面战场,协同作战,给入侵之敌以毁灭性的打击。然而,阎部却不战而退,率先撤走。刘部先是按兵不动,继而借口上司有令调回,也撤军西退。孙万龄率100多人孤战无援,不得已撤出阵地,连夜赶往威海。
却不想威海也已告失,丁汝昌地着他的北洋水师水兵和各炮台上的士兵退到了刘公岛上。孙万龄当夜就派人潜过日军的防线,泅渡上岛联系上了丁汝昌。
在刘克武的新南军到达之前,孙万龄一直利用对地形地势上比日军熟悉的优势,就在南帮炮台各山之间游荡着。一直等到刘克武与丁汝昌取得联系后,才让他有了机会带着他剩下部队,走出群山加入到这场漂亮的夹击战之中。
对于这个五旬却长的甚是年轻的将领,刘克武在率军开打前,就已经从探报那里听闻到了他的这些事。对英雄当敬之、对勇士当畏护,所以才会让丁汝昌先来引见他与自己相见。
听到自己的夸奖,从上刚站起身孙万龄立即有是躬身一礼,嘴上说到:"下官之不过做了我大清行伍之人该做之事,能痛击东洋人,下官也实为侥幸而为,当不起爵帅您的大赞扬。"
摇了下头,刘克武左手拉着丁汝昌,右手拉着孙万龄说到:"若非老将军您在白马河那一下,把东洋狗的锐气打消沉了,我大哥到了荣城,怕是那里已经变成小日本为守、我军为攻了。您的这一下,打完之后才有了现在我大哥在那,给鬼子打的再无法上岸啊。"
又要施礼的孙万龄,被刘克武早有预防的托住身后,低头颔首说到:"副爵帅即使无我等,即使荣城有失,也必然可轻松夺回的。"
客套个屁,刘克武现在已经真的很厌恶这个时代的官场,为什么就要这么的罗嗦呢?有什么话说说就完事了,搞的还非得整天你推我让、惺惺作态。你爱来这套花活,老子还不陪你玩呢。
心中想的明白,刘克武等孙万龄的话一说完,接回话笑着说到:"孙管带就不要在这谦虚了,本帅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托青州知府专折给朝廷上奏,为孙管带你请功了。我们现在还是先来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样,才能夺回威海卫吧。"
不待孙万龄再来那些官场的繁文缛节,刘克武拉着他和没有那么多杂话繁节的丁汝昌,就在两边满是死尸的山间小路上,边走边谈了起来。而三路人马,也全部都在这个时候集结到了一起,紧紧跟在三人周围向南一同行走起来。
当刘克武拉着两人,走到仙姑顶一户大户的大园子里时,一个新的计划已经确定下来。而三路人马这一日的苦战之后,统计也交到了刘克武和丁汝昌的手上。
北洋水师水兵和陆上人员,在从刘公岛突围之时,总人数为6480人。而登陆之后实际剩下的,只有500人,至少两千名将士葬身海底。
其中就包括了刘克武让丁汝昌先行捆绑起来的牛昶眪,因被反绑着双手,在渡海时落海身亡。这也省去了刘克武一个大麻烦,当丁汝昌问起之时,刘克武顺手就将陆建章等人收买牛的心腹所书供词扔给了那位丁大提督。
看到牛昶眪欲盗书投敌后,丁汝昌气得是拍案大骂。牛昶眪那可是最早恭王府的人,后来投到了李鸿章的门下,最后才被李鸿章派到了北洋水师来做总辎重官的。
也知道刘克武与李鸿章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所以丁汝昌只骂了两句就停了下来。他不是怕的别的,毕竟还是初见这个英雄了得的刘小爵帅。
当年清政府决定裁军节饷,刘铭传拟裁去丁汝昌部马队营,丁汝昌致书抗议,刘铭传怒其不执行命令,欲杀之。丁汝昌闻讯,驰归故乡巢县,得免杀身之祸。
现在这个虽非铭军,却也有了铭军姻亲之说更是铭军少帅结拜兄弟的小爵帅,丁汝昌可不敢让刘克武抓到自己太多的把柄。骂那个姓牛的,若为官场争逐而用,则就会成为丁汝昌开罪李鸿章的一个口实。
北洋水师的部队登陆之后,500人与嵩武中军右营的100人汇合到一起,在两面夹击日军之战中,两军阵亡了大约千人、伤残也达到了千人。实际上两军混编到一起后,只剩下不到1800人仍可再战。
而与他们两路军队相比,刘克武的部队损失也不可谓很大。开战之前是第四标全体三千人加上直属重炮、亲兵、辎重三营和参谋营务处、督操营务处等直属人员总计4800人。
当这一天打下来之后,新南军的付出了阵亡达到了178人、其中包括了三名队官、四名队附、18名哨官的广安守军旧部精英。伤残的也达到了897人,使得刘克武实际上可以再战而用的兵力,只剩下了400多人而已。
但这一天的激战,虽然清军伤亡达到了4600余人,敌人也没好到哪去。新南军战后的统计,毙敌达到了7500余人、打伤敌军15000余人,活埋的俘虏只一下午就达到了7500人。
看到这个统计结果后,刘克武心中很清楚,这也就是说,至少登陆参战的日军第六、第七军两部人马,只在这一天之内就给自己的部队打没了一半。
丁汝昌那边的战后统计,是损失1900人换来了毙敌0名、打伤日军4400余人的战果。这一天的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了,其他任何的词都是不恰当的。这样的惨烈,却是值得的。
坐到临时征用大宅的正堂之上不大功夫,参谋营务处的提调曹瑛就拿着几份电报走了进来。
接过他手上的电报,刘克武看了一下。那上面先是荣城那边,自己的哥哥拍来的战报。一天激战,荣城未失不算,刘克文还重创了几艘靠近海岸的日军舰艇。击毙日军110人、俘虏558人。
第二标和第三标击毙的日军,占了大半,损失却只有阵亡8人、伤残1人而已,可以说是一场真正的大捷。
在荣城的守军,则以两千五百人开战,阵亡过了五百人、伤残也过了五百人。这样的结果,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是新兵。其中很多军官,还都是抽大烟的"双枪兵"。
再接着是青岛方面的战报,刘朝先一到青岛就以直属两营为基础,迅速的将胶州、青岛一带的兵权全都抓到了自己的手里,几个小时就整集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严阵以待。可日军却只是在青岛外围派了几艘军舰,放了几炮,并没有真在那里展开攻击。
在登州发现,潘万才却根本就没见到日本人的影子。那个老将在电报之中,露出了一些不满的情绪,直言希望刘克武可以让他带第一标也来威海参战,别让他在登州那当什么总办官。
在这一天之中,山东巡抚李秉衡,实际上只是负责了在济南接收那1万名鬼子的降俘。时不时的,他给前线来上几个电报应付一下。
这并不能怪人家李秉衡,谁让光绪皇帝给了刘克武爵位和汉军副都统呢。那个巡抚也是个没爵非旗之人,他也很清楚刘克武虽和他平等品级,实际上光绪把刘克武往山东一派,他那个巡抚在军务上就得听这个年纪和他孙子一般大小爵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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