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张天师迎进客厅后,众首领分别入座。
公孙胜这才开口言道:“适才张真人及黑火药一事,贫道所猜不错,张真人不远万里奔波,大概正是冲着这黑火药的配方而来吧?”
高原正要劝阻公孙胜,张天师摆摆手,白苍苍的脸上依然见不到一颜色,哈哈一笑,回道:“本道确实是冲着黑火药而来,但却不是为了得到它的配方。
自从高太尉将那颗废手雷交给本道研究,本道当时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要从实物来反推火药的用料或相互比例,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本道并未承受到诸位象中的压力。
然而,本道远道而来,与这黑火药有关,却也不假。
本道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拥有如此霸道武器之军队,为什么蜷伏于青州岛?换句话,青州军既然有如此威猛的武力,为何在大败朝廷官军之后,并未趁机占据济州、兖州,且向西发展。
当日,听高太尉讲,是高兄弟曾向他解释过。是,青州军意在北方,志在抗金抗辽。
本道对此半信半疑,这才特地前来求证一番。
然而,自从你们的兵士带本道进入沧州后,本道已经得到答案了。”
高原舒畅道:“听张真人之言,张真人是相信我们了?”
“嗯。高兄弟对金兵意图和策略的判断是对的。只是,朝廷大多数官僚,沉浸在收复失土的喜悦之中,很少有人相信金兵反目成仇的。
不知燕青兄弟,不,是燕青头领,回来后,有没有到过。就是去年,高太尉曾与高兄弟之间有一个约定。高兄弟在这个春季可是真的要去东京做客太尉府,可是真的践约?”
晁盖皱了皱眉头,不客气道:“张真人一口一个高兄弟,听上去,似乎与我们大王乃莫逆之交。原来,却是来劝诱我们大王入京,劝诱我们大王送肉上案的。哈哈。”
面对晁盖地冷嘲热讽,张真人还是脸不红、心不跳,沉着应对道:“这位首领。本道只是听听你们大王的亲口回答。”
高原也若无其事一般,笑笑,道:“此事先搁置不议。张真人来我地一趟,实属不易,自然还要住时日,走一走、看一看的。几天之后。本王给张真人一个答案的。”
“也罢。本道期待着。”
室内宾主之间,始终笼罩着一层疑虑。高原努力创造和谐,但收效甚微。于是,高原转头对晁盖吩咐道:“大哥,安排一间房子,张真人就安置在我府中,我们之间随时可以交心谈张真人先去休养精神。晚上,我们再叙。”
晚上,酒宴散去,高原与张天师对坐于烛光之下,尽情神侃。
话题涉猎甚广。上下两千年,纵横数万里。有谈到国家的前途和命运;青州军的目标和使命;青州模式的要和核心;税赋的实质和社功效等等。
高原语出惊人,创意无限。令张天师耳目一新,简直接受了一场震憾性教育。
不过,张天师是乐在其中。最后,张天师道:“我道家太上老君,曾经推崇无为而治。何谓无为?世人多半是不得要领。
无为而治,不是放任自流,因循苟且。无为而治。讲的是循大势、遵天。综观高兄弟刚才所到的。青州军地诸般手段、种种措施,皆可称为无为而治的典范。
从古至今。历朝历代的造反者,在以武力夺取天下后,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无不是逆水拉纤,只有高兄弟才是顺水推舟。
听了高兄弟今夜所讲,本道也茅塞顿开,感悟亦深。
反水拉纤者,其实皆是倒行逆施。他们表演什么推倒重来,表演什么扭转乾坤。其实,最后都毫不例外地成为自欺欺人的闹剧。
打倒了旧权贵,然后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新权贵;推翻罪恶,然后自己犯下更大的罪恶。黎民百姓被他们折腾得死去活来。
高兄弟地青州模式,其中讲到,青州军对过去的行政体系及官吏,大部分给予接受和肯定,对原有的社秩序给予尊重和维护,然后再以税收为杠杆来逐步调节社财富,这是何等聪明,何等睿智。
与高兄弟相比,汉高祖等人简直就是昏庸不堪、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天下,在他们子子孙孙的折腾之下,最终皆变成阴森森的鬼域。”
听到张天师在重复着自己的观,还极力模仿自己的用词语气,高原忽然有一种膨胀感。
有了第一夜地以心交心,随后几天,张天师在高府中过得甚是惬意。偶尔,张天师也去沧州城内四处巡视,实地考察青州新政所带来的不同气象。
在张天师到达沧州的第四天,高原与公孙胜二人,领着张天师走马古黄河,让他欣赏了新建中的大桥工程。
望着一个个高耸于水面之上二米粗细的灰白色桥墩,努力靠近前去,摸一摸,抠一抠,张天师受惊不。
张天师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吱吱唔唔道:“天啊,这物事坚硬异常,混然天成,无有一丝缝隙,更见不到一清真人所地石头、钢筋。究竟是什么物事,有这般神奇的包裹力量?”
“水泥。”高原回答道,“一种比炸药更有价值,用途更广的利民之物。”
“比炸药更有价值?”
“对。用它,可以竖起十数层、甚至数十层高地高楼大厦。并且,与土木建造的房子相比,其牢固程度要强十倍、百倍不止。
其价值更是无法估量。可以这样,只要本王愿意,凭它,就可以把大宋天下三层以上的财富尽收囊中。这可不是梁山烧酒可以望其项背的。”
“哈哈,长见识。本道此行不虚,此行不虚。”