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那位狱吏欲言又止,是要问高原一件事情,高原以目光鼓励着他。[]
半天,狱吏才启齿言道:“大王可要买什么物件?比如青盐呀、洗脸巾呀、换洗衣袜什么的?
大王总不一直穿着这一身行头吧?”
“也是。可本王不习惯随身携带银钱。再,朝廷能让本王活多久,皆在不定之数。”
“这大王就外行了,朝廷处决重犯,一般是要等到秋后的,以免引起上天怨怒。”
“如此来,本王还有半年以上的日子,那是该添置一些日常用品了。可是,本王却没有钱,这就难办了。
要不,你带话高太尉,让他送些银钱来?”
“大王,你这不是消遣下官么?谁敢找高大人的晦气!
大王,你在京城中,就没有其它的随从什么的?难道,今后不有人来探监么?”
高原思索片刻,摇摇头,道:“人倒是有一个,可你依然不敢去找。”
“谁?下官愿闻其详。”
“东西教坊街的李师师李姐。”
“李师师……哎呀!她可是有通天之本事啊。”狱吏发现自己失言,以手掩口,然后道:“若大王与她交情深厚,何不求她搭救?”
“难。本王所犯之罪,难以疏通“东西教坊街,下官倒不陌生,李师师姐解囊相帮么?”
“你只要报本王名字——高原,便可。哦。敢问哥名姓?”
“下官贱姓胡,单名一个福字。林雷
高大王,下官愿意效力。稍后,下官交完差,便寻人去。”
胡福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中午,一名老狱吏送来饭菜。一大碗饭,两碟菜。
高原从铁栅栏边。接过饭菜后,一观,一盘豆腐丝。一盘腌萝卜。脸上顿时露出不屑。
老狱吏厉声道:“皱着眉头给谁看?这可是上官暗中有所交待,伙房才特地做出来的伙食。天牢中其他囚犯,哪有如此福气。”
高原不吱声。拿着饭菜,低头离开。
下午,高太尉家的张虞侯前来探监,把一个包裹从栅栏外递给高原。
了一句“老实呆着吧”之类地话,便转身离去。
包裹里有一两套换洗衣袜。还有二十两碎银。
黑夜来临时,天牢内依旧一片黑咕隆冬,鬼域一般阴森。
高原被打入天牢的第三天,皇城宫内德殿,正是武百官上早朝的时刻。
德殿,位于紫宸殿和垂拱殿之间,原本是皇帝上朝前后逗留休息的场所。自从赵佶登基之后。便把日日早朝议事安排在此殿进行。而只有每月例行的朝与重大国事活动,才选择在紫宸殿来展开。
不同的宫殿。具有不同的职能,百官们皆熟烂于心。进入不同的宫殿,官们地礼仪、服饰有不同的讲究,百官们亦轻车熟路。
进入紫宸殿,其规格标准最高。百官们必须穿上具服(朝服),朱衣朱裳,满眼望去,一派霞光照人。
平素每天例行的早朝,百官们只需穿戴一般公服便可,但所带地帽子上两只幞头,依然是硬翅地。不是耷拉在耳下的软脚幞头,而是那种在两耳外侧的空中弹性晃动地展脚幞头。
鼓声响过,百官依次进入殿堂。
此时,德殿内,尽管百官服饰有别,但武分列,队伍却极为齐。
官们肃静下来后,皇帝款步登上驾座。不多时,就听得殿头官的高声唱诺:“有事但奏,无事卷班。”
话音落处,就见一中年官跨出班部,倒笏躬身,言道:“万岁,万岁,顿首顿首。下官宿元景有事要奏。
吾皇福德深厚,不意间,又喜从天降。
日前,刑部擒获一反贼,乃是那群强占青州、沧州等地、且祸患一方的乱贼之魁首。
此贼被擒,意义非同可。
下官请示吾皇,关于此贼的处置,可否当庭朝议,集思广益,从而制订相应之策?”
赵佶头,回应道:“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可献,但无妨。”
百官阵前,老态龙锺的蔡京当仁不让地向前挪移身体,用他那种特有地锐耳声调奏道:“万岁!
适才听宿太尉宿大人言及匪首落网之事,下官且有法。
稍早,下官也听取过太尉高大人详述此事。言及此囚,乃故意自投罗网,主动送上门来。
是,此囚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夜梦游神一般,独闯东京,欲混淆官贼分际,要与我朝廷签订协议,建立什么战略伙伴关系。
此囚用语怪异,令人费解。伙伴之前,且以战略来修饰。其战略所指何事,竟然是欲与朝廷联手抗金。
此囚大言不惭,喜谈军国大事,然则,皆坐井观天、一派胡言。据此贼的推算预测,是不日金兵就要翻脸,就要大举南下,攻打我大宋。
此囚盘踞内陆,不知边庭之局势,亦情有可原。可此囚自编自导,竟十分认真、卖力。
此囚啸聚一群作奸犯科的暴徒,由到大,由弱转强,并且,领着他们,出梁山,夺青州,占沧州。一路北进,原来,却是坚定不移地,要赶赴他象中的战场。
此囚年纪之,令人咋舌。二十出头,就于强贼窝内抢得第一把交椅。据高大人证实,此贼的身份不有假。当日在青州,私下送走高大人的,便是此贼。
此囚孩童心性,不仅胡闹,而且亦心狠手辣,所策划出来的杀人办法,闻之,令人发指。
野狼滩,让我二万被困官军互戗,从而收纳残存地四千多将士之阴毒计划,便是出自此囚此手。
综观此犯,劣迹斑斑,习性怪戾,下官以为,必当机立断,趁此良机,剪除此妖!”
殿内百官,听到蔡京声情并茂之描述,十分过瘾。不知不觉之中,皆进入状态。或怨怒、或嘻笑,或紧绷脸孔,或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